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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先跪为敬,再哭为强

作者:陇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他看来,反正也跪了,多跪几个又何妨?


    刚来人世时,他样样都不熟悉,现在发现,胡乱来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


    人间的礼教、秩序对他来说不仅全然陌生,更没有道理。


    但是他经过了这些天的磨难,发现只要配合着来,既能化干戈为玉帛,更能产生显著且惊人的效果。


    比对打还要省时省事。


    所以不能打,那不然就跪吧,反正也不是他的膝盖。


    可旁人既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一举一动不是目中无人就是匪夷所思。


    元胡山听了这话,果然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什么不如下跪?你不会觉得这样可以打发我们吧?”


    祝渊晓得这些人参透不了神的旨意,便认真地帮其解忧,这不,又想出一个:“要不我就传一些法力给大师兄,算是赔偿。不过他现在虚不受补,应等他好些再说。”


    他说得慷慨,也确实不介意,只给一点点,也够用几辈子了,别的神仙想求都求不来!


    “放肆!”五师兄手中茶盏磕在案上,溅出一道水花,“小师妹这是存心折辱我等?”


    渠离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得到元灵子的谅解的,真的掉以轻心了,以他这副胡言乱语的本事,只会越描越黑。


    “渠离不知如何赔罪,还请各位师兄师姐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不得已出声圆场道。


    祝渊疑惑地看着她:“这些不是你叫我……”


    她压了压掌,也打断了话头。


    正此时,一直揪着不放的元胡山发现了还有一个祸害没有讨伐,于是伸指朝她一点:“就是你,你竟然还敢来?上次你说有邪祟上了小师妹的身,这次你又替她说话……”


    他忽然停下来,环视了一圈众人,徐徐道出心中的猜测:“自打你出现,怪事就桩桩件件地来了——说!你究竟是谁?有何居心?”


    她一整天遭了许多罪,此刻也没好脾气忍了,反唇讥道:“什么居心?来道歉而已,也算居心不良吗?”


    “那敢不敢掏出心肝验验成色?”元胡山手臂青筋暴起,却迟迟没动一步。


    “好了。”元贺年倚着褪色的床架轻咳,苍白指尖搭在脖子的粗麻绷带上,“大家心中有不忿,应向师父言明,而不是为难小师妹。”


    元胡山的舌头在嘴里搅了搅,终于还是先咽下这口气,“那就滚吧!”


    渠离知道再纠缠也无益,转身就要走,却不防祝渊又说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他阔气大方地提议道:“不如渠离与大师兄成亲,这样渠离的也是大师兄的了。”


    这冤家竟还认真分析起来:“既能端茶递药,又能日夜照料,还能……”


    他及时咬住“共享法力”四个字,只因看到渠离脸色都变了。


    满屋抽气声里,连元胡山都张着嘴忘了合。


    这位不按章法出牌的小师妹,不仅见招拆招,还自戕三刀,实在有些难以应对。


    元九儿立刻出声告诫:“小师妹,这些话可不能轻易说。”


    “你疯了吗?”渠离从牙缝里挤出气声,恨不得捂住他的嘴,把他即刻拖出去。


    “什么?难道,我不喜欢大师兄吗?”他反问渠离,他是有理由的,比她在自家说的那些话还有理由。


    渠离无措地看了一眼周围人,每个人脸上都精彩纷呈,连前一瞬还气势汹汹的二师兄也睁着眼等着下文。


    元贺年过于虚弱,以至于做不出太多的表情,可也是显而易见地惊到了。


    “不,你不喜欢!”她回过头咬着牙纠正祝渊。


    祝渊倒也不笨,很快明了了她的意思,朝四周歉意一笑:“实在对不住各位,那是我弄错了。”


    说着二人已经退到了门边,元贺年忽然撑起身子,苍白的手按在洗得发灰的枕巾上:“慢着。小师妹竟只是说笑吗?”


    祝渊思索着说辞,渠离捅了捅他,低声恐吓:“不要想!”


    祝渊也放弃了思考,诚恳应道:“我没有笑,不过你要是想要对我开肠破肚日夜不宁,最好还是过几日再来问我。”


    渠离再也没办法在那间屋子里再待一瞬,拔脚逃出了门。


    祝渊看她走了,也礼貌客气地告了个辞出来,只剩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元胡山也没想到这个反转,刚刚元贺年和祝渊对话时,莫名地有些旖旎和不对劲,怪不得元贺年伤得这般重都不怪她,难不成……


    于是他回神追出去,只瞥见两片青布衣角转过照壁,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或许,小师妹不是被邪祟上了身。”


    他用手指拍了拍脑袋,忽然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她兴许是疯了!”


