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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N.16 陶秋珩

作者:叶成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个晚上陶秋珩难得睡得踏实,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半梦半醒间听到敲门声,他从床上坐起来,转身脚碰到床沿的栏杆,这才想起自己睡在上铺。


    睡在下铺的人,趿着灰色的一次性拖鞋,缓缓站起来,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撞上陶秋珩的眼睛。


    睡眼惺忪顿时醒了大半,两个人似乎都忘了这个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人。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霍黎不紧不慢去开门,陶秋珩掀开被子,踩着床沿的梯子下来。


    他的拖鞋是来之前沈向榆给他收拾进行李箱的,白色的一次性拖鞋,和霍黎脚上那双一模一样。昨晚怎么没注意到?


    “秋珩在屋里吗?”门外的是秦南陆,霍黎身形高大挡住了她的视线。


    陶秋珩抓了抓头发,走到门口:“陆姐,什么事?”


    霍黎让出地儿给陶秋珩,他转身回房间。


    “有空陪我到街逛逛吗?”秦南陆问。


    “逛逛?”


    秦南陆语气平常,晃了晃手里的口罩:“带我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过去的一个多星期,他不是在顶楼天台看剧本,就是在城中村里各条小路晃悠,有几个人开店的老板都认识他了。


    陶秋珩二话不说答应了,“你在楼下等我十分钟。”


    陶秋珩的衣服都整齐地叠在行李箱里,出门只用穿一件卫衣和牛仔裤就行。他拿着衣服,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的霍黎,走进洗手间。


    换好衣服出来,霍黎依旧枕着手臂躺床上看手机。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陶秋珩发现霍黎要么一整天待在房间里,到了晚上才出门和程竟他们一起吃饭;要么一大早就出门,到深夜才回来,每次他回屋之后,陶秋珩悄悄打开门,还能闻到空气里未散的酒气。


    出于礼貌,他和霍黎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了。”


    霍黎转身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下楼后,见大厅没人,陶秋珩走出去。


    秦南陆蹲在路边,今天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件破洞的牛仔外套,手里拿着一根火腿肠喂隔壁的那只中华田园犬。


    陶秋珩蹲下来挠了挠那只狗的下巴。


    “它叫什么名字?”秦南陆问。


    这只狗白天被拴在水管旁,剧组的人路过就喜欢逗一下,吃剩的骨头喂给它,从来没人关心它叫什么。陶秋珩如实说不知道。


    秦南陆喂完火腿肠,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擦手,她走到小卖部门口问老板:“老板儿,这条狗叫撒子?”


    老板回了一句“老幺”。


    秦南陆对着狗叫它的名字:“老幺。”


    “汪汪汪……”那只狗兴奋地跳起来,在原地打转。


    “乖,姐姐回来再喂你。”


    老幺乖乖坐在原地。


    秦南陆对陶秋珩招了招手:“走吧。”


    陶秋珩走下门口的台阶,“我在这里这么久,才知道它的名字。”


    秦南陆问:“你们之前怎么叫它的?”


    “没人叫过它,吸引它注意力的时候就汪汪两声。”


    “你们都属狗的吗?”


    陶秋珩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领着秦南陆走到街头,再从街头走回来。剧组租的这栋楼正好位于整条街的中间。


    “剧本你看完了吧?”秦南陆把口罩拉到下巴上。


    陶秋珩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点了点头:“嗯。”


    “你说他放着好好的电影不拍,来拍什么电视剧,出了奔着拿奖去,这个片子连广告都难拉,他这个都到这个岁数了,还图什么艺术追求?”她点了点陶秋珩,“你别偷偷到程竟那儿告我的状啊。”


    陶秋珩回她一个笑容,保证道:“绝对不会。”


    “不过我听说,似乎跟他爱人有关。”


    陶秋珩想起那天霍黎对他的警告,抿着嘴唇,“是吗?”


    秦南陆笑了一声:“你真好骗,说什么你都信?”


