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宁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唇上就传来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那一点触感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全身。
这感觉不陌生,但她绝没想到会发生在此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背脊挺得笔直,一动都不会动了,拿着手帕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
这个吻不深,时间却也不短,沈砚宁手里的手帕都掉了,她也不知道,就僵在那里没动。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的吻技还是烂得要命。”
男人戏谑的声音传到了耳中。
沈砚宁这才眨了眨眼,像是刚找回丢了的魂。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你……是你非礼,凭什么嘲笑我?”
“我们是夫妻,接个吻算非礼吗?”陆烬寒笑得恣意,好像好久没这么心情舒畅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平时总是平静温和的脸为自己有了情绪的变化,他就是开心,就是心情好。
就像小孩子把一张白纸画得乱七八糟的,就有种成就感。
“这是利息,给你工作你又给不了我工钱,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讨要点儿利息,如果沈小姐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能罢工了!”
陆烬寒说着就要起身,结果沈砚宁一急,一把把他按下去,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给……只要你能把它给我修好了,我可以再多给一个。”
沈砚宁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心里急得跟火上房似的,现在别说亲一下,就是让她跳段舞她都能欣然接受。
“好吧,那个留着完工了再收。”
陆烬寒说完又开始了工作,这次他的手速更快了。
沈砚宁听着他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怎么好像还听出一些节奏感,好像是一首旋律很快的歌曲。
她摇了摇头,心道,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幻觉。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三天的时限就要到了。
沈氏的股东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厂房里,等在主控室的门外。
沈鹏飞和沈砚冰也来了,沈鹏飞毕竟是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但沈砚冰脸上却现出得意之色。
“沈砚宁,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看你也不用再做什么无用功了,赶紧认输算了。我们也当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其他股东也随声附和着。
“哎呀,要知道是这个结果,真不如不试这一次了,这下好了,不仅瑕疵布没织回来,还把这价值几个亿的机器给弄坏了,沈小姐你得给我们股东一个说法。”
“对,不能这么便宜地就让她走,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是啊,赔钱!”
“赔钱!”
一时间赔钱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厂房。
沈砚宁站在主控室里,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外面那一张张群情激愤的脸,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前。
那时的工人们也闹过工潮,为了生计,为了民权,她甚至还参与其中,是其中的一员。
可现在自己反倒成了被针对的那个,想想真讽刺。
“外面的人都乱了,要是我真的修不好,你怎么办?”
陆烬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沈砚宁站在他和门之间,瘦弱的身躯却异常挺拔,像座山一样挡在他身前。
“你只管做你的事就好,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感激你的出手相帮。即使失败也是我的选择,我会先和你离婚然后再和他们谈赔偿的事,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你。”
陆烬寒的手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心疼还是震撼还是其他什么。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长得柔柔弱弱,却好像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她不想躲在任何一棵大树下寻求庇护,因为她自己就能长成一棵可以庇护别人的参天大树。
听见身后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了,沈砚宁回过身看向陆烬寒,“有事?”
她的神情依旧平静,见陆烬寒迟迟不说话,她眼中才划过一抹失落,可随即又释然。
“没关系,我刚才说过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是人生经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出去和他们解释,你呆在屋子里就好。”
她说完甚至没有半分迟疑,拉开门就要出去。
这份勇于面对失败的勇气,陆烬寒都不得不说句佩服。
可就在她的手拉到扶手上的一瞬,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还有五分钟就要到时间了!
“别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了,赶紧出来了吧,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别输得太难看了!非要在里面耗到最后一秒吗?
大家的时间都是宝贵的,没人有时间陪你在这儿浪费。”
沈砚冰早就已经等不及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她还要维持一下淑女形象她已经冲进去把沈砚宁拉出来了。
“对啊,赶紧出来吧,失败了就认,赶紧商量着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
大部分股东都在那叫着要赔偿。
只有以孙叔为首的几个股东开始时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终于忍不了了。
“你们还有点儿人性吗?人家冒着风险解决问题的时候你们不给一点儿帮助,成功了你们心安理得地接受成果,失败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你们有一点儿做前辈的样子吗?我真是替你们觉得丢脸。”
“你要脸,你要脸你把大家所有的损失补上啊,我们之所以入股沈氏,不是要跟着一起赔的,是要跟着一起发财的。
谁要是能带着我们发财我们就跟着谁一起干,谁要是让我们赔钱,对不起我们就把他赶下去,并且还得赔我们损失。”
之前跟着沈砚冰叫嚷的那几个股东一脸的蛮不讲理。
“你们……”孙叔气得嘴唇直发抖,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门打开了。
沈砚宁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宁小姐,怎么样?”
孙叔关切地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想扶她一把,又觉得不合适,把手收了回来。
沈砚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那些股东,“有想退股的,现在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