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钢架上挂着几盏白炽灯,四月份蚊虫还在冬眠,听不到恼人的声音。
两个人一人占了一张椅子,靠在椅背上。
陶秋珩把烟和打火机放在矮桌上。
“嗯?”霍黎忽然冒出一句,“动不到我人,开始对我的东西打算盘?”
陶秋珩实实在在地被呛了一口,他还以为霍黎酒量见长,但好像和过去没什么差别。脸上看着正常,脑子里已经糊成一团。
陶秋珩说:“拿烟上来,是有求于你。”
他和霍黎达成的协议后一直都是他占尽便宜,霍黎因为他,在房间一直没抽烟,他不想霍黎继续迁就他,但不能直说。
霍黎看着他,眼睛里映出白炽灯的光。
“剧里陆凡成要抽烟,我想在开拍前学会,你能教我吗?”陶秋珩打开烟盒,抽出一支。
霍黎不上套:“今天不是让秦南陆教你了?”
“她抽的女士烟,我想试试你平时抽的烟有什么不同。”
霍黎接过烟,放进嘴里,含糊道:“都是抽烟,没什么不同?”
他甩开打火机的盖子,轻轻一按,火苗窜出来,将烟点燃。吸了一口立刻出吐出来,“头一口别直接过肺,抽了马上吐出来。”
说完,他没吸第二口,像在等陶秋珩。
果然,喝了点酒比平时好说话。
陶秋珩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低下头,把手里的这支对着那支已经点燃的烟,在霍黎撤开手前,他抓住了他的袖子。
燃烧的火星传到了他手里这只,陶秋珩有样学样,吸了一口,烟在他嘴里打了个转,没有很呛。
起身,嘴唇微张,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来。
陶秋珩轻咳了一下,态度十分谦逊,问:“然后呢?”
霍黎似笑非笑:“不是学得挺快?”
“我学东西一向很快,”陶秋珩含住滤嘴,含糊道,“除了演戏。”
霍黎吞云吐雾,陶秋珩往后撤,微微屏住呼吸。
霍黎说:“看你吸进肺里还是过个嘴瘾。”
“那你呢?”
“我?我刚开始只想过个嘴瘾。”
烟已经燃烧了一节,没有烟灰缸,陶秋珩从地上拾起一片掉落的叶子放在两人中间,霍黎顺手抖了抖烟灰。
灰白的烟灰在树叶上撒开。
“高中的时候,偷偷拿我爷爷的烟来抽,他几十年老烟枪,什么都不懂,给我呛得差点落下终生的阴影。”霍黎抬了抬下巴,让陶秋珩试试。
陶秋珩两只手指夹着烟,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阴影在微微晃动。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被霍黎抓住。
“让你抽烟,怎么好像让你干什么视死如归的事。”霍黎握着陶秋珩的手腕,让他把滤嘴从嘴里拿出来,“照我说的做。”
陶秋珩抬眼,眸光流转,莞尔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好。”
感觉握住他的那只手力道紧了紧,很快松开。
霍黎偏头转身。
陶秋珩有一些不明所以,“不是要教我?”
霍黎咬住滤嘴,侧颜被白炽灯描了一层边,笔走龙蛇,绘出刚柔相济。烟头闪烁,随着他吸烟的动作,喉结上下一滚。
陶秋珩清楚地看到,他把烟吸进嘴之后,又吸了一口气,过了会儿才把烟吐出来,眉宇瞬时舒展。
他照着做,霍黎转头看着他。
呼吸是人的本能,烟随着空气进入他的喉咙,他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种窒息后忽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爽感。
这回倒是不呛了,陶秋珩感觉一阵晕眩,斜斜地靠在椅背上。
“这就不行了?”霍黎抖了抖烟灰,不停歇地抽着烟。
“你这烟跟我下午抽的不一样。”陶秋珩的声音变得慵懒,带上了一点点鼻音。
“女士烟,味道都比较淡。”霍黎为他解惑。
也许这会儿酒劲上来了,眼前的事物都出现了重影,他抬手,用手背压着额头,闭上眼睛。
“难受就别抽了。”
霍黎的声音在他正上方。
陶秋珩睁开眼睛,这回倒是能看清楚了,霍黎弯着腰,凑近查看他的情况。
“不难受。”
晕眩过后,陶秋珩的脑子忽然变得异常清醒,他把霍黎推开,撑着扶手坐直。
他的头顶有两个对称的旋。
霍黎也觉得自己好像喝多了,竟然觉得那是两只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一双眼睛——陶秋珩抬头了,那双细长的眼睛瞪圆了,正看着他。
陶秋珩微微张开嘴,嘴里吐出的烟隔断了两人的视线。霍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陶秋珩,抬手拨弄他额前的刘海。
太长了,有些碍眼。
一支烟结束,陶秋珩又拿了一支。霍黎没收掉桌上的打火机,陶秋珩拧着眉,满眼的不满。
霍黎把手背到身后,“抽我一支烟还不够?还想整盒都抽完。”
陶秋珩站起来去抢他手里的打火机,“明天还你一包新的。”
霍黎侧身用手臂挡住陶秋珩,像护崽儿一样。
陶秋珩伸手够不到,干脆放弃,站在原地笑道:“我不抽了,还给你。”他将烟递到霍黎面前。