    “也不是全信,得分人。”


    中午太阳出来,从头顶照下来,秦南陆眯起眼睛,片刻后又低下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见她嘴角微微扬起。


    其实这条街对于秦南陆这个本地人来说,和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走到一半她就没了兴致,和陶秋珩一起折返回去。


    两个人问隔壁小卖部的老板借了两张红色的塑料凳子,坐在楼下。老幺这会儿困了,趴在秦南陆脚边打瞌睡。


    陶秋珩买了两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秦南陆一瓶。


    “谢了。”秦安路接过水,拿在手里没喝,放在脚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粉色包装的盒子,“我能抽支烟吗?”


    陶秋珩不好当面说不,“你随意。”


    秦南陆抽的女士烟,陶秋珩认识那个包装,万宝路的,带有一阵果香,气味没那么呛人。


    “你不抽烟吧?”秦南陆两只手指夹着烟,偏头吐了口烟。


    “不抽。”陶秋珩顿了顿,“但准备要抽了,剧本里写,陆凡成第一次抽烟是你递过来的。”


    秦南陆了然,打开烟盒,抖出一支:“提前试试?”


    陶秋珩抽出一支,拇指和食指捻着放进嘴里,随后打火机的火苗跟上来,秦南陆帮他点燃。


    “你试着吸一口,慢点。”


    陶秋珩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吸了一口,“咳……”


    白色的烟雾从他嘴里飘出,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呛了一口,咳了几声,嘴里还残留些味道,有股淡淡的坚果味。


    “算了算了,你别抽了。”秦南陆见他眼泪都快咳出来了,赶紧阻止。


    陶秋珩摆了摆手,把烟再次放进嘴里。第二次稍微适应了,被呛了一下,但没咳出来。


    嗅到烟味的老幺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吞云吐雾的人,摇着尾巴坐墙角去了。


    陶秋珩又抽了两口,摸到烟嘴里有两个珠子,他问:“这里面有什么?”


    秦南陆一支烟快抽完,她把烟头按在地上熄灭,伸手在陶秋珩的烟嘴上捏了一下。


    “你再试试。”


    陶秋珩抽了一口,和刚才的味道不太一样,多了一丝清凉的口感,还有一点草莓的味道。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细长的烟被陶秋珩夹在指尖,嘴里吐出袅袅白烟,他指尖抖一抖,烟灰掉落在地上。陶秋珩抽烟时会低下头,被强制留长的头发遮住他半张脸,


    陶秋珩眼尾上挑,他阖眼时上挑的弧度更明显。


    烟雾后面若隐若现的半张脸,没有表情,眼神放空。


    秦南陆轻轻地笑了一声。


    陶秋珩看向她。


    “我刚才还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但现在看,又不像。”秦南陆摇摇头,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他不会做演员。”


    陶秋珩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赶紧低下头,用抽烟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


    样貌不相同的人,怎么可能有相似之处。


    渐渐适应香烟的味道,陶秋珩抬起头问:“我们长得很像吗?”


    “当然不像,你们完全就是两个风格的长相,他——”秦南陆忽然停下,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


    陶秋珩转头。霍黎站在小卖部门口,手里拿着一盒未开封的烟。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秦南陆低语嗫嚅。


    陶秋珩没注意她说什么,因为霍黎正看着他,拧着眉,盯着他手里的烟。


    陶秋珩缩回手指,燃烧着的烟头碰到他的手,疼痛随之而来,“嘶……”


    半截香烟掉在地上。


    秦南陆抓着他手查看,“第一次抽烟,你小心一点嘛。”


    他的掌心处有块被烫红的印子。他抽回手:“没事。”对着掌心吹了几口气,已经不疼了。


    霍黎绕过两人,进了屋。


    秦南陆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努嘴道:“这个人真是的,一出现就这么吓人。”


    踩灭烟头,陶秋珩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你还要去哪儿看看吗?”


    “你早上被我拉出来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秦南陆站起来,顺手摸了一把老幺的头。


    回到住的地方,已是下午,在房间门口和秦南陆道别,陶秋珩拧了一下门把,门是锁上的。霍黎又出去了?


    他从衣服口袋里翻出钥匙,打开门。


    窗帘敞开着,下午的太阳斜斜的从窗户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反射着阳光。陶秋珩关上门,坐到沙发上,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


    很暖。


    吃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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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秦南陆和陶秋珩聊了一会儿剧本,聊起感情戏,秦南陆问他陆凡成高中和施年谈恋爱,是喜欢还是青春期无处发泄的荷尔蒙作祟?


