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明说,但对于她留下来这件事,三人都有着默契的共识。
不想拂了他们的好意,况且在确保自己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情况下,有房子住她自然不想继续睡山洞。
于是就这么住了下来。
由于不能晒到阳光,她白天只能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在睡觉,有时晚上会出去打猎。
一来二去的,时间在不经意间就溜走了。
现下天气还有几分寒冷,兄弟两大多数时候也在家,偶尔会背些柴火和猎物去镇上卖,然后换点生活物资回来。
今天也是兄弟两去集市的日子,他们出门时她还在呼呼大睡,两人轻手轻脚地合上门离开。
等到她醒的时候才刚过午后,时辰还早,屋子里就她一个人,门窗都关着,室内一片昏暗。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点泪光。
原以为今天也是寻常的一天,直到听到脑海中那熟悉的提示音。
「叮——系统4357为您服务。」
在来到这世界的第三个月后,主界面的按钮终于亮起了绿光。
她点开界面,一下子弹出了好几个窗口,最显眼的就是上个世界的结算画面。
仅她可见的半透明蓝色屏幕在视野中展开,冰冷的科技感界面发出微光,真实又荒诞。
「任务世界《咒术回战》最终评级为A,存活率100%,战损率20%,世界线收束完毕,已经成功抹除宿主存在的痕迹。」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在一刹那间涌上心头,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从温馨快乐的日常到迫不得已的伪装背叛,亲情断绝友情破裂,到最后真相揭露和替人挡下的腰斩。
被腰斩是很痛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瞬间分离,大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肠子会先流出来,接着剧痛才后知后觉地在脑海里炸开。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知道,走马灯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一瞬过后,就会清楚地意识到生命的流逝,那种恐惧、不甘、遗憾是世界上最苦涩的东西。
可是每次都这样。
不管多么刻骨铭心的回忆,在脱离任务世界后都会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好像那个世界她从不曾存在过。
「是否查看该世界后续发展?是/否」
「否。」
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不连她的记忆也一起抹除,也好过让她独守着被遗忘的痛苦辗转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
一股难言的惆怅涌上心头,潮湿的水汽映在她的眼眶里,又转瞬即逝。
她垂下了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甚至还能带着点笑。
平静地关掉结算画面后,正准备查看这个世界的剧情,结果先弹出来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红色警告框。
「警告:宿主身份异常,系统锁定中,请尽快恢复合规身份!」
?不是,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身份异常?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她现在完全顾不上伤感,满脑子都是疑惑和无语。
身份异常也不是她造成的吧,一点信息都不给,现在系统界面还被锁定,这还怎么玩?
她几乎要气笑了,还做什么任务,不如直接开摆!
愤愤地叉掉了系统界面,她转头看向窗外。
又高又远的碧空下,云笼雾罩的山冒出一点被雪覆盖的白顶,在阳光的映照下反着浅金色的光,明明是美丽祥和的景色,她却觉得有些晦暗。
屋子里很静,连风都没有声音。
短暂地出了一会儿神,直到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穿着浅色云霞纹衣服的那个原先走在后面,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脚步,越过了兄长,先一步踏进院子。
“你醒啦,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一进门,时透无一郎就看到靠在墙角裹着被子发愣的今月。
“姐姐,你怎么了?”
见她还在发呆没有反应,无一郎放下背篓,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终于回过神来捉住他挥舞的手,顺手把这双冰凉的小手拢起来捂暖,她无奈地笑笑。
“没什么,就是在发呆而已。”
“哈?你脑子睡傻了吗?”时透有一郎端着一盆水从门口走进来搁在灶台上,斜了她一眼,“一天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猪都没你能睡。”
“好过分,有一郎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好伤人。”
“别装了,过来切菜,还有无一郎,去淘米。”
她捂着脸伏到床上,呜呜假哭,但有一郎丝毫不为所动,冷漠地发号施令。
“哦。”她悻悻地收起夸张的颜艺表演,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进食不是必须的,但她很喜欢大家一起围坐着吃饭的感觉,所以还是会跟着吃上一点。
何况不吃饭也会显得很奇怪。
许是春天快到了,河里出现了很多洄游的鲑鱼,她昨晚上捉了好几条回来,所以今天的晚饭是鲑鱼炖萝卜。
鱼皮炖得半融,露出蒜瓣似暖粉色的肉,萝卜也很软烂,沾了汤色更显莹润,入口不消嚼,舌尖一压就化作一股鲜甜。
“太好吃了!有一郎,你的厨艺又精进了,要不以后你们去镇上开个食铺吧。你负责掌勺,无一郎负责接待,生意肯定很好。”
她抱着碗感叹。
“……那你呢?”
