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瑶抬眼看了香儿一眼,看把这丫头给委屈的。这些年,她为了不给哥哥添麻烦,的确退让的时候太多了些。
傅珺瑶笑笑:“我身边就你们两个最亲近的,你们都去上刀山下火海了,我怎么办?”
春意她们立刻上前,笑盈盈地说:“小姐身边不是还有我们吗?她们去上刀山下火海了,奴婢们伺候你。保证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拂柳和香儿气得瞪眼。
春意等人则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傅珺瑶笑了一会儿,才转头问拂柳:“你去找我爹身边的贴身小厮打听一下,我爹这些年,有没有跟什么女子有点儿纠葛?熟悉些的也行,是时候给我爹续弦了。”
拂柳等人直接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
她们家小姐可真是孝顺女儿啊。自己出嫁了,反过头来回娘家给自己爹张罗起亲事来了。
大公子可还没成亲呢。这些先给未来的大少夫人找个继婆婆压在头上?
“小姐,你认真的?”最后还是拂柳上前一步,小心地问。
傅珺瑶点点头:“自然。”
“你要不要跟大公子和老爷商量一下?”拂柳苦笑着建议。
傅珺瑶点点头:“那你去叫我哥来吧。”
这事儿,直接跟他爹商量,恐怕没那么容易。可娘亲去了这么多年了。爹总不至于还走不出来。他们来个先斩后奏,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傅钧宴急匆匆赶来,一听是这事儿,立马猜到,只怕是马姨娘和三妹妹那些小动作,妹妹也看出端倪来了。他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是你想做的,哥哥全力支持你。理由都是现成的,现在你们两个嫁出去了,我又得待在江南好几年也未必能够调回京。给爹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应该的。”
傅钧宴让人去寻了管家来,问道:“父亲近两年可有中意的女子?妹妹如今出嫁了,家里冷情得很,觉得也是时候该给父亲续弦了。”
管家差点儿给傅珺瑶跪了。
他们的小姐哎!大人为了她,这么多年,半分也不敢提续弦的事儿。本以为马姨娘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从小照顾她,与她比较亲近,才起了扶正的心思。
哪知道小姐根本不买账不说,还跑到祠堂里坐了大半天,大人找不到她,差点儿吓个半死。
从此再也不敢提娶妻之事了。
现如今,已快到不惑之年,小姐你终于肯松口了!
“有,有,有的。”管家赶紧说道,“上次大人喝醉了,小的听他一个劲儿念叨,王家阿曼是个可怜人,但巾帼不让须眉。他要是能照顾她就好了。”
傅珺瑶不知道“王家阿曼”是谁,但傅钧宴知道啊!
他手里有阿朗帮他培养的线人,堪称包打听,京城之中所有官宦人家的事儿,他都门清儿。
这个王家阿曼,今年二十七。是个望门寡。
夫君在他们成亲的前一天,逛青楼得马上风死了。
王家骂她的夫君不知廉耻、死有余辜。
她夫君家就骂她命硬克夫,就是个守寡的命!
两家为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非常不愉快。
但王家阿曼的名声由此也不好了。一直没能再嫁出去。
她也是个豁达的,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她自己开铺子,为灾民、乞丐施粥赠药,活得也自在。
这性子,傅珺瑶一听就十分满意。
“管家,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回头去探探女方的意思,如果她也同意,那就选个好日子,去下聘。”
管家刚欢喜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那边程鸿朗就过来了,看到他们兄妹俩还在说话,正要退出去等一会儿,傅珺瑶已经看到他了。抬手冲着他招了招手:“朗哥哥,你回来啦?过来吃葡萄。”
程鸿朗主动去净了手,走到傅珺瑶身旁的小兀子上坐了下来,拿起葡萄开始扒皮儿。
傅钧宴看他真的木着一张脸,做这样的琐事却做得十分淡然,半分也没有勉强的意思,才真的信了傅珺瑶的话。
傅珺瑶见傅钧宴也一脸稀奇地看着程鸿朗给葡萄扒皮去籽儿,伸手戳了戳他。朝他眨了眨眼睛,得意极了。
傅钧宴冲着傅珺瑶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阿朗到底是什么时候打上瑶瑶的主意的?看这个模样,不像是才看对眼儿啊。他这个哥哥,做的实在太失败了。妹子被人盯上了,都没发觉。
拂柳看着程鸿朗将扒好的葡萄递给傅珺瑶的时候,都傻眼了。
她作为傅珺瑶的贴身丫鬟,居然不如姑爷一个大男人心细周到,她是不是太失职了?
傅珺瑶吃了几颗之后,就不再吃了,剩下的让傅钧宴连盘子一起端走了,一边吃,还一边一惊一乍地:“哇,阿朗,我认识你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你亲手扒的葡萄。甜,果然这没有皮没有籽儿的葡萄,就是甜。”
程鸿朗抬眼看了他一眼,停下手,起身去洗手去了。
“哎,阿朗,我还没吃够呢。你再给我扒点儿吧。”傅钧宴笑得促狭。
程鸿朗头都没回,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不搭理他。
傅珺瑶望着程鸿朗那挺直的背影,只觉得真是越看越好看。
傅钧宴伸手捅了捅她,低声道:“行了哈。把口水擦擦。丢不丢人?”
傅珺瑶收回目光,闭上眼假寐,假装刚才偷看程鸿朗的不是她。
没一会儿,管家急匆匆跑了回来,对着傅珺瑶深深一礼,激动地说:“老爷吩咐老奴,来拜托小姐,能不能现在就去探探王家阿曼的意思。”
傅珺瑶是真没想到啊,她爹居然这么着急。
她坐直身子,问傅钧宴:“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钧宴赶紧摆手:“我一个大男人,不合适吧?”
傅珺瑶也没有勉强:“你让人去帮我查查,她现在在哪里。”
傅钧宴还没说话的,管家已经拱手说了出来:“老爷说,她现在在富蕴酒楼查账呢。酒楼有一道桂花丸子,味道十分不错,小姐可以去尝尝。”
这是蓄谋已久了?
傅珺瑶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爹为了她才会这么多年不续弦,她早就跟他好好谈谈了。
她不是反对他续弦,只是反对他将马姨娘扶正而已。
“朗哥哥,咱们去趟富蕴酒楼吧。”傅珺瑶起身,冲着净手回来的程鸿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