    见他一直不说话,秦南陆又问:“你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谈……”陶秋珩顿了顿,‘陶秋珩’谈过恋爱吗,他不了解‘陶秋珩’的过去,每次问起来沈向榆都避而不谈,每次都说记不起来就算了,今后的日子还有很多回忆。


    秦南陆以为他是不敢透露自己的情史,“谈过也无所谓,怕我会说出去?”


    陶秋珩摇摇头:“是我记不起来了。”


    秦南陆好奇:“记不起来?”


    “大二拍戏的时候坠马,可能撞到脑子了,醒来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也不会演戏了。”


    这些年陶秋珩鲜少提起这件事,他和江纪霖关系不错也没跟他聊过。


    “不会演戏?那程导还能选你?”秦南陆不信他说的,“曲池秋你见过吧,圈里挺厉害的制片,眼光毒辣得很,有次吃饭的时候我听她跟别人说你很符合她的要求。”


    “那……”那霍黎还说选他是无奈之举,一时间陶秋珩不知道该信谁的。


    秦南陆拍了拍他的肩膀,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进组之后就好好演戏,记住一句话,除了导演的话,其他你都当放屁。”


    话糙理不糙,陶秋珩全盘接收。


    陶秋珩又翻了一遍剧本,思索着秦南路问他的那个问题。


    ——是喜欢还是青春期无处发泄的荷尔蒙作祟?


    他仅有一段感情经历,他在没搞清楚什么是“喜欢”的情况下,答应霍黎在一起。后来霍黎问他,你真的爱我吗,他答不上来。


    所以他们分手了。


    从来没体会过爱的人,也不会爱人。


    门锁发出咔的一声,陶秋珩转头,房间里光线不充足,而他恰恰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看清楚进来的人是霍黎。


    其实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这间房只有他和霍黎有钥匙。


    霍黎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沉甸甸的。他走过来,把塑料袋放桌上,里面是一袋子啤酒,上面还有两盒打包的下酒菜。


    桌上的那盒烟被挤到边上,陶秋珩眼疾手快接住,放到桌角。


    抬头看霍黎,眉宇间没有烦躁之意,他问:“你要请我喝酒?”


    “买来自己喝的,你看到了,那就分几瓶给你。”


    陶秋珩把啤酒拿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听,蓝色的罐身上凝了水珠,汇聚在一起往下流,桌面很快有一圈深色的水痕。


    以霍黎如今的身份,跟啤酒联系不到一起,陶秋珩记得过去他去霍家,有单独的一间酒室,摆着他没见过没听过的酒,琳琅满目。在这个城中村能买到最好的只有啤酒。


    “独自买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陶秋珩开了一句玩笑。


    没想到霍黎会接他的话,“就这几瓶,还不够下饭的。”


    印象里霍黎的酒量很一般,每次跟他爸吵架就跑去喝酒,每次都是他和俞晔晨把霍黎抬回去。


    如今当了总裁,酒量肯定也练上来了。


    餐盒里一份是干炒肺片,另一份是辣子鸡丁,盖子打开,香味扑鼻。


    这条街上好几家江湖菜馆,都是看着不起眼,味道却是上乘。


    霍黎单手拉开易拉罐,不问陶秋珩,直接往嘴里灌。对面坐着一个人,他却选择自己喝闷酒。霍黎邀请他一起喝酒,却没打算跟他聊天,陶秋珩只能不停往嘴里塞东西。


    太阳沉下去之后,天黑得很快。面前的两盘菜已经见底,吃到后面有些咸。


    连喝了几听啤酒,陶秋珩脸烧得厉害,他没醉,只是觉得很热。把窗户开到最大,让风吹进来。


    “风吹醉得更快。”霍黎捏扁了一个空易拉罐,脚下已经堆了十几个个空罐子。


    陶秋珩靠在窗户边,窗外的路灯亮起,照着他半边脸,他偏头看着霍黎。


    霍黎又开了一罐啤酒,走到他身边。


    “这个小窗户看不到什么景色,上顶楼去吧。”陶秋珩提议。


    霍黎难得认同他说的话,把剩下的啤酒装进塑料袋。


    走到门口,陶秋珩返回来,把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揣进卫衣前面的大口袋里。


    转身,朝着门口等他的霍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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