没有错过那个‘你们’,这句话天然的将她和他们分隔开了,有一郎停住了筷子,抬眼看她。
“我嘛,像我这么厉害的人,肯定肩负着伟大的使命,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
说要摆烂,也只是一时气话,任务该做还是要做的。
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任务给出的击杀对象通常都是作恶多端的反派角色,这么说也没错。
她眉眼弯弯,一边说着像是玩笑的话,一边插起一块萝卜塞进嘴里,脸颊一边鼓出一个圆圆的形状。
更何况任务完成后,他们也不会再记得她。
“好中二。”
“那我要和姐姐一起去拯救世界。”
有一郎轻嗤一声,无一郎却很是配合地举起手,踊跃报名。
“那可不行,拯救世界是我的任务,无一郎和有一郎只要幸福的活着就行。”
笑着揉了揉无一郎的发顶,今月伸手把他的手按下来。
“而且保护弟弟也是作为姐姐的责任。”
“谁要你保护了,整天说些胡话。”时透有一郎端着碗,抬高眉毛,睇了她一眼。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说起来,有一郎从来都没叫过我一声姐姐呢。”
“那也得你有姐姐的样子才行。”
“什么样子?”
“照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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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也是姐姐的责任,”有一郎不屑地勾起一抹笑,“要不,就从做饭开始?”
“啊这个……”
她对食物没什么要求,自然也不会去钻研厨艺,何况在现代社会到处都是饭店和便利店,花钱买吃的比自己做方便多了。
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想起上周她试图做饭,结果差点把房子给烧了的壮举,今月脸色一僵,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哥哥,你就别为难她了,我们家只剩一个锅了。”
“无一郎,怎么你也……”
她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哼哼,“等着,明天我绝对能做一道美食出来,让你乖乖的喊姐姐!”
说着,她捋着袖子站起来,朝时透无一郎扑了过去,为了惩罚他临时倒戈拆台,发誓要挠他痒痒,直到他求饶为止。
无一郎惊叫一声,立刻跳起来满屋子逃跑,企图躲到哥哥身后寻求保护,但往常可靠的兄长却没有帮助他,反而往旁边让了让。
地炉里的炭堆燃烧着温暖明亮的火光,屋内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紧扣的门扉将一室的欢声笑语锁在里面。
锁进这个鲜活又热闹的夜里。
……
日上三竿,不知名的鸟儿落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唤,忽而又扑棱棱地飞走。
晴日里的风是凉的,却不再刺骨,反倒带着一丝湿润的泥土气息。
今月如临大敌地站在灶台前,手里端着一碗搅得稀里糊涂的蛋液,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昨晚上夸下海口,今天她势必得做出点东西来才行。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舌舔着黝黑的锅底,锅里的水已经滚得翻腾,白汽一股股往上窜。
水开了……该把碗放进去了吧?
从记忆中三挑四拣才翻出来的水蒸蛋食谱,已经是她认为最简单的一个了。
咬咬牙将碗往蒸架上一搁,结果手一抖,蛋液晃荡两下,差点撒出来,她赶紧扶稳,又慌慌张张地盖上木锅盖。
接下来只要等蛋蒸熟,然后淋上酱油和葱花就可以了。
终于松了口气,她深觉自己跟厨房缘分浅薄,不该强求。
从角落寻了个板凳坐下来,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思绪就忍不住发散开来。
她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虽然没有了吃人的欲望,但终归是个隐患。
系统说她的身份异常,她大概也猜出来了,每次随机生成的身体都是符合当下世界观的,她这次可能被错分到反派阵营的身份了。
就像上个世界的咒灵一样,都是害人的东西。
得想办法变回人类才行,可是该怎么办呢?
托着腮拧眉沉思,她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冷淡,哪怕近在咫尺,也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很少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出去的时候也没法找人打听,毕竟一般人都睡觉了。
也没遇上过‘同类’,虽然她知道这世上肯定会有,但是周边的山都被她转了好几遍,确实一个都没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锅里的蒸汽越来越浓,水汽氤氲间,将她冷清的眉眼浸染得模糊柔和起来。
完全没有头绪啊。
有些挫败地揉了揉脸,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是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命运自会引导她走向终局。
毕竟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