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里蒂提:
1.
我的父亲是赫淮斯托斯星国的大臣,我和母亲一直都生活在媲美天堂的宫廷,不知人间疾苦。我受父亲的熏陶与教导,非常热爱我的国家,并一直想要去边疆守卫家园。
我说的边疆,就是费尔绿洲。
费尔有一个俗名,名叫风燃乡。传闻那里有一望无际的黄沙,还有遇到风会自燃的树木,那里的居民常常居住在一片火海中,而且饱受星盗侵扰。
小时候,王庭的教师讲到费尔时我总是会思考:那个常年被火焰炙烤的地方,会孕育出什么传奇的故事呢?
星历xxxx年,我一成年就报名了王庭招募的护卫兵,凭借优秀的背景和良好的体能素质,我成功踏上费尔的征途。
那时候的我,梦想着要有一番作为!
从王庭到费尔的路上,我在星车上没有看星环,一路好奇地汲取我从未见过的风景,我的心脏砰砰跳动,我要探索新的地图,兴奋冲昏了我的头脑。
女机械声播报【费尔到了。】
星车的车门打开,我深深呼吸——对!空气中,是我想象中泥土和太阳的味道。我将皮箱取从车厢取出时,我的脚底感受到这片土地炙热的温度。
忽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要用衣物遮挡住脸颊,有一件丝滑的黑色袍子甩到了我脸上。
袍子顺着我的鼻梁滑到右手,我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学士,他长得非常俊美,眼睛漂亮得可以媲美星星。
很难想象,费尔的强紫外线可以养出皮肤这么白皙的人。
“明知有苦难还偏要向西行,这就是王庭那群蠢货的座右铭么?”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先哲,他单手拿着一本棕色的书籍,倚靠在星车的门口,看起来有些羸弱和单薄。单片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淡紫色的眼睛并没有注视书籍而是在看我。
“怎么,你傻了?”
我并不觉得他这句话在冒犯我,因为我更在乎的是:这种温度下,穿着一身厚重的学士服靠在被太阳烤得发烫的车皮上,不会烫吗?
我轻笑了一下,因为与他互骂我一定会输给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学士嘴,不过我只需要笑,就能让他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是我多年与人战斗得出的经验。
果然,先哲被我的反应敲得一怔,他把手中的叶子书签放置在恰当的位置,傲慢地向我走来,眼神锐利,步履咄咄逼人。
“诶诶诶,我们能不能保留一些社交距离?”
我扶着皮箱连连后退,后背贴上了星车的外皮,我的肩膀传来一阵痛感。
“社交距离?”
先哲淡紫色的眸子含着笑意,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玩味非常。这下轮到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在笑了。
但很快,他就告诉我答案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帮王庭来的、自以为是的蠢货。如果你把这里当作度假的地方,你不如回去和王庭的那些姑娘花天酒地,到时候可以再谈该死的’社交距离’。”
说完,先哲哼一声就走掉了,袍子险些甩到我的脸上,我只站在原地,闻到了他衣服的薰衣草香。
不是,至于对我火气这么大吗。
后来我问我们的护卫兵队长,我才知道那位古怪的先哲名叫「逻辑」,这是一个非常具有理性色彩的名字。
他曾经是王廷最优秀、最年轻的学士,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舌战10位学术大儒。而且先哲的家庭背景非常不一般,他来自赫赫有名的前莱昂多家族。
至于我为什么要加一个前字,是因为这个家族已经被国王陛下铲除,据说是他们养了数十支军队,有造反的嫌疑。
说到这里,向我解释的护卫兵队长喝了一口烈酒,哈哈大笑:“可是谁知道莱昂多家族到底有没有造反呢?我只知道王庭让姓莱昂多的人一直在流血,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自己家里。”
“所以逻辑那小子,本来有无比耀眼的前途,还甚至娶一位贵族小姐,但随着家族的陨落,他被谗言中伤、被人孤立,最后忍无可忍递交了’边疆研究申请’,远离王庭。”
护卫兵队长重重叹息,我初来乍到的欢愉,似乎被磨掉了一些。
“哦对了。”护卫兵的队长揩了下嘴角边的烈酒,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森莱,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可以多去找找逻辑,他学识渊博,他会让你看见你期待已久的费尔。”
…」
编辑完短小的第一章后,木塔喝了一口放有冰块的凉水,他的睫羽又密又长,专注盯着屏幕。
木塔并不打算一次性编辑太多,首先是因为他才被冥荒星的人毒打过,体力有点跟不上。
其次,木塔构思剧情需要一定时间沉淀。
木塔点击「保存并发布」后便没有看屏幕了。
木塔抬手揉了下眼睛,看玻璃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群星在高空中闪耀。
脑子里的系统又钻出来【你想出来的方法竟然是写“纯爱虐文”吗?我有句实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哼。”木塔没有情绪地笑一声,“你是要说‘你想靠写纯爱虐文来建立最强星国简直太蠢了‘,是么?”
