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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作者:疯十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瑶县远离京都,知县不能擅离职守,何生炫耀夫郎的话暂停,“当真?”


    “这还能哄你。”


    彦博远挑眉,哄笑道,“恭喜子安喜得良缘,到时可不要忘了请我去喝杯喜酒,镜明喝不到的酒我替他喝了。”


    “一定一定。”向文柏笑着答应,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被彦博远捕捉到。


    子安的成绩位于二甲前列,考庶吉士想必也能名列前茅,不出意外,大半是要留在翰林,前途无量。


    事业上光明,明年又有喜事,人生大事无外乎这两件,不知道那丝忧虑出自何处。


    不待彦博远关心,向文柏自己先行吐露。


    事情出在岳丈家。


    与他结亲的是京中王家的旁系嫡女。


    王家祖上显赫,可惜后辈不争气,到了这一代,在天子倚重寒门之下愈发没落,不然向文柏也够不到这门婚事。


    这亲是他在京中的族亲四处游走,费了番功夫才给他说下。


    “家中长辈为我的前程操心劳力,不是我一人之事,族中长辈觉得是顶好的亲事,可我心里不痛快。”


    亲事姻缘全不由他做主。


    世家底下盘根错节,族亲做到从四品度支员外郎,在外已是高门大户,可放在世家面前,就不够看了。


    他能接触到的也都是世家边末之流,朝中大事也不过站在边缘听个响的位置。


    与世家结亲说不得是庇护还是漟入浑水。


    哪怕是旁支偏房,抄家灭族的时候,可不管你是偏的还是正的。


    彦博远摩挲手中杯盏,久久不语。


    有些事可避,有些事不可避。


    他避开了,向文柏避不得。


    亲事已经定下,他不可能撺掇人去悔婚,能做的只有宽慰。


    何生心有戚戚,想起了表弟。


    他当初闹着要娶表弟的起因,就是族里要拿何笙尧去联姻。


    不消说,何笙尧一个哥儿,平常看不出,一到婚配就显出和同族姐儿的差距了。


    找的人家是死了原配的糟老头子,过去当正室后娘。


    何笙尧得长辈喜爱,又是嫡哥儿。


    长辈许诺他能自己选夫家,要是不喜欢这个,还有几个备选。


    不是年纪大个二十来岁,就是做妾室。


    没一个好的,纯粹卖哥儿。


    何生在书房外头,意外听到屋里父亲与叔伯的谈话,登时火冒三丈。


    直接冲进去和他们大吵了一架,闹着要娶表弟。


    嘴里半点不积德,指着他们鼻子骂,全然不顾叔伯铁青的面容,和父亲气涨红的脸。


    为着这事,他老子的家棍都打断了几根。


    但何生铁了心不要表弟入虎口。


    那时他只当自己是心疼弟弟,但那架势可半点挨不着疼弟弟的疼法。


    终是以不要命的架势赢了老子,娶得表弟归。


    “一个大汉子为个婚事发愁,你可想过王家姑娘的想法,想必她心中忐忑比你更甚,两人俱是为了家族,你难受,她便不难受?


    谁不是为了家族长久,莫把事情往坏处想,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与弟媳好好相处,当真遇到难事了也别疏远了弟媳,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何生少有正经说话的时候,向文柏和彦博远一齐看向他,把他都看臊红了脸,“怎,怎么了,我说得有错吗?”


    “镜明说得没错,是我想岔了。”向文柏道:“我敬兄长一杯。”


    何生称一句弟媳,向文柏就也以兄相称。


    他说得有道理,好汉志在四方,为着这点儿事情就优柔寡断,何成大事。


    何生举杯相敬,郑重道:“好好对人家姑娘。”


    向文柏抬头回望,郑重点头。


    何生满意了,一改适才端肃,招呼吃酒。


    向文柏留在京中,能和彦博远一块。


    何生就要去往任地,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三兄弟举杯共盏珍惜此刻。


    这边三个汉子吃着酒,一墙之隔的云渝与何笙尧也在道别。


    同处一间的还有何家的大胖小子何尧。


    云渝看着愈发肥硕的小胖墩,略有担忧,“他是不是又胖了点。”


    “有吗?和他天天在一起,胖没胖看不太出来。”何笙尧蹙眉抱起儿子,左右看了看,“很明显吗?”


