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昤坐在窗前撑着脑袋看着外面随风飘起的花瓣,脑袋里想着两位兄长该到哪儿了。
马车行驶着,偶有颠簸,晃得里面的二人一下子惊醒。
姬瑾掀开帘子一角往外望了望,接着又放下帘子。
“阿兄,到哪儿了?”姬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问着。
“前面就是弋阳郡了,届时休息一晚再赶路。”姬瑾说道。
“弋阳?怎么才到这儿啊?还没出豫州……我们何时才到雍州、凉州?凉州可还要再远些呢!”姬瑜说着哼了声,“陛下也是,怎的突然这么糊涂,要把我们调到那里去?那是什么地方?真要觉得我们治下有方就该调回建康!”
姬瑾假咳了几声,瞪了眼姬瑜:“慎言!”
姬瑜倒是一脸无所谓:“慎言?慎什么言?那皇帝老儿都不在,能听到吗?更何况这外面都是咱姬家的人,阿兄你怕什么?胆子真是愈发小了。”
姬瑾无奈道:“这到底是安家的天下,你说话还是小心些,何况现在……皇上怕是要清算姬家了。”
姬瑜本来坐着没个正行,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他道:“清算姬家?安家算老几啊?当初皇位怎么来的忘了?没我们姬家他安家还能登上皇位?真是白眼狼!”
姬瑾瞪了眼姬瑜,虽说弟弟说的实话,但那毕竟是皇家,这般议论终归是不妥。
“要我说,这皇位就该我姬家人来坐!”姬瑜接着又道。
姬瑾双眼瞪大,一把捂住了姬瑜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姬瑜拉开兄长的手,放低了嗓音,说道:“我没有胡说!我姬家百年望族,只不过是不想罢了,若要真去争那个位置,哪里轮得到安家来坐?”
姬瑾深深地看了眼姬瑜,接着长叹一口气:“你知道为何姬家百年望族却没有出过一位皇帝吗?”
“不就是懒得当嘛!当皇帝也不好,被这个束缚那个束缚,我姬家人也不稀罕。”姬瑜回答。
“这只是最浅显的一个理由。”姬瑾说着神色突然有些落寞,“姬瑜,姬家存在百年,已逐渐走下坡路了,现在亦不复当年梁朝盛景,如果陛下铁了心要清算姬家,左右不过多联合几家的事,我们姬家已经挡不住了。”
姬瑾所说的梁朝已经是一百三十四年前的朝代了,姬家就起于梁朝,因一次偶然的机会于梁朝十九年的时候兴起,至此开启了长达八十年的“统治时代”。
那时的姬家就连皇室都是供着、让着的,直至梁朝最后的几年时光,那时梁朝内乱崩裂,起义军四起,姬家也受到了严重影响,当时的家主为了姬家着想带着姬家隐退。再接着就是魏朝、景朝和如今的安朝,姬家已经不如当年了。
姬瑜闻言,神色也认真了许多,眉眼间带着担忧。
“阿兄,姬家……真的要不行了吗?阿耶这个家主做得挺好的呀,我瞧姬家那些人一个个还是嚣张无比的,不像是要……没落了呀。”
尤其是四叔和五房的几个郎君娘子,一个个都是用鼻孔瞧人的。
“你向来只看表象,现在的姬家,不,不只是姬家,萧家、崔家、王家、陈家……各大士族都不太行了,姬瑜,或许我们这次调任雍州、凉州会是一个机会。”姬瑾又掀起了帘子,瞧着路上的行人,一个个穿得勉强蔽体,他看向远方高高的城墙,那里是弋阳郡。
姬瑜透过窗口看向外面,他的神色有些惊讶:“怎的路上这样的人越发多了?”