系统老实承认【没错。你怎么能确认星际世界的人能喜欢你这个外邦人写的虐文?】
木塔脱掉迪普先前给他披上的火焰纹的黑袍,拉上被子,枕在枕头上说: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看别人的系统都是安慰主角鼓励主角,你怎么还损我?”
系统选择闭麦【……】
深夜,木塔望着窗外忽闪忽闪的星星。
他脑子里开始回忆起星网百科上的图片:
树身裹着千万沟壑的树皮,在接近树冠的一部分才会有鲜嫩的绿芽绽开。棕色的果实足足有巴掌大却非常轻盈,两侧天生出柳絮般的羽翼。
这个故事,会不会被人喜欢木塔也不确定。
但至少,他希望能靠这个故事宣传一下黄沙星。
木塔掀起被子,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他的胸口还是在隐隐作痛——开局被踢的伤还没好。但是疲倦席卷了全身,他很快就睡着了。
系统在木塔睡着后也被强制关机和他同步休眠。
*
醒来的时候,木塔点开纯爱板块的瞬间发现消息塞满了。
“您收到了99+条消息,请注意查看哦~”
紧接着弹出一个成就“初露锋芒”【新人作者24h曝光累计阅读突破6000人,很有潜力哦!】
木塔面无表情。
点开后一大串星网网民的评论都弹出来了,每条评论还能看见对面的ip地址,这是星网约束网民规范上网的方式,好让发言者谨言慎行,不要让自己的母星蒙羞。
【新人作家?还是才投胎到这个世界?基本常识都没有。王廷的学士怎么会暗恋一个粗鲁卫兵,无稽之谈。ip:冥荒星】
这条评论很符合木塔对冥荒星人的刻板映像。
【我有点养胃。你们懂那种攻和我的教授很像吗?感觉他下一秒就能开口说出:你论文用脚写的吗。他简直和我大学教授的性格一模一样。ip:冥荒星】
木塔嗤笑:那你很会代了。
他继续翻看,这个ip的网民像是团建一样发了几十条类似上面两条的评论。
就这么恨黄沙星吗?非法采矿还不够是吧?
木塔终于找到几条干净的。
…
【等一下,我请问一下这俩的cp感是?他们的性格很不对付吧?ip:厄刻星】
【同问。我甚至不能想象这两个人后面会虐起来,按照作者刻画的逻辑,他目前是理性远大于感性的。ip:风笛星】
【偏题。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费尔这个名字很耳熟。我的母亲来自黄沙星,她生前貌似对我提过这个地方。ip:厄刻星】
【不是错觉「链接」,黄沙星真有一个叫做费尔的地方,但是有没有逻辑这个宫廷学士,具体已经不可考察。ip:黄沙星】
【哦嚯!作者是写实派?ip:风笛星】
…
木塔浏览得非常快,很迅速地关掉了评论区,打算写【先哲】的第二部分。
系统此时在他脑子里说风凉话【胜券在握的小说家,你的虐文也没有一开始就爆火吧?虽然比其他新人热度高很多,但听我一句劝,你别干写小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换个方式。】
“我还没有写完。你不是帮我的吗?总是说我坏话是几个意思。”木塔拿起玻璃杯,一口喝掉里面的冰块。
好冰…
他修长的手指按键盘开始打字:
「爱里蒂提:
2.
我真没想到,刚来费尔几天,就能见识到费尔有多么乱。
“来人!敌袭!”