    “有点儿。”云渝语气委婉,不想伤了小胖子的心。


    何笙尧掂了掂怀中儿子,“和他爹一样,何生少时比他还胖些。”


    云渝诧异,何生现在就是标准的虚弱书生样,无法想象他一身横肉的样子。


    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说到何生,何笙尧明显话多起来。


    把何生以前的黑历史全扒拉出来。


    上房揭瓦下地掘泥,被老父亲抓住揍得哇哇哭,母亲护犊子,何父扒了裤子要揍他,何生光着腚去和老父亲抢裤子。


    何笙尧八卦聊上头了,神秘兮兮往隔壁那头看了眼。


    “城里传的是不是真的?”


    眼神瞥向斜下方,好奇宝宝样。


    云渝疑惑道:“府城传什么了?”


    何笙尧把何尧推远些,小孩子不好听这个。


    继而挤眉弄眼,“就那个,我也是听说的,说是你汉子那什么。”


    何笙尧凑近云渝耳边,嘀咕了个词。


    “嗐,我就是听他们越传越玄乎,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知道个厉害大夫,可以介绍给你们。”


    云渝脸霎时爆红,这这这,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可行,他不好意思。


    说他不行,那更不行。


    云渝纠结着,忸怩着解释,“那都是外人瞎传,不是真的。”


    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他……行的……”


    “……就挺行的。”云渝小小声加了句。


    “我想也不是真的,嫉妒你夫君,自己没本事就造谣编排,不过这些话彦博远知道吗?别让他心里有了疙瘩。对你不如以往。”


    汉子好面子,难保不会觉得丢脸,而看着屋里人也不顺眼。


    云渝不知话题怎么就偏到了这里,忍着羞涩说道:“相公说不在意,以后有了孩子,谣言不攻自破。


    而且这样也好,省了许多事儿,画舫花楼的邀请都没了。”


    何笙尧了然点头,深有体会,在这方面确实是利大于弊。


    他不禁感慨,彦博远让云渝省心。


    自何生中举起,动不动就有人来打探他后院的事,烦腻得很。


    依着何生的性子,何笙尧不担心他去乌七.八糟的地方,更不会觉得何生哪天带个人回去。


    自家汉子他是放心的,只外人戳他心窝子,糟心。


    何生老家在洛溪,府城是祖父和何笙尧的娘家所在。


    住在府城是为了方便官学读书,现在不用继续科举了,也就和云渝、彦博远一样,要往回搬。


    陶安竹从村里到府城,这一路走来不容易,要在府城定居,村里就不回去了。


    糕点铺子的铺面是云渝买下的,陶安竹后来入府城加入,是以管事的身份入股。


    往后云渝不在府城,一切料理都得陶安竹一人,云渝有意多分他两成利,等他攒够钱财,直接把那铺子买下。


    云渝是个实诚人,他把陶安竹当朋友,希望他能在府城过得更好些。


    陶安竹不依,他和云渝的关系,那是救命的恩情,哪能轻易就是金钱能衡量的,直道云渝见外。


    但他坚持,陶安竹推辞不过,只接受分成,之后想要出钱从云渝手里买下铺子时再说。


    这也是想给云渝留条后路,让他把这当娘家,彦博远要是对不住他,他就回府城找陶家。


    “管家太太的风光我是给不了,但吃香的喝辣的,还是能做到的。”


    陶安竹拍着胸脯保证。


    云渝被他雄赳赳的气势逗笑,他又多了个亲人。


    两人约定,云渝在京城等着陶安竹把生意做到京都去,要把分号开满全国。


    该安排的安排,该辞别的辞别,顺带一提,彦家原本的院子退租后,由陶安竹买下了。


    状元住过的院子价格一路飙升,按陶安竹的财务状况,是买不下的,但人和状元夫郎关系匪浅,管事的想卖个好,让他以市价购入。


    关于府城的一切安顿好,彦家一家老小又回到了柳溪村。


    小妹与娘会留在村中住上一段时日,而彦博远和云渝则要去趟嘉南,见大哥。


    大哥有官职在身,不好擅离职守。


    趁着彦博远还没接任,能见上一面最好。


    李秋月和彦小妹对云修不熟悉,把他们一块拖着带去就是折腾人。


    夫夫二人带一位小厮,由官驿里的护卫护送。


    久不归去,老宅依旧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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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村长时不时让人过来打扫,彦博远为村里带来的荣誉,值得全村供着。