“世道怕是要乱了……”姬瑾喃喃道,又放下了帘子,似是不忍心再看。
“那那两地岂不是……”姬瑜说到这停住了,他好像看见了飞起的黄沙和百姓干裂的嘴唇,他们的眼里似乎含着泪水。
霍去病抬手挡在额前,他眯着眼看着远方,那里是匈奴的地盘。
他赶路这么久终于到了。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路过的小孩站在霍去病身边,仰着头好奇地问着。
“我在看……”霍去病低下头,却愣了一瞬。
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黄黄的有些粗糙,但两个眼睛却又黑又亮,她瞧着有些瘦,嘴巴也是干的。
“我在看匈奴。”霍去病回答。
“看他们做什么?那都是坏人,应该打他们才对。”小姑娘说完还哼了声。
“你说得对。”霍去病点头赞同,他救赎来干这个的,只是现在缺个名头。
“大哥哥,你看着不像我们这里的人啊,你是来这做生意的吗?”小姑娘又问。
他们这里虽说也有这般好看的男儿,却不如这大哥哥精细,这里风沙大,养不出娇嫩的花儿。
“嗯……”霍去病想了想,“我是来打匈奴的。”也多亏了他自己在来的路上救了个人,巧的是那人是个当官的,给了他通关文牒,他这才能一路顺畅,就是不知现在该如何去打匈奴,他现在是要啥没啥。
小女孩两眼一亮:“打匈奴?大哥哥你是当兵的吗?”
“是吧。”霍去病含糊道,但转念一想,这就是途径啊!
“小姑娘,你知道在哪儿可以参军吗?”他问。
小姑娘“啊”了一声,有些不解,大哥哥不就是当兵的吗?怎么还要参军?那是当兵的还是不是啊?
不过霍去病眼神太过热烈真挚,小姑娘便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吧。”
小姑娘带着霍去病七拐八拐找到了地方,这里只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懒洋洋地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排着队在登记。
“喏,就在那!”小姑娘指着那边说道。
“谢了。”霍去病说着走了过去开始排队。
总共也没几个人,很快就到了霍去病。
“姓名。”登记的人头也没抬,说话页数懒洋洋的。
“霍去病。”霍去病回答。
“哟,这名字倒是不错,跟前面那几个铁柱、二牛比起来可好听太多了,念过书的吧?”登记的人还是没抬头,只是一边写着一边问。
“嗯。”霍去病应了声。
“哪儿的人啊?”登记的人又问。
霍去病沉默了一瞬,回答:“我……我……”说到后面还挤出了泪水。
登记的人一抬头就瞧见霍去病似乎在抹眼泪:“你哭啥?长得还挺好的,细皮嫩肉的来参军……”
“我家原是西海郡的,没了,都被匈奴抢去了。”霍去病一脸悲伤。
登记的人长叹一口气:“原是如此,可怜呐……”说着写下西海郡三字。
霍去病瞥了眼然后擦干净泪水。
那已经被匈奴抢去了,便是去查也是查不到有没有他这个人的。
“多大了?我瞧你才十六七的样子。”他打量了一下霍去病,然后空了点位置写下有关他体貌的描写——
长八尺,容貌堂堂,风姿绰约,英武不凡……
“十七。”霍去病忍俊不禁,但还是努力憋住了笑,毕竟他才哭自己家没了。
“啧,年纪轻轻来当什么兵。”登记的人虽这么说也还是写下了,毕竟现在这边缺兵,他又问,“家中什么情况?家有几人?”
霍去病两眼一眨,眼泪又出来了:“家里就是农户,一起也没了,就剩我一个了。”
登记的人又是叹气:“你擅长什么吗?比如骑射。”
“对,就是骑射。”霍去病当即点头。
“啊?你家里都是农户你还能擅长骑射?”登记的人有些疑惑。
霍去病神色淡然地解释道:“住在边疆的人哪有不会骑马的?曾经有邻居是猎户,教了我射箭。”
登记的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既如此,你正好去骑兵的队伍,好了,登记完了,今日酉时三刻在这里集合。这牌子你拿好。”说着拿了个木牌子递给霍去病。
“嗯。”霍去病接过木牌子,应了声。
“对了,我姓刘,你叫我刘哥就行。”他又道。
“好的刘哥。”霍去病笑着应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唉,等等。”刘哥喊住了霍去病,待他转身接着说道,“你都没家了,那在这可有去处?”
