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迦快速浏览了一遍前端的几个帖子，一时心情复杂，面前还投影着军校论坛页面，不断刷新着新帖，回复人数持续上涨，她瞥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都快12点了，这群军校生不睡觉？
“也就是说，我是托隔壁那个洛佩茨的福，才让这群精力旺盛的军校生望而却步？”
克莱夫点头，“是的，伊赞是一年级校榜上的首位，他的名头帮你拦住了那些想找你深夜谈心的Alpha们。”
“我父亲也知道？”
“当然。”
“他……就没说点什么？”
克莱夫将风迦递给自己的果汁打开喝了一口，砸吧两下，觉得太甜了，放在桌子上再也没动过，“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们在帝都参议院里势如水火，但没事的，风迦，帝国军校里没有阶级制度，你们以后可都是要一起扛刀冲锋的战友，你的姓氏或许能带给你最丰富的资源，但在战场上，靠得住的永远都是战友宽阔的臂膀啊。”
风迦撇嘴，“你们在校没少干架，这还建立什么友谊。”
“哎，这你可误会了。”克莱夫起身，在房间里踱步，又停在窗前凝视着沙发里的风迦，说道：“Alpha之间的友谊最纯粹了，谁打趴我谁就当老大，我们可能是有点好勇斗狠了，但并不妨碍我们为至高无上的武力着迷。”
克莱夫说着说着，话音变得杳然，他的眼睛逐渐失焦，是在回忆往事没错了，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回顾往事。
“我就记得我的好几段友谊都是在医务室里建立的，那时候我身手不错，为了找一个人干架，爬了三个月的榜，最后被他打得断了三根肋骨也觉得十分痛快，之后我们时常切磋，共同进步。一起去梅瑟海实训还被分到了同一小队，我为他挡过毒刺，他也拖着昏迷的我在浪里奋力游向海岸……”克莱夫说起来一时收不住，也许那真是一段让他难以忘怀的往昔。“我一点不嫉恨他当时下手没轻没重，只觉得他挥拳打断我鼻梁的那一招真帅啊，私下我还偷偷练过，却一点没掌握到窍门。”
虽然克莱夫顶着一头不拘一格的爆炸头和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大衣，但风迦似乎通过他的话真的看见了两个穿着校服的Alpha，风华正茂，一起扛过枪，一起搓过澡，没准儿还喝过同一罐饮料，涂过同一支药膏，然后在死生面前交付后背，鲜血淋身。
他们不在乎你的姓氏，朋友只在乎你请他小聚一下时，有没有拎着那款当年一直在喝的啤酒。
“明白没，这就是Alpha之间豪气干云的友情！”克莱夫音量不自觉提高。
风迦不由得问：“那老师你应该在某军区发光发热，穿着笔挺的军装手持宝刀威风凛凛，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你今天的装扮摆明了告诉我，你是个泡在实验室里的书疯子。”
“你不懂啦。”
克莱夫摆摆手突然有些怅然，说：“你才17岁，往后的路太长了，我现在虽然弃武从文了，但并不影响我记忆里的年轻人斗志昂扬。”
“老师，你有故事。”风迦嘴角微挑，微眯双眼。
“上过战场的Alpha都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会告诉我吗？”
克莱夫想了一下，摇头，“不会，我说得够多了，那些故事我本来已经准备带进棺材里成为我的陪葬品。我现在已经是个中年，甚至都快迈入老年的Alpha了，我的财产不多，这些故事算其中很大一部分。”
房间内风迦只打开了一盏落地灯，昏昏暗暗的灯光照在这师生二人身上映出清晰的轮廓。
风迦早收起了手环的投影，她以为的新生指导现在突然转变成了对昔日的追叙时间，没想到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导师，年轻时候也是个虎口有茧子的军官。
“好吧，那克莱夫老师，我的新生指导现在可以开始了吗？”风迦问。
她觉得她大概明白了军校公正严明的校风，这里是帝国培养战士的苗床，不管你以后是去干什么，但此刻你必须接受军校的托举，接受极具特色氛围的熏陶，这里没有宿敌，周围全是以后可能在战场上拉你一把的袍泽啊。
“哦，对对对……”克莱夫突然醒神，发现自己好像跑题很久了，他又扶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伸手对风迦说道，“来，我给你传一份课表，今后你按这个训练就可以了。”
两人加了通讯好友，风迦收到了一份满满当当的课表，还附赠了一项极有规律的作息时间表，上面表示，如果严格按照上面的时间，风迦现在应该才回宿舍，而明早六点她就要洗漱完毕进行第一项训练。
“体能训练，枪械，格斗，自由搏击……这都是我要学的？”风迦看得头大，“没一节是坐在教室里的文化课？”
“你现在学什么文化课，你就算是把刀，第一步也该是开刃，而不是取名。”克莱夫说，“放心吧，课表会根据你的学习进程而有所改变，依照对风迦你的估值，这份课表可能在一个月后就会有变动，这可是我和科文大人连夜为你制定的，今天校长看了也说好。”
“不用循序渐进吗？”风迦看着课表，一瞬想抱头痛哭，“我们有四年的时间呢。”
“四年可不会全拿来给你训练的。”克莱夫补充道，“再说了，暴躁的军校生们也不会同意的。”
“填鸭式教学要不得，老师，半月之前我还是个弱不经风的Omega。”