我跟随队长在费尔的边界巡逻,当我听见刺耳的哨笛声和同伴的呼喊声的时候,几架无人机从我的头顶飞过,并开始袭击我们的巡逻队伍。
队长愤愤骂道:“冥荒星这群狗崽子强盗,连费尔这种穷乡僻壤都要偷袭!我敢肯定如果我在上厕所,这群强盗能把我的厕纸给偷走。他们是懂怎么让脆弱的人更脆弱的!”
“队长,你别这样说…”
我擦掉额上的汗,本以为是太紧张而流出的汗水,我定睛一看:卧槽是血。
队长见我满脸是血也吓坏了,推了我的胸膛一下,扯着嗓子喊:“快滚回营地,随便叫个人帮你包扎一下。无人机射到你你没反应?!”
……我太紧张了,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所以也没顾上伤口。
我刚想说“队长我还能坚持”,下一秒一架无人机瞄准了我,我能看见自己的心脏有一颗蓝色的小点——如果不是在战场,我会夸它好看。
完了。
“噗嗤”,我感觉有东西穿过了我的右手臂,紧接着是血流如河的右手。
队长骂了句脏话,揪着我的领子说:“你要是来这里过家家就滚回去,我要是刚才不推你,你就没命!”
我当时哑口无言,我从没见过这么紧张的场面。
我从最初的好奇与喜悦,变得有些怯懦。
“快回到营地找医疗人员帮你看看,去。”
我顺着队长指着的地方狂奔,我承认,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会表现出害怕,我会害怕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白白死去。
回到营地,我只看见忙来忙去的白色医疗人员。他们就像一个个白色魅影掠过,根本没有在我面前停留一刻。
“…有没有人可以帮我。”
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一边倒去,我本以为会摔倒在地上,没想到撞进了一个满是薰衣草香味的怀里。
嗯…这个味道是逻辑?
他风尘仆仆,胸膛起伏,气息也有一些不稳。先哲居高临下地用紫色眸子看我,他是不是也遇到危险才逃回来啊。
“你也像我一样受伤了,来找医生吗?”
我的眼皮好沉,嘴角抿到了血的腥味。
“闭嘴。”
逻辑很生气,他的眼里有很复杂的情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吵架。他将我横抱起来,我能感受他的气息热热的。
“…医生呢?”
我迷迷糊糊问。
逻辑把我放在一个暂时没有人用的担架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医疗箱,安静地垂眸看说明书。
“…医生呢?”
我还是在问逻辑。
逻辑有点不耐烦,他一个温柔书生来给我处理伤口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事后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逻辑淡淡道:“医生都在处理其他伤势更重的人,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痛的话可以打一点麻醉。”
打了麻醉过后我轻飘飘的,有点想睡觉。
但是我感觉如果我睡过去我可能就死了。
所以我决定折磨逻辑让我清醒清醒。
“我们来玩个游戏?”
逻辑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说:“你睡觉不会有事,玩游戏会浪费精力。”
呵呵。其实就是不想理我,对吧?
“那我退一步,我们来一场辩论,好不好?”
我眼皮沉得要昏过去了,使劲眨眨眼睛。
听到“辩论”两个字,逻辑先哲似乎来了兴致,他对自己的辩论之术非常自信。
“什么辩题。”
“你这种状态和我辩论,不是自讨苦吃。”
他轻蔑地笑了一下。
我哈哈大笑,逻辑也太傲慢了吧。
“傲慢的、冷漠的逻辑教授,我敢保证我说出来辩题之后你会哑口无言。”
我自信满满。
逻辑抬眸:“所以是?”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在为我包扎手臂上和额头上的伤口。
“理性至上的教授,会不会爱上来自王庭的蠢货。”
我本来想逗他,结果没想到逻辑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甚至还露出了“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无语的表情”。
“森莱,很无聊。”
“我教你,你要是真的想要挑逗一个人,就捏住他的下巴吻他,强迫他,事后你只会看到他愤怒的眼神和绯红的脸。”
他淡淡撇了我一眼,看到伤口都被处理之后,他就走开了。留我一个人躺在担架上,似乎是对我刚才冒犯的惩罚。
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没有想要挑逗你的意思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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