    另一头,祝渊好不容易追上渠离,但她就是不搭理他,眼瞧着守藏阁的飞檐近在眼前,那抹身影却折身钻进松柏林。


    “你去哪儿?”他追问道。


    “去死!”她喊了一声,不知是说自己还是在骂人。


    越跑越委屈,她“哇”地哭出来,几乎是嚎啕大哭,那哭声回荡在静谧的山林里,好不骇人。


    祝渊当然知道自己搞砸了,但是他怎么可能上心?只是想要快点换回身体,于是不得不跟在身后好声劝:“这样跑死不了的。”


    五脏六腑绞得生疼,渠离索性甩开步子狂奔。待得气力耗尽,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喘气,偏头见那人要近前,立时瞪圆了眼。


    祝渊识趣地退开十步,拢着衣袖倚在古松下,望望天,望望地,中间就是不敢望她。


    哭够了,渠离抽抽搭搭抹脸。


    祝渊试探着挪近半步,见她没动静,这才慢悠悠从怀里捧出片摊平的衣角。各色野果挨挨挤挤躺着,红若胭脂,青似碧玉,白里透黄像团着蜜。


    有些她在这山上住了十年,见都没见过。


    他指尖点着颗红果,“这个好吃,只有些许酸涩。”


    她瞟了一眼:“这有毒。”


    祝渊只是笑笑:“那吃了正好可以死。”


    她连瞪他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想到刚刚发泄似地狂奔时,余光瞥见他在后头上蹿下跳,虽然姿态优雅如仙,但是落在她眼里,跟猿猴无异。


    结果他居然是在摘果,这份永远不受干扰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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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令人不得不服。


    冷风刮得面颊生疼,倒省了她做冷脸。


    细想来,他虽行事荒唐,偏偏有股子八风不动的定力。闹到这步田地,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


    如果当日没有打他一掌,如果能够控制灵力,如果什么事都能好好说……


    林间漏下几缕月光。渠离望着衣襟上的果渍,实在觉得世间的事真是不可说、不可探。


    自换身以来,她总还端着往日的怯懦作态。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何须忍受那些冷嘲热讽?


    更不要说这些祸事,全都是祝渊惹出来的!


    如果这些事都与她无关,其实还是好笑大于气愤的。


    念及此,索性破罐破摔,她不恼了,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打着转都走不出来呢?


    太不公平了。


    念头一转,真是豁然开朗。但在下山前,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了。


    “换回来之后,”她听见自己喉咙发紧,尾音却故意扬得轻快,“你最好永远别回来。”


    他“唔”了一声,似有话说不出口。


    “怎么?”


    “元灵子要我留在山上。”


    “什么?”她疑心听错了,“刚才在里头,师父跟你说什么?”


    “他知道我们交换了神识,便要我留下来帮助你。”


    原来元灵子已经看出来了,怪不得这场闹剧的余波如此风平浪静。


    那她这下更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帮我?”她扯着祝渊的灰布腰带把人拽近半寸,鼻尖几乎要撞上对方下颌,“要你帮我什么?把灵山派搅得鸡飞狗跳吗?还是嫌灵山派的屋顶太结实,要你掀了重盖?”


    祝渊道:“他没说,你觉得他是这个意思?”


    “我是在反讽!”她松开手,真是气饱了。


    “哦。”他了然,紧接着问,“什么是反讽?”


    她不答,只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师父留他有何用意,但既然师父发话了,她不得不从。


    于是乎,她终于开口询问:“你到底是谁?”


    他很肯定地答:“是人。”


    “不,我问的是你从哪儿来,家中还有谁,你来此处这么久,应该有人在找你。”


    不成想,他一点没被勾起思乡之苦,反而警惕起来:“你看到了谁在找我?”


    “我在问你啊。”她真的想捶胸顿足,说得这么明白还不懂吗?!


    他仰头朝天空望了一圈,只见天幕一片乌蒙蒙,旭日的光芒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天色还不通透。


    “看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天,似乎那黑沉的云块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天色不早了。”他不再望着天空,“我们须得换回来,你准备好银子。”


    她哪有什么银子?但这么一说,反倒是想起了他还欠她一事。


    但这话有些不好开口,她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才煞有介事地开口:“换回去之前,还有一事。”


    “什么事?”他缓缓问,语气中没有一点感情。


    这是他不耐的前兆,似乎还要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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