“那就更得让你尽早转变身份。”克莱夫轻笑着说，“况且，你以前又不爱上Omega的课，你的班主任加里老师对你的评分可是只有D，现在这样才正合你意啊，风迦。”
她窝在沙发里的身子陡然坐直，“你查我！”
“这都是老师关爱学生的必要步骤，知悉你以前的事迹能帮助我更好的了解，你这个帝都曼陀洛兰学院里最伤脑筋的学生。况且，你以前是Omega的消息不算是秘密。”
克莱夫眯着眼柔和的浅笑，突然掏出手环，翻出一份资料，照着上面给出的信息就开始对着风迦念，“你从八岁开始上Omega的课，但截止20天前，你的平均分数才刚到60，连帝都最差劲的Omega在学院里的平均分都能达到82，尽管你烹饪、美术、音乐、鉴赏之类的修养课程拿到的最高分数是88，但Omega分数占比最重要的生理、思维和德行课程，你却通通不及格，出勤率连40%都达不到。”
“……”风迦有种被人看了内裤的感觉，她挠挠头，努力笑笑，挣扎着说：“我……确实有些偏科。”
风迦之前就读的中学是帝国最有名的曼陀洛兰学院，他们只招收8至18岁的Omega，所有Omega都以从这所学院毕业为荣。
学院的理念是把所有进校的Omega都教育成典雅高贵的名门佳人，进可在社交场上长袖善舞，风姿摇曳，俘获各方Alpha的心，退可在家洗手羹汤，做一朵解语花，让丈夫沉溺在自己最温柔的信息素里。
但这都是表象，生理课的课本正文前言，第一行就是要让Omega牢记自己繁衍的重任，教育所有Omega生来就是为了等待Alpha的怜爱，然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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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情愿的不停为他们怀孕，像是帝国缺了他们生孩子就得走向灭亡似的，可实际上的确是，AO结合生育率确实很高，孩子的基因也会非常优秀，但对帝国的人口奉献最大的却是Beta们，毕竟他们的人口可是占比超过50%，而不把那占比不足15%的Omega们捧上掌握生命权的庄严神坛，怕是维持不了战争带来的持续消耗和高血统的霸权统治。
他们把所有Omega当成一件最完美的礼物在打造，如果不给他们大量的爱就得枯死，他们在Omega14岁第一次发情期后甚至还安排了情事教育课堂，一点点蚕食那些单纯的Omega们稚嫩的心，让他们不再独立思考，整天期待、崇拜着命定的Alpha绚烂的降临。
所以这怎么可能让风迦听得下去，她在捂着耳朵听了第一节生理课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老师的脸了。
“嗯……偏科吗？”克莱夫的语气意味深长。
“你还有好几次驾驶飞行器违规的处罚档案，尽管都被你父亲合理规避了，不过还是留下了痕迹，让我看看啊……超速驾驶、违规进入军事禁飞区、不止一次的在帝都不遵航线驾驶、将家族还在研制中的新一代飞行器开出工厂，结果飞到一半迫降在西斯比湖中央……”
克莱夫恍然大悟，“这件事居然是你干的，我就说按照你们戴维斯早期公布的数据，新一代的‘巡航’系列应该很快面世，结果到现在都还没传出喜讯，原来样机被你沉湖了。”
“额，哈哈哈哈……”风迦只能尴尬的笑。
我怎么知道那是样机！它就大喇喇的摆在那，机身涂满了当下最新研制的隐形漆，机翼的线条比之前开过的飞行器更加流畅，配备全新设计的高精尖版机舱，不就是摆明了勾引她去开嘛！
“你还给在聚会上羞辱过你母亲的纪安大人下致幻剂，让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恶语，嗯，有意思……”
克莱夫又翻了一页，扫了一眼内容感叹道：“嚯！被你捉弄过的帝都贵族还真不少！你剪过朗恩家族二小姐的裙子，和皇室的三公主扯过头花，哄骗一个四岁的Omega吃过泥巴……”
风迦把本来盖着腿的毯子突然扯上来盖住了脸。
这…这……这哪是念的生平资料，明明念的是她罄竹难书的认罪书啊！
“老师，求你，别念了，我会严格按照你的课表执行，求你删掉我那轻狂的过往。”风迦讨饶，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地又问道，“这资料不会人手一份吧？”
“放心吧，你之前Omega的档案现在随着你的分化，已经从之前的学校调出并且摧毁了，一般人是查不到的，它现在的保密等级和你的等级一样都是S+，毕竟所有高层也不想看到你穿着白色蕾丝裙子插花的照片，我们Alpha再坚硬的心脏也受不了如此屈辱。”
风迦顿时皱眉，不爽道：“哎，老师，你这是偏见啊，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以前Omega的那些事儿，纯粹是因为Omega的生理课教学实在是违背自由意志，但并不表明我现在是Alpha就不能插花和调香了，我以后的手就算是握枪拿刀的，也不妨碍我拿剪刀和针线。再说了，为什么不能穿裙子，裙子多好看，我可是女的。”
“纠正一下，是女性Alpha，女性Alpha不穿裙子。”
这世界就是这样，他们从来不把男女这两种性别当回事，他们能接受男O穿裙子，但绝不允许女A穿裙子。
玛德！下次我也跟隔壁洛佩茨学一下，拿个什么王室勋章，在授勋仪式上穿个蓬蓬裙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