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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曾听闻？临渊他…入魔了。”耳畔传来一声低语，语气中掩不住几分看好戏的愉悦。
殷雪昭头也不抬，依旧专注地擦拭手中长剑，“无关之人、无关之事，与我何干。”
“是么？”连寂把玩着那枚铜钱法器，面露惋惜，“那他应当…会很难过吧？”
纠缠辗转这许多时日，到头来一个失了忆，一个入了魔，当真有趣极了。
殷雪昭不用看都猜得到他眼中兴味有多盎然。
她手中动作微顿，淡声道：“你舍命相救，我很感激。失忆之事由你告知，如今又反复试探，委实没什么意思。”
她是失了忆，却不是脑袋丢了不会思考。连寂这般明显的意图，她怎会看不出。
连寂笑靥愈盛，如春花绽开，“姐姐觉得没意思？那我们便寻些有意思的事来做？”
殷雪昭不语。
他目光一寸寸冷下来，指节微动，虚空中蓦地掉下一团东西，落地便化作精怪模样，原是方才一直隐着身形匿在一旁。
“小昭！”那是殷雪昭的契约灵宠，循着气息摸上门来了。
连寂拎起那精怪的后颈，指尖正扣在命门之上，故作好奇地望向殷雪昭：“姐姐，这是何物？唔…似兔又似狸，肉还挺多。不如今晚我们炖了它？”
分明是明知故问。
殷雪昭虽记忆有缺，命魂中的羁绊却做不得假。
只这片刻迟疑，连寂已在一旁煞有介事地霍霍磨起刀来，嘴上还念叨琢磨着：“清蒸、红烧、还是油炸呢？”
看得出是真心实意地……馋了。
那灵兽吓得紧抱住自己的四条短腿，呜呜低泣。它真切地感知到了杀气，眼前这人好生凶残！它好害怕啊！
“连寂！”殷雪昭微蹙眉心，出声制止。
“你究竟要怎样才满意？让所有人都痛苦吗？”
她毫不怀疑，若是再不开口，他是真会下刀子的。
初醒时见他，只认为还是个心性未定未长成的顽劣少年，可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她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
这少年的坏从不加以掩饰，若说孩童身上有种近乎天真的残忍，那他便是将其发挥至极致的那一个。
在他身上，善与恶从不分明，却也从不分隔。
连寂眸中的冷意稍敛，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灵宠抛进她怀里，“早这般不就好了？我就喜欢姐姐对我坦诚些。”
将情绪藏起不同他言明，那他哪怕用逼的，也要知晓，无论喜爱还是厌恶，他都要清清楚楚地知道！
怀中的灵宠不断朝她臂弯深处钻去，圆滚滚的身子仍微微发颤，显然受惊不轻。
殷雪昭目光复杂地望向他，极轻地叹了一声，低语道：“如此恣意妄为，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连寂耳力极佳，站起身背对着她伸了个懒腰，语气淡然而倨傲：“日后的事？谁管它！”
人世无趣，他偏要搅个天翻地覆。至于他自己？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那些污糟之辈有句话倒没说错：他早就疯了。
昳丽面容一半掩于树影，一半沐在日光中，长睫低垂，莫名透出一种暮色沉沉的孤寂。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怎会染上这般苍凉。
殷雪昭指节微动，想要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心念几转，却终是别开脸，将掌心悄悄蜷紧。
罢了。她自己尚且深陷泥泞诡谲之中，此刻拉住他，究竟是救赎，还是拖他坠入更黑暗的深渊？
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于无边黑暗中凭一点微弱萤火相遇，无知无觉同行一程，却又注定分离。
只因萤火终会散尽，他们只能自救，所能依靠的，也唯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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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的声音刚落，令郁和简笙立即朝各自的助理小跑过去。
Z市的温度大跳水冷的不正常，为了避免说台词时呵出白气，两人之前还含了好一会儿冰块。
令郁面上虽看不出来，其实整张嘴都已经冻得发木。
一回到助理身边，厚棉衣迅速披上身，热水袋也塞进手里。
令郁连灌了几口热水，才缓过气来。好险，差点冻僵了！
简笙也冻得够呛。
身上贴的暖宝宝只能暖和一小块地方，没贴到的部位依旧冰冰凉，但这又不可能一点缝隙没有的铺暖贴。
而且，暖贴暖的是皮肉，现在她真切感觉到的是吸进肺里的冷空气几乎把血液都冻住了，这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导演看他俩僵硬地走过来，揶揄打趣：“这才几月啊？再过阵子还要更冷呢！”
简笙蔫蔫的不想搭话。
每年冬天都是她的劫难，拍戏勉强还能忍受，走红毯穿礼服才是真酷刑，她真想窝起来猫冬啊。
令郁倒是一边抬手拍脸活动表情一边笑着接话：“您别担心，过阵子我就不来了。”
目标无法选中，再冷也冻不着他。
他这一说，简笙和导演才恍然想起，他所剩的戏份确实不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这一年就要走到尾声。
在监视器前看完这一条，令郁感觉某个情绪转换点表达得有些生硬，正想提出是否需要补拍，就看见简笙也抬起了眼——显然她也发现了。
导演仔细看了一遍，原本觉得问题不大、不影响成片，但见两位演员都如此认真，到嘴边的话不自觉转了个弯：“那我们就再补一条看看效果。”
说来有些惭愧汗颜，曾几何时，他才是那个对镜头语言最吹毛求疵、斤斤计较的人，从什么时候起，竟也变得“差不多就行”了？
又补了一条之后，令郁才觉得这次情绪衔接自然不突兀了。
这些小细节乍看微不足道，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就是整部剧集的质感。
如果说演员怕麻烦、怕累，导演自然而然也就敷衍应付，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观众既不瞎、也不傻，一部剧有没有用心制作，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敷衍了事，我也敷衍了事，届时观众自然也会跟着敷衍。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最后播出成绩不佳，能怪谁？怪观众没眼力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