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静悄悄地在角落里变成枯萎蘑菇。
制裁来得太快，连系统996都沉默，闪了闪：【别太伤心，至少他没让你去亲其他人。】
这根本不是安慰好吗！
燕知更焉了。
此时方弋却不耐烦地皱起眉，他性格本就嚣张，喝了酒更是变本加厉，也忘了还有个他惹不起的人。
“我再问一遍，8号和1号是谁？”
男人把玩着象征着“国王”的卡牌，眉间笑意泛着冷，视线一点点扫过去。
“别让我……”
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角落探出来。
“我是8号。”
对方伸手，掌中“梅花八”扑克牌显眼。眉眼清凌凌的，弯眸时小虎牙便显出来，灵动、鲜活。
方弋一愣，眯起眼：“你声音有点耳熟，是不是刚刚和我说了什么？”
“没有。”
燕知神情纯良无辜，面不改色地胡言乱语：“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众太普通，你认错了。”
男人盯着燕知的脸看了几秒，最终轻“嗯”一声揭过这件事。
1号却还没出现，方弋不想等，便看向桌旁几人命令道：“掀牌吧，我看看那个人是谁。”
话落，还没等到回复，直接上手。
可在场几个无不是被捧着长大，再加上酒精的催化，顿时争执、推搡起来。
摆放在桌上的红酒在争执中被推倒几瓶，醇厚的酒香味浓烈，浸湿卡牌。
混乱中燕知疑惑地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可以不用做惩罚了。
好耶，打起来打起来！
燕知眉眼欢快，飞快缩回位子，旁边的周伊澜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脸色还是很差：“我们走吗？”
几乎没有思考，燕知点头：“好。”
毕竟玩也玩够了，看热闹也看得很开心。
他主动扶周伊澜起身，两个人一起沿着墙边越过相互推攘的几人，正要开门离开。
人群中的樊叙白瞥见，瞬间回想起刚刚季京野发来的消息，他焦急开口：“等等！先别走啊！”
燕知听见，下意识回头去看，周伊澜却加快脚步拉住他的手往前。
她推开门，“别管他，我们快点离开……”
“哦？”
门外季京野刚结束通话，他挑眉看向燕知，语气散漫：“不继续玩了吗？”
什么？
燕知疑惑抬眸，还未开口，一张卡牌便轻巧递到眼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季京野。”
男人慢条斯理开口，笑吟吟道：“恰巧，我是1号。”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赫然就是那张消失不见的“梅花A”。
＊
周伊澜被带走了，而燕知又回到了包间。
原本吵闹争执的几人见季京野回来也瞬间安分下来，低着头，神情尴尬。
侍应生走过来，过长的发遮住眉眼，他将散落在地的各类杂物收拾好，擦干净木桌、换了一副新牌便站立在一旁待命。
只是离开了一会，游戏就玩成这样。
简直是蠢货。
季京野靠在沙发上看对面几人，神色不明，蓝眸如海底般幽深冷冽。
压迫感太强，有人出声：“季哥，是……”
“哥，你回来了？”方弋笑着打断，轻描淡写：“这就是一场误会而已，我想找个人，没什么大事。”
季京野微阖眼。
混血的眉骨立体，鼻梁高挺，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冷调的俊美、恣意。
以为事情翻篇，方弋站起来拿起那副新牌，打哈哈：“既然这样，这场游戏就结束，我们继续下一场。”
捕捉到关键词，燕知探头，小狗耳朵立起来。
所以可以不用做惩罚了是吗，好……！
“耶”字还未出来，懒洋洋的声音再次粉碎燕知的快乐。
“谁说结束了？”
季京野语调懒散，“你的命令还没有人做。”
方弋一愣：“可是人没……”
某瞬间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他意识到什么，惊愕：“是你？！”
季京野没回复，而是起身把藏在角落里的燕知揪出来。
完蛋了。
燕知心如死灰地被拉到人前，浅栗发也耸搭，整个人似一卷被生活反复捶打的面团。
唇角不自觉上扬，季京野笑：“人到齐了，国王下的命令是什么？”
方弋艰涩开口：“……8号、坐在1号腿上…告白30秒。”
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季京野就是那个不见踪影的“1号”，他们抬头，一扫对方弋的愤恨，满眼都是对看八卦的渴望。
那可是权势滔天的季家季京野的热闹，而且就按他那喜怒无常、冰冷傲慢的作风，竟然同意了这个称得上逾矩的荒诞要求，百年难遇啊！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燕知汗流浃背。
