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光影乱窜,江屿白瘫在沙发里,只觉得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又沉又闷,他晕得厉害,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扭曲旋转,斑斓的灯光拖曳出长长的模糊的色块。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涣散地扫过队友,最终迷迷糊糊地定格在了最角落的阴影里。
那里坐着一个身影,很高,微微佝偻着背,几乎要陷进沙发里。明明身处喧嚣,却像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子隔开了,周身弥漫着一种与周围欢腾格格不入的低压。
这人是谁?
江屿白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却怎么也对不上号。酒精蚕食了理智,也模糊了任务的界限。他忘记了自己是Pale,忘记了需要维持的冷漠,只是凭着一点残存的本能,过去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诶?”他声音含糊,“你怎么一个人缩在这里?不高兴吗?”
余烬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掌心被断裂项链的尖锐茬口硌得生疼,这细微的痛楚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有了一个锚点,突如其来的触碰和声音让他骤然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队长江屿白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那双总是淬着冰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找不到焦点似的。
“队长…我…”余烬一时语塞,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滚——敬畏、畏惧、委屈、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拧成一股乱麻。他下意识地想将掌心里那枚断裂的项链藏起来。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立刻吸引了醉鬼的注意力。
江屿白的目光慢吞吞地垂下去,落在了余烬紧握的拳头上。他眯起眼,努力对焦,总算地看到了那节闪着冷光的银色链子,以及那明显不自然的断裂处。。
哦……
断了啊。
一个简单的逻辑缓慢成型——东西坏了,所以不开心,所以一个人躲起来。
他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你的项链断了啊。”
看着那截断链,他混沌的脑子里忽然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我也有个差不多的?
这个念头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摸索向自己的脖颈。当触碰到那枚一直贴身戴着的项链时,一种朦胧的确认感涌上心头。哦,对,我也有一条。
他没有再多想,手指勾住链子,利落地解开了颈后的搭扣,解下了他那条刻着“Pale”的队链。
“喏,”他把自己的项链递过去,链子在他指尖轻轻晃动,折射着头顶旋转的彩光,“我这条给你呗。”
余烬蓦地僵住了,眼睛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突然递到眼前的项链。那枚小小的金属铭牌在空中缓慢地转了个面,将背面清晰的字母——Pale——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眼前。
这个他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比赛录像、对着宣传海报、对着幻想,默默仰望、描摹了无数遍的ID,此刻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近在咫尺。
仿佛有月光透过喧嚣的灯光洒落而下,照亮了冰冷的刻痕,也照亮了眼前醉酒的人。
江屿白见他不接,似乎有些不解,又往前递了递,脸上扬起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不就是一条项链吗?断了就断了,没事的,我这条给你,拿去!”
他不由分说,带着醉鬼特有的执拗和豪迈,一把抓过余烬僵在半空的手,有些强硬地将那枚尚带着自己体温金属铭牌塞进了对方微凉的手心里。
冰与热的触感骤然交叠,激得余烬指尖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却将那枚刻着“Pale”的铭牌牢牢握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一条是断裂的、冰冷的、属于他的、铭牌空白的失败象征。
另一条是完整的、温热的、属于队长的、刻着耀眼ID的、他曾梦寐以求的荣光。
两条链子并排躺着,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以一种荒谬的方式碰撞在了一起。
视线不受控制地抬起,再一次落在江屿白脸上。
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和讥诮,没有了训练室里的严厉和不近人情。那双总是冷漠的眼睛此刻弯着,里面映着迷离的光,很干净,很温暖,像他记忆中那个遥远的、阳光下逗弄小狗的恣意少年。
那个他一度以为只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美好幻觉,那个被他小心翼翼珍藏却又不断被现实否定的虚影……难道,竟然是真的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又猛地松开,随即开始失序地狂跳,扑通、扑通、扑通……一声声剧烈得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撞碎肋骨,直接从喉咙里蹦出来。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震得他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擂鼓般的心跳和眼前这张带着醉意笑容的脸。
他想说点什么。想问为什么,想说谢谢,或者只是想叫一声“队长”,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滚烫的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眼前的江屿白忽然晃了两下,眼神彻底失去焦距,身体一软,像是被剪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朝着他倒了下来。
“?!”