霍黎抽走他指间的烟,放进自己嘴里。橙色的火苗照亮霍黎的脸庞,半垂着眼。
火光熄灭,嘴里吐出烟。
陶秋珩看着霍黎把烟送到他嘴边,瞳孔骤然一缩,剧本里施年也是这样,把烟送到陆凡成嘴边。
星火忽明忽暗,和他的心跳同频。
他头往前伸,含住滤嘴。
霍黎抓着他后颈的头发,“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要认认真真演这部戏。”
“我可是把我这个人都赌上了,不敢有一点怠慢。”
*
开机那天,剧组租用了居民活动的广场来举办开机仪式,曲池秋在前一天赶到。主创都穿着印有“繁城”字样的T恤,外面围了一圈人,很多都是秦南陆的粉丝。
造型师给陶秋珩修了一下头发,长度没怎么变,只修了一下形,让他看起来更像高中生。合影的时候他和秦南陆站在程导旁边,手里拿着开机的利是,左顾右盼也没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秦南陆问。
陶秋珩定了定神,说:“没什么?”
当天上午,十个《繁城》的热搜,有五个和秦南陆相关。
还有两个是关于陶秋珩的——“陶秋珩一番”、“陶秋珩的cp感”
“我靠,真是我女神给他做配,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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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竟看得上他呗,程竟得剧组不是资本随随便便就能塞人进去的,陶秋珩演技还可以,那几张定妆照还挺有感觉的,穿上校服有少年感,穿上西装有城府,可塑性很强。”
“秦南陆看起来比陶秋珩大了不止五岁,这也能有cp感?还不如跟江纪霖有cp感。”
“我听说江纪霖也去试镜了,程竟竟然没选他,论流量和演技,明显江更胜一筹。这部剧必扑,不扑我直播吃屎。”
“扑不了吧,不是还有秦南陆在,还有袁柳雁,那古这些戏骨在。”
网上看好的和不看好的各参半,不仅曲池秋盯着舆论的走向,在北京的宋岑也不敢放下手机。
有讨论声,那就让子弹飞一会儿。
拍完合影,陶秋珩找夏知怡要自己的手机。
夏知怡护住自己的包:“你还是别看手机比较好。”
他当然清楚现在网上对他没几句夸奖的话,他语气强硬了一些,“我不看微博,我打电话找人。”
“你要找霍总吗?”夏知怡说,“他刚才让我转告你一声,他先走了。”
“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了,就这句。”
走了。
是回北京了吗?
陶秋珩来不及思考,剧组那边有人叫他。曲池秋安排了一场媒体见面会,他要去准备。
这些媒体应该是提前打好招呼了,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陶秋珩套着公式回答,不出错。
程竟被问到陶秋珩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入得了他的眼时,他直接把话筒递给了陶秋珩,“你来说,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陶秋珩想起这些天,他和霍黎聊起剧本,霍黎从局外人的角度给了他启发。演员常常会被困于剧本中,他看到的陆凡成,和霍黎看到的陆凡成不一样。
他接过程竟递来的话筒,转向镜头时表情变得锋利,“我曾经大言不惭说,我就是陆凡成,但时至今日,我不后悔说过的这句话。”
现场哗然,记者还想追问,话筒又回到程竟手里,他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在场的人也只好顺着他,把关注点放在剧集上。
开机后,剧组租的那栋楼变成了拍摄场地,所有人都要搬离。
回到房间,原本床头霍黎放行李箱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窗边的那张桌子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是一把钥匙。
要把钥匙还回去。
陶秋珩从口袋翻出他那把钥匙,放在桌上,两把钥匙并排着。
夏知怡过来帮他收拾行李,他平时放东西很有规律,用不了多少时间。保姆车已经在下面等了,上车后陶秋珩问:“我们之后住哪个酒店?”
“好像叫瑞+,就是加号的那个‘+’。”夏知怡两只手指交叉,比了一个“+”号
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霍黎还好意思说别人,他转头让剧组住进瑞海旗下的酒店。
他想给霍黎发信息,但手机在夏知怡手里。
他对夏知怡说:“帮我给霍黎发个信息,就说……”
陶秋珩掌心一凉,低头看是自己的手机。
夏知怡说:“要发什么你自己发。”
陶秋珩打了一行字,很快删掉,又戳了几个字,还是不合适,继续删掉。他自己跟自己置气一般,把手机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