    以往在缴粮税时,税官趾高气扬,全村人战战兢兢,生怕惹得官老爷不高兴,讨不得好。


    自从彦博远中举后,村口立起大牌坊,来村里的税官一改往昔,无不和和气气。


    这回彦家举家归来,村里得到消息,一早就蹲在进村的大道上。


    遥遥见到彦家的车马,忙不迭回村报信,惊动了一村人,一齐在村口迎状元公。


    当状元特例多,朝服不用自己做,朝廷直接发,而其余进士只给绢布,建立坊门的赏银,也比旁人多五十两。


    村长态度愈发恭敬,这回连将牌坊立在村口的邀请都不敢提,双手垂在身侧,态度卑躬。


    彦家人口单薄,彦博远有意帮扶村里。


    官场之中,单打独斗委实艰难,全家荣辱系于一人。


    世家大族屹立百年不倒,靠的就是枝繁叶茂。


    在彦博远自己这一辈上,他尚且还有底气说能护住一家。


    等他百年之后,轮到子孙后辈了,谁知还会如何。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后辈多些助力。


    柳溪无村塾,附近几个村子孩子读书,都是去永宁村的朱秀才那。


    “我想出资在村里建个村塾,村长以为如何。”


    村长哪有说不好的,连连点头。


    最后商议,彦家在村里建祠堂。


    前面是私塾,后头放彦家祖宗牌位。


    祠堂放着彦家祖辈和云家两口子。


    彦家没人留在村中,平日洒扫祭拜,还要托村里照拂。


    祠堂不大,只前面私塾的一半大小。


    彦博远在镇中请了位老秀才来教学。


    私塾建起后,在朱秀才那读书的柳溪村人就要回村里读。


    抢了朱秀才生意,他难免心中不快。


    彦博远就又去永宁村的朱秀才那打了招呼,时不时来村塾讲两堂课,价钱方面与镇中老秀才相等,按课时结。


    夫子解决了,彦博远把自己科考用过的诗书典籍放里头当教材,再默了几本对开蒙有益的翰林藏书。


    以后到了京城,彦博远每年往私塾里送书。


    如向文柏家中一样,耕读传家。


    举人功名下能免田税的额度由村长牵头,抓阄抽了几户均分了,一年下来,收了粮食,交一些远低于田税的粮租,用作村塾的日常用度。


    村里造房子都是请同村的帮忙。


    村塾造福全村,尤其是自家有娃子的,撸起袖子就是干。


    汉子扛砖砌瓦,姐儿、哥儿烧火做饭。


    在柳溪村忙得热火朝天时,彦博远与云渝也启程往嘉南去。


    要去见大哥的打算,一早在书信中提过。


    云修早早与上峰说了告假。


    上峰得知云修说的弟夫是今科魁首,没去见彦博远,但传了令下去,让云修可以晚些归营,多出来的假期带着弟弟与弟夫好好逛逛嘉南。


    能与大哥相处的日子,比来前预算的还多上许多,三人自是十分开怀。


    彦博远在家时,村里人不怎么敢上门,彦博远一走,彦家客人不断。


    李秋月和彦小妹在村中很受欢迎。


    见李秋月夸她是状元娘,见小妹就说是状元妹妹。


    三句里四句离不开状元两个字。


    村里都夸李秋月命好,继子孝顺,带着他们一块去京中过好日子。


    命哪里好,死了丈夫,李秋月心中想。


    说着又劝她,让云渝抓紧也生一个。


    这话没其他意思,村里多子多福,没带恶意,但这话说出来不好听,村里人自己觉得没什么。


    李秋月不乐意了,把话题岔开。


    说夫夫俩年纪轻不急,云渝之前忙着开铺子,有了孩子要分心云云。


    村里人就顺势夸起云渝的铺子,做生意厉害。


    村人淳朴。


    彦家原来是城里大户,和他们原本就不是一条道的,日子好不好都不酸气眼红。


    现在做了大官,更是只有客气敬重。


    人当娘的还没说什么,他们哪里敢逆着人心思说话。


    在村里过了段闲适日子,村里造房子快,村塾很快就修好了。


    第一批孩子在书塾中坐定,朗朗读书声传出的时候,彦博远和云渝也回到了村中,带着娘和小妹一块踏上了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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