他瞥了眼放在桌上装满酒的杯子，想到什么，瞳仁亮晶晶的：“我自罚三……”
“不行。”
季京野冷酷：“这样违规了。”
卡bug失败，燕知再次碎掉，变成一滩失去颜色的小狗饼。
事情太混乱，系统996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翻遍数据库也没找到解决方法，它顿住：【我们速战速决，一结束就立马走。】
【反正另一个主角不在，只要不影响主剧情就当作我们没做这件事。】
燕知呆滞，燕知陷入思考，燕知宇宙猫猫头升华。
好有道理！
他性格并不扭捏，甚至在某些方面上热情、自来熟得吓人。
不过这件糗事很大程度上有他的一份力，再加上翻车太丢脸，便一时拐不过弯。
此时被机械音点通，燕知瞬间支楞起来，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他歪头打量沙发上的季京野，琢磨该怎么帅气地告白。
不清楚燕知的想法，季京野等着，唇边的笑意逐渐寡淡。
方弋那句并不在他计划之内，同意配合也是心血来潮。要说真期待什么所谓的“撒娇”也称不上，毕竟身为季家的未来继承人见过的各类勾引多了去了。
一场游戏而已。
季京野懒散抬眸，准备叫停：“算了……”
燕知却神情自然往男人腿上一坐，仰脸，澄明漂亮如琉璃的眼眸里闪着碎光。
“我喜欢你。”
他笑得灿烂，又凑到季京野面前wink，反客为主：“你喜欢我吗？”
季京野瞳孔缩小，下意识搂住怀中人的腰。
掌心温度太烫，对方有些敏感地躲开，毛茸茸的脑袋也一拱一拱。
错觉在怀抱一只柔软、甜滋滋的小狗云朵。
细微的痒实在太磨人，燕知也没心思再耍帅臭屁。
他像个无情的复读机般试图把这30秒的告白混过去：“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嗯。”
季京野嗓音低沉，尾音泛着笑意。
下一瞬突然提问：“我叫什么名字？”
燕知卡住：“喜欢你…欸？”
名字，什么名字？
霎时间记忆回溯，对方似乎提过是季什么ye。
……很好，成功地忘记了。
季京野气定神闲：“忘了？”
指腹不自觉摩挲怀中人如嫩枝般劲瘦漂亮的腰，他语调懒懒，“那等你想起来再走。”
燕知眼尾浑圆，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定的规则？我怎么不知道？
【他骗你的。】系统996言简意赅：【30秒到了，现在起身推开他。】
闻此，燕知立马弹掉起身就要男人腿上离开。
见没骗到人，季京野松手，略微遗憾一秒。
他抬眸，看对面神情震撼的几人，语气不明：“怎么？”
几人低头，假装很忙地看地板。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众人都松了口气，便重新发牌开启新一轮的游戏。这次他们都规矩了许多，提出的命令也不痛不痒。
太无聊，燕知想走了。但有了逃跑上次被抓的经验，他果断伸手戳了戳旁边闭目养神的季京野。
“我要走了，季咕噜ye。”
燕知烫嘴样把名字划过去，一本正经：“我超忙的，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是季京野。”
季京野纠正。
燕知“嗯嗯啊啊”敷衍，然后凑近，神情期待问：“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是吧是吧？”
季京野却没回答，他垂眸，锋利深邃的眉骨压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几秒后，男人看向不远处的侍应生，淡声：“你知道他是谁吗？”
燕知疑惑，沿着视线看过去，便见那位侍应生正弯腰对某个人说些什么，动作局促，身形很瘦。
好眼熟。
燕知仔细打量，眼前突然闪过某个片段，他眼睛：“池余……？”
与此同时机械音也响起。
【滴——检测到主角池余，请注意！】
＊
池余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被刁难？季京野有没有救下他？还是说季京野现在已经对池余感兴趣了？
瞬间无数问题在脑子里闪过，燕知放弃思考，决定直接莽上去。
“认识。”燕知眼睛亮起，看季京野：“你也认识他吗？怎么认识的？你喜欢……”
季京野打断，“慢点问。”
他指节轻敲桌面，开口：“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毕竟昨晚裴以鹤送人回家的阵仗太大，当时他还在清竹堂，便顺着窗遥遥看了一眼。
然后第二天就得知裴以鹤移情别恋并将人塞进Y.J的消息。
想到这，季京野抬眸看了眼燕知。
