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斜阳,竹舍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
萧承砚安静地躺在竹榻上,左肩缠着纱布,依稀可见纱布里面一片殷红。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平日的冷厉威严,显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顾惊鸿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坐下。
她凝视着他沉睡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然后她用勺子舀起一勺药汤,试着喂给他,可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药汁顺着唇角流下,根本喂不进去。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勺子。
难道……又要用那个办法了。
顾惊鸿轻轻叹气,然后端起药碗,自己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在嘴里,然后俯下身,一手轻轻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微微张开嘴,另一只手则固定住他的头部。
就在她的唇即将贴上他冰冷唇瓣的瞬间——
萧承砚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深邃如寒潭、此刻却带着初醒迷蒙的眼眸,倏然睁开。
四目相对!
顾惊鸿的动作瞬间僵住,口中的药汁忘了咽下也忘了渡出,苦涩在舌尖麻木地蔓延。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初醒时的茫然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被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骤然亮起的、如同在死寂寒潭中投入炽热火种般的复杂光芒所取代。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从她近在咫尺的的眼眸,缓缓下移,落在她沾染了褐色药汁的柔软双唇上,再清晰地感受到她捏着自己下颌的手指和固定他头部的手……意图昭然若揭。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充满无声的惊涛骇浪。
萧承砚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刚刚苏醒、还带着血丝和虚弱痕迹的眼睛深处,却仿佛有冰川在无声地崩裂、熔岩在暗流中翻涌。
顾惊鸿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瞬间冲上头顶,又被她生生压下,几乎要溃散的理智又被她生生收束!
她缓缓直起身。
“咕嘟——”口中的药汁被她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
极致的苦涩让她喉头滚动,眉头紧蹙,但脸上除了那抹无法掩饰的红晕,已尽力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她将药碗轻轻放在矮几上,迎上萧承砚那深邃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苦涩,声音刻意放得平稳:“王爷醒了?正好。玄汝的药,温度刚好。”
一切行云流水,仿佛刚才那意图“渡药”的一幕从未发生。
萧承砚静静地看着她这副强作镇定、试图粉饰太平的模样,微微动了动尚有些无力的手指,目光缓缓移向那碗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药汤,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用这种方式……喂了多少次?”
轰——!
顾惊鸿感觉自己的镇定面具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一股更猛烈的热浪直冲耳根!
她猛地抬眸,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此刻如同淬了火的琉璃,闪烁着羞愤交加的光芒,声音陡然拔高:“萧承砚,你胡说什么!只有瘴气里那次是迫不得已!这次是第一次尝试,还没成功你就醒了!”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解释,怎么听都像是欲盖弥彰!
看着顾惊鸿又气又急的样子,萧承砚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弧度:“……确实是本王不好,就……不该醒来。”
可是,他真的太想见到她了,不是么。
而后,他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拿来。”
顾惊鸿愣了一下,他……要喝药了?这么干脆?
她连忙把药碗递到他手边,萧承砚艰难坐起身,顾惊鸿见状,又伸手抓住几个垫子放在萧承砚背后,让他能坐得舒服些。
他终于动了动尚有些无力的手臂,自己伸手接过了药碗。
他的目光落在碗里那浓稠的褐色药汁上,眉头皱得更紧,停顿了足足有两三秒后,他猛地一仰头,将那碗苦得令人发指的药汤,一口气灌了下去!
萧承砚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苦涩和呛咳,将空碗重重搁下,额角青筋微跳,眼角甚至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他闭眼喘息片刻,忽然伸手握住了顾惊鸿随意搭在他床榻上的手,然后用力的握了一下。
“阿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重伤初愈的虚弱。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汹涌澎湃的情感。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种令人心颤的深沉:“本王这条命……是你从阎王爷手里……硬生生抢回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大拇指尖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恋和确认,又缓缓移回顾惊鸿的眼睛,“昏迷时……无知无觉……醒来才知……你竟为我……”
“顾惊鸿……从今往后……”
他顿住了,目光灼灼。
顾惊鸿直觉他将说出什么不计后果的话,几乎是本能地抽回被萧承砚紧握的手,连忙截断“王爷言重了!这、这是惊鸿职责所在!”
她仓促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你喝了药,我去叫玄汝!”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欲逃。
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冰凉门框的刹那——
“呃——!”
一声压抑的、饱含痛楚的闷哼自身后传来,伴随着身体重重跌回床榻的细微震动。
顾惊鸿脚步猛地钉死!
她霍然回头。
只见萧承砚脸色煞白如纸,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方才握住她的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在锦被上,指尖微微痉挛。
他侧蜷着身体,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伤口,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浓密的长睫痛苦地颤动着,唇色淡得几乎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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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整个人如同被狂风骤雨摧折过的玉树,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阿鸿……”他艰难地掀开眼帘,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被生理性的水光和难以承受的痛楚浸透,视线模糊地锁住她。
他挣扎着,用尽仅存的力气,朝着她逃离的方向,极其缓慢而固执地再次伸出手。那手颤抖着,带着冷汗的湿意,堪堪勾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袖口一角。
指尖冰凉,力道却像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顾惊鸿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理智在疯狂叫嚣——他是装的!萧承砚你这无赖!又想故技重施!
但当那双美眸扫过他额头的冷汗,惨白的唇色,无法控制的身体颤抖和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脆弱和依赖时,她心底刚刚筑起的堤坝酒杯猝不及防地冲垮了。
“……萧承砚!”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松手!你……你这像什么样子!”她伸出手,想掰开他冰冷的手指,动作却下意识地放轻,生怕再牵扯到他的伤口。
然而,那几根看似无力的手指,却固执得惊人。不仅没松,反而在她靠近的瞬间,仿佛终于寻到了目标,猛地向上抓住了她的手腕!
“嘶——”顾惊鸿倒抽一口冷气,被迫俯下身,离那张苍白却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更近了,近得能看清他长睫上凝结的细微水珠,能感受到他灼热而紊乱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
“别……走……”他再次低喃,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抵抗着疼痛和沉重的黑暗,“冷……阿鸿……好冷……”
话音未落,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本能地汲取温暖和安全感,抓住她手腕的手猛地一用力,身体也同时向她倾靠过来!
顾惊鸿猝不及防,被他带着踉跄一步,跌坐在床沿。
下一秒,一股灼热而沉重的力道压了过来——
萧承砚的手臂,竟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身!他滚烫的额头重重抵在她微凉的颈窝,滚烫的脸颊紧贴着她细腻的肌肤,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锁骨之上。
他整个人如同寻求庇护的幼兽,深深埋进她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混合着药草和清冽气息的温暖。
“!!!”顾惊鸿浑身剧震,瞬间石化!
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顾惊鸿才像反应过来一般奋力挣扎,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推拒。
“萧承砚!你……你放肆!松手!”
然而,她不敢用全力,怕碰到伤口;而他环在她腰后的手臂,虚弱中透着不容挣脱的执拗,将她牢牢“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
前几次拥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除夕夜他唇上的冰凉和震惊,烟花下那温柔缱绻的掠夺,还有去拿玉令前那戛然而止的触感……此刻全部叠加在腰间手臂的禁锢和颈窝处滚烫的呼吸之上,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你……你这分明是趁人之危!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