霍去病摇摇头。
“罢了罢了,去我家吧,我让你嫂子做顿好的,你一起吃点吧。”刘哥抓了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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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呗,春花嫂子做饭可好吃了!”小姑娘扯了扯霍去病的衣服。
“你们认识?”霍去病好奇问道。
“嗯!我还去吃过饭呢,不然咋知道春花嫂子做饭好吃?”小姑娘点头。
“走吧走吧,正好晌午了。”刘哥起身收拾好东西拽着霍去病就走了,连带着小姑娘一起。
刘哥家在一条巷子尽头,几人绕来绕去终于到地方了。
“春花!中午多俩人吃饭,你多少点好菜!”还没走进院子刘哥就扯着嗓子喊道。
三人进入院中,就见一圆脸、杏眼、手里还拿着锅铲的女人从灶间出来,她抬手擦了擦额间细微的汗水,她嗓音响亮,笑着应了声“好”,接着又走了回去。
“来,坐,待会儿让你尝尝你嫂子的好手艺,这手艺我在军营的时候天天都想呢!”刘哥带着两人到桌前坐下。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屋内跑了出来。
“阿耶!”两个孩子喊着,然后扑进了刘哥怀里。
“唉!早上都做了些什么啊?”刘哥笑得一脸慈祥,柔声问着两个孩子。
“帮阿母洗菜!”姐姐先说道。
“帮阿母洗菜!”弟弟很小,说话也不太利索,只是重复姐姐说的话,说完还笑呵呵的。
姐姐又转头看向霍去病,然后又看向自己阿耶,有些害羞地问:“阿耶,这个大哥哥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你好啊。”霍去病笑着打了个招呼,露出一口大白牙。
姐姐整个人都窝在阿耶的怀里,露出半张脸笑着看着霍去病,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是今天参军的大哥哥,家里就他一个了,阿耶就把他带回来一起吃饭,你可别欺负人家!”刘哥捏了捏女儿的脸。
姐姐面色一变,瞪了眼自己阿耶:“我哪里是那样的人?阿耶真讨厌!”说罢脱离了怀抱跑到了小姑娘身边。
“小花走,我们玩去!”姐姐拉过小姑娘的手。
两个女孩子手拉着手就跑开了。
“等等,窝!还有窝!”弟弟小跑着跟了上去。
刘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这孩子自小调皮惯了,你别理她。”
“无碍,孩子么,都是这样的。”霍去病并不在意。
等了不过一刻钟,菜都上齐了,六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吃着。
“哎哟,可怜见的,你多吃点,还长身体呢。”春花嫂子听了霍去病的遭遇,满脸心疼,给他碗里夹的菜堆得小山高。
“谢谢嫂子,你们吃,都吃。”霍去病扫了眼眼前的菜,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菜,荤腥少的可怜,就这样,刘哥和春花嫂子还拼命给他夹菜,两个孩子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碗。
都是可怜人。
“刘哥,近来匈奴有来骚扰吗?”霍去病问。
这里是长城郡,离匈奴很近,匈奴时不时就来扫荡抢粮,百姓们日子苦得很。
“倒是安分了大半个月没来了。”刘哥回答。
“我瞧这里守军有些松散,是……上面不太管吗?”霍去病又问。
刘哥叹了口气,想再吃口菜犹豫了会儿还是放下了筷子和碗,他道:“管啊,可是管也没办法,建康那边不管啊!不给人不给粮不给钱,全靠我们这里自给自足,匈奴又总来抢,我们哪里有办法?”
霍去病心里暗道,皇帝昏庸,倒是给了主公机会,待他拿下军功混入朝廷中,说不定就能策反一些人,还能带走军队直接为主公效命。就是苦了边关的百姓,一直遭受折磨。
“你小子还年轻,届时上了战场别往太前面冲,留条命吧。”刘哥劝了句。
“嗯嗯,晓得晓得,我肯定不会往前冲的。”霍去病点头应着,思绪却飘远了。
“多吃点多吃点,别跟咱客气。”春花嫂子又给霍去病夹了菜。
霍去病有些感动,露出大大的笑容,像雪融后的春水,冷冽中带着温暖,看着就让人欢喜。
姐姐又看呆了,连带着弟弟也一起呆呆地看着霍去病,像是被迷住了。
刘哥和春花嫂子对视了眼,笑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