余烬呼吸一窒,完全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将人接住。
陌生的重量结结实实地压了他满怀。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下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浑身绷紧了,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摇了摇怀里人的肩膀,声音干涩得发哑:“队长?”
回应他的只有耳边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而陌生的战栗。
队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昏暗变幻的灯光掠过他苍白的下颌线,平日里总是紧抿着吐出刻薄话语的线条,在睡梦中奇异地软化下来,长睫垂落,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竟透出一种异样的柔软。
余烬沉默了。
他就这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自己的颈窝,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他的皮肤,掌心那两枚冰凉的铭牌仿佛也被捂得发烫。
直到聚会散场,队友和教练过来,惊讶地发现他们队长竟然醉倒在了新来的中单身上。
“Ember,没事吧?我们来扶队长吧。”经理说着就要上前。
余烬却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搂紧了怀里的人:“没事,经理,队长不重,我……我背他回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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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回基地的路不长,但余烬走得很慢。背上的人很安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心跳,一下一下,隔着衣料敲击着他的背脊,与他自己仍未平息的心跳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回到基地,他和队友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江屿白安顿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无声地站了一会儿。
昏暗的夜灯光线下,江屿白沉睡的侧脸显得异常平静,白日里所有的锋芒和冷硬都被夜色柔化,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安宁。
余烬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宿舍,夜已经很深了。
他站在阳台,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他摊开掌心,两条项链静静地躺在那里,一条断裂的属于他的空白铭牌项链,一条完整的刻着“Pale”的队链。
鬼使神差地,他将那断裂的豁口轻轻嵌合在另一条链子的某个链环上,断裂处的尖锐与另一条链子的圆润暂时咬合,月光下,两个并列的铭牌轻轻碰撞,在微凉的夜风中发出叮咚脆响。
IFX基地宿舍,余烬沉默地看着眼前两条交织的项链。
那条原本断裂的链子早已被他精心修补好,断口处被巧妙焊接,与另一条链子紧紧缠绕,构成了两个交错闭合的圆环,再也无法单独分开。
他的目光透过这交织的金属,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那一次之后,他很快就选择了离开BZN,加入了落魄的老牌IFX战队,因为在BZN他不一定能上首发,但在青黄不接缺人的IFX他一定可以有首发资格。
他需要这个资格,需要上到真正的赛场进行磨练,需要尽快成长追上Pale的脚步。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余烬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那些被时光模糊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初见时训练室里冷酷训斥他的队长、后院阳光下逗狗时明亮恣意的队长、复盘会议上冰冷毒舌将他贬得一无是处的队长、还有……那个醉意朦胧、将带着体温的项链塞进他手里、笑容柔软地对他说“喏,我这条给你”的队长。
无数个面孔交织、重叠、碰撞。
余烬不自觉地收拢手指,铭牌尖锐的棱角硌在掌心,带来清晰而熟悉的痛感,与三年前被断口刺破指尖的疼痛如出一辙。
江屿白……
他无声地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另一边。
宿舍里,江屿白深陷在睡梦之中。
脑海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响起,一遍遍重复,终于将他从混沌中拉扯出来一丝意识。
【宿主,宿主。】
“嗯?”他翻了个身,含糊地应着,“怎么了……”
系统的电子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检测到目标恨意值发生剧烈异常波动。经过一段时间的猛烈下滑与紧随其后的猛烈上涨,现有数值已大幅震荡并重新稳定——】
它停顿一下,报出了一个让江屿白彻底清醒的数字。
【目前恨意值:80%。】
“什么?!”
江屿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