原本他计划游戏中喊上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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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生一起，毕竟裴以鹤的新欢旧爱都在这，想想就很有乐子看。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和燕知一起被抽中游戏，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完全不知道季京野杂乱思绪，燕知还想继续问，却瞥见不远处的池余神情慌乱，往后退了一步。
是剧情！
燕知立马看季京野，疯狂使眼色示意他看池余那边。
季京野挑眉：“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
燕知见使眼色没用，便直接上手把季京野的脸掰向池余的方向，继续暗示：“他似乎被欺负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比如过去帮忙之类的？”
“是吗？”
季京野顺势把脸上燕知的手握进掌中，语调散漫，“有人会护着他，别着急。”
难怪你只能当主角攻二！
燕知恨铁不成钢。
不远处池余仍弯腰道歉，对面人却已经抬手，似乎要揍人。
燕知环顾一圈，没人发现、或者说没人在意这场争执。
……反正池余也是主角，就当和主角打好关系了。
燕知起身：“我去看看。”
他把手从男人掌心里扯出，快步走向池余。
身后季京野蓝眸情绪很淡，唇角弧度压平。
【宿主，必要时我会帮你。】
系统996顿住，叮嘱：【安全第一，不要受伤。】
燕知点头应好，便见那人已经把池余推倒在地，冷嘲：“连两万都赔不起，你真的是Y.J的员工？”
池余挣扎着爬起身，“抱歉，我会赔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便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要赔多少，我来出。”
池余愣住，缓慢抬头，便见一道清瘦挺拔的背影挡在他身前，一如当年。
方弋正要继续骂，可目光触及燕知脸的瞬间，猛地想起刚刚他坐在季京野怀里的场景。
霎时间气焰消散，他脸色变了变，最终只是嫌恶地嗤笑一声：“晦气……算了，当我倒霉！”
话落，方弋转身离开。
燕知神情遗憾，毕竟他卡里可是有八个零，就等着大手一挥帅气撒钱然后狠狠惊艳所有人。
正想着，身后的池余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嗯？”
燕知转身看他，眉眼弯弯：“不用谢。”
池余视线不自觉躲闪，顿了秒，开口想问些什么：“你……”
“走吗？”
季京野打断，语气慵懒看燕知：“不是说工作很多吗，现在走？”
被转移注意力，燕知立马点头：“走！”
他甚至怕对方反悔，扯着男人的衣袖就往门跑。
季京野无视欲言又止的池余，他任由人拉着，直到走到电梯前。
燕知掏口袋，正要拿出Oliver的黑卡，男人却上前一步直接按开。
“走吧。”季京野把燕知提溜进电梯，然后按下一楼。
电梯下降，很快就到达。
终于能出去了！
燕知热泪盈眶，眉眼的快乐藏都藏不住，可等了好久，电梯门却迟迟不开。
他看季京野，迟疑：“电梯坏了吗？”
“没坏。”
季京野轻描淡写，“我干的。”
燕知：“？”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放你离开。”
季京野看着燕知的眼睛，不紧不慢开口，“今天周小姐的那捧花很漂亮，正好半个月后举办生日宴，我想订几束花，你知道是哪家花店吗？”
这一番话下来，燕知瞬间被顺毛。
“一般啦。”
他仰脸，假装淡定，可眉间的细碎得意怎么也藏不住：“是我家的花店。”
“哦？是吗。”
季京野微挑眉，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他轻笑：“很厉害。”
“加个电话吧，等会我让助理联系你确认需求和预算，更方便。”
被夸得尾巴翘起来，燕知欢快点头：“好呀好呀！”
等到交换了联系方式，电梯门自动打开，大堂明亮的光线透进来。
燕知三步并两步地飞奔出去，又回头，眉眼热烈，“再见！”
大客户大客户ovo！
季京野姿态懒散，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
电梯门闭合，重新上升。
狭小的空间内，季京野饶有兴味地输入一串数字，页面跳转，小狗头像引人注目。他不自觉笑，深邃锋利的眉眼平缓。
是挺像。
正要关闭手机，有消息弹出。
［离他远点。］
季京野“啧”一声，眉梢微挑：［你指谁？］
对方没回，他继续输出。
［你那位新欢小情人我可没动，至于其他……你应该不会那么贱吧？］
［他很可爱，感谢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