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攒了好多钱,到时候就悄悄给大姐压箱底!
其实顾春雨接绣活也开始赚钱了,不过她不花,都攒着,给余氏和顾三水拿回去,当是给弟弟念书的费用。
余氏当然是想用的,不过每次顾远山要交束脩和买笔墨纸砚,都是顾云生给钱,她倒是没有机会花上女儿的钱。
这些钱她都藏好了,不敢花,就怕儿子念书不够钱了。
当然,这些顾远山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指不定还得劝劝余氏呢。
如今家里有钱供他念书,他自是不想用姐姐的钱,不能纵然自己的姐姐变成“伏弟魔”!
但若是实在没钱了,他也不敢矫情,该用还是得用,最多就是记下来,日后再十倍百倍还回去罢了。
前世孤身一人,对于这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爹娘、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他自是看重的。
……
听了顾夏至的打趣,顾春雨还没来得及跺脚,周沐就率先瞪了她一眼,“粗俗!”话落,趁机将顾春雨拉远了些。
哪个姑娘家把迷男人的话挂在嘴边!
可不能让这个野生表姐带坏了自己香香软软的表姐了!
见顾春雨被拉走,顾夏至眼疾手快拍开周沐的手,将顾春雨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你说我粗俗,你自己还毛手毛脚的。”
这可是我姐,你个表亲拉什么!
顾夏至龇牙咧嘴地看着矮一个头的周沐。
“我不!春雨姐姐是我的!”周沐撅着嘴,绕到顾春雨身后,故意撞了顾夏至一下,“有本事你就打我!”
顾夏至踉跄了两步,回头瞪她:“周沐你讨打是不是?”说着,也绕到顾春雨另一侧,伸手去挠周沐的胳肢窝。
“咯咯咯……”周沐笑得直不起腰,手却没松,攥着顾春雨的衣角晃来晃去。
两人围着顾春雨转圈,顾春雨被夹在中间,笑得无奈:“好了好了,别闹了,再闹衣裳都要皱了。”
可两人哪里肯听?
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顾远山笑着看打闹的三人,感慨她们感情真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是男娃,还是话少?自己与顾春雨倒是没了小时候的亲近,只心里记挂着彼此罢了。
见三人打闹起来没完没了,余氏忍不住喊道:“你们悠着点,小心把衣裳弄坏了!”
这可是新的!
……
一番鸡飞狗跳,顾春雨虽然没有弄坏新衣裳,发髻却是松了。
面对满脸不赞同的余氏,二人灰溜溜地簇拥着顾春雨回屋,重新梳洗。
余氏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你们两个,毛手毛脚,快出去!”
将人赶走,余氏才仔细端详着乖乖坐着的大女儿。用梳子蘸了点桂花油,将顾春雨的长发梳得顺滑,又插上那支银簪子。
“我们春雨本就俊,这么一打扮,更体面了。”
顾春雨对着铜镜抿了抿唇,镜里的姑娘眉眼弯弯,却带着几分腼腆,“阿娘又打趣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余氏笑呵呵道,“女孩子家,该体面的时候就得体面。杨家虽是本分人家,咱家也不能失了礼数。待会去了杨家,少说话,多笑笑,人家问啥你就实说,别怯扬,知道吗?”
其实顾春雨本就是话少的性子。
但余氏觉得该叮嘱还是得叮嘱一番的。
不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年她要相看人家,她老娘和大哥都是这样叮嘱的。
听了余氏的话,顾春雨点点头,手指绞着衣角,“我……我知道了。”
……
顾远山站在廊下,看着顾小水正和顾三水说着杨家的事。
顾夏至和周沐坐在台阶上,两人手里捏着根草茎,眼神却往屋里瞟,偶尔还互相斗几句嘴。
两人瞧着是有一股相爱相杀的模样。
不多时,余氏挽着顾春雨从里面走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前厅候着?”顾小水询问道。
杨家的人估摸着快要过来了。
他们两家的亲事说好了,是先在周家坐着说说话,若是满意,再去杨家瞧瞧,吃个饭。
“走吧!”余氏高兴笑了笑,挽着顾春雨就跟着顾小水往前厅走。
顾夏至和周沐忙不迭跟上,被顾小水小声嘱咐:“你们两个,等会儿杨家人过来了,可不许胡闹,最好是闭上嘴巴,知道吗?”
这两年因着顾夏至经常进城,她们姑侄俩倒是熟络了许多,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知道了,娘!”周沐拉长语调。
“小姑,我知道了。”顾夏至也认真答道。
走在最后的是顾三水,和顾远山。
父子俩对视一眼,闭紧嘴巴,默默跟着。
……
周家前厅。
顾春雨顶着刚刚被余氏重新梳好发髻,鬓角的碎发用桂花油抿得服服帖帖,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耳根还带着点红。
瞧着十分紧张。
顾夏至和周沐总算安分了些,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却还时不时互相瞪一眼。
没等多久,门外传来周红花的声音:“杨家嫂子来啦!快请进!”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杨母率先进来,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挺拔,穿着件半旧的青布短打,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笑意,见了余氏等人,规规矩矩作揖。
“顾伯父,顾伯母,周婶子。”
声音洪亮,瞧着强健很。
“这是我家大郎,杨杰。”杨母笑着同余氏介绍,“他在衙门当差,是个小捕快。”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母仰着头,看起来十分自豪。
这也是应该的。
任谁家和衙门能扯上关系,对于小百姓来说都是大事一件。
顾远山坐在顾三水身旁,悄悄打量着杨杰。
他生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算不上顶出众,却也算是周正。许是常年在外奔波,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双手骨节分明。
倒真像个做捕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