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害怕。”
“害怕关外有鬼。”
卢有龄的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实际上,这是潼关城内最大的秘密,吴陵宴没想到方华会这么快就告诉这群外来人。
他的脚现在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只因有更大的恐惧包裹着他,让他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哈哈,卢少卿这是在说什么?什么鬼不鬼的,估计是我家夫人昨夜睡觉做的噩梦吧。”他在方华的搀扶下勉力站起来,还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方华的手上,紧紧握住了她。
“华儿,别怕,只是做梦罢了。”
方华听到他这样说,只得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郑秋潆见方华一副有苦不能说的样子,有些生气,“方华姐姐,你怕什么就都说出来,我们会帮你查清楚的!你看他,他可是大理寺少卿,他一定能帮你的!”郑秋潆扯着卢有龄的袖子,向方华证明道。
但任凭她怎么说,方华都始终沉默不言,吴陵宴一回来,她仿佛失去了自己说话的能力。
而吴陵宴对郑秋潆这种逾矩的行为很不满意,态度也冷淡了下来,“卢少卿,今日是我招待不周,突然扭伤还需休养,还请您先移步驿站休息,择日我再重新宴请您。”
卢有龄见他不愿意多说什么,也不想强人所难,点了点头,吴陵宴就在方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郑秋潆见他们走了,还想追上去,却被卢有龄拉了回来。
“你去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方华姐姐还有话没说。”
“哪又怎样?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轮不着你多管闲事。”
卢有龄一看就知道是郑秋潆的老毛病又犯了,恨不得全天下的事她一个全管了。
徐司记也出声劝阻道,“郎君说得对,女郎我们有正事在身,不可过多牵扯。”
这两人一唱一和,郑秋潆听得烦死了,眼见也追不上前头的两人,她捂着耳朵,“哼”地一声走了。
自己算是落到这两个当官手里了,没好日子过!
卢有龄知道她生气了,但生气也没办法,她这个毛病确实应该改改了。
从关署到驿站的路上,卢有龄“独守空车”,因为郑秋潆跑去和王尚他们共乘了。
王尚和阿罗那倒是没什么,只是高邱有些不知所措,四个人坐一辆马车还是有些拥挤的,少卿夫人何必跟他们挤呢?
“少卿夫人,您还是和少卿共乘吧,这里对您来说太挤了。”
“我不嫌挤,你要是嫌挤,你去和那个王八蛋坐一辆车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王八蛋”这个称呼,王尚和阿罗那一起笑了出来,王尚还佩服地举起了大拇指。
“秋潆,也就你敢这么叫他了。”
郑秋潆闭目养神,不在意王尚对她的调侃,心里在盘算着别的事。
潼关的驿站离关署不远,最近路过的官员也只有卢有龄一行人,因此站内只有他们居住。
卢有龄出示了驿券,驿长看过后很热情地安排驿卒带他们到站内最好的几间房去。
这次郑秋潆又走向了另一间房,很明显,她想让卢有龄继续“独守空房”。
“站住。”
卢有龄出声道。
郑秋潆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我说站住!”
这次他声音大了许多,还很严厉,吓得其他人都不敢动弹。
但郑秋潆继续往前走,还想吓她,她是那么不经吓的人吗?
王尚了解三郎,明白他此刻的耐心已经达到了峰值,他悄悄往后退,想要躲进屋中,省得待会溅他一身血。
阿罗那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跟王尚算是想到一起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快逃”的意味。
可惜高邱是个愣头愣脑的,被卢有龄的高声给惊到了,到现在也一动不动。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徐司记,她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想看看这两人是怎么了,他们从关署出来就很不对劲。
郑秋潆的手搭在了门上,眼看就要打开门进去了,没想到身后的卢有龄顺势走了上来,把手搭在她的手上,比她还快地推开了门,将她整个人带进了门内,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走廊瞬间寂静。
站在走廊上的高邱和徐司记什么也没看到,正在退回屋内的王尚和阿罗那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司记忍不住说了句,“他们这是吵架了?”
高邱想到了那句“王八蛋”,缓缓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
高邱又想了一下,摇摇头。
他不知道,于是看向正从房内探出半个脑袋的王尚,王尚立马缩回房间,也“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可什么都不会说,说多一句话都可能会被卢有龄知道,那他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郑秋潆莫名其妙被人推进了房间,正要发作之时,发现此人正一言不发地堵在门口,好像比她还生气。
于是她消了跟他硬碰硬的念头,转头进房间坐下了。
又忘了他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郑秋潆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了,接着又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完了,就这么喝了好几杯水,总算平复了心情。
卢有龄站在门口看她给自己灌水,一杯接一杯,没有尽头似的。
还以为她会冲上来跟自己吵架呢,卢有龄有些意料之外,他本来连跟她吵架的说辞都想好了。
“我刚刚让你站住,你为什么不听?”他问道。
“刚才徐司记就在走廊,你如果这样的话,很容易让她看出破绽。”
郑秋潆放下杯子,“难道恩爱的夫妻就不能吵架吗?”
“没说不能吵架,但咱们有必要分房吗?”卢有龄冷静了下来,开始跟她分析。
“你因为我不让你多管闲事,就要跟我吵到分房的地步,这合理吗?”
不同车就算了,不同房就有点严重了。
郑秋潆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他俩本来就话不投机半句多,分房多好啊。
“秋潆,我们是在外面,不是在家中,很多事情你必须学会改变,如果你真的想成长的话。”
分析完了之后,卢有龄也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开始对她语重心长道。
“潼关这件事,光听那位关令夫人的描述,就知道很麻烦,我们都不了解这个地方,谈何解决?何况就算能解决,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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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把的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浪费。”
“三天?难道三天也没有吗?”
“什么三天?”
“方华姐姐不是说,那个鬼每年都会在这三天里来到潼关吗?”
“你想做什么?”
“我想——捉鬼。”
郑秋潆定定地看着对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她真能捉到似的。
卢有龄被她这一盯,恍了半刻的神,而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不行!”
他觉得她疯了,他让她跟着去江南是让她当护卫的,不是让她去行侠仗义的。
“你别想了,我不会同意的。”
卢有龄拒绝得彻底,根本没给她留一丝余地。
“我们顶多在这里停留两天,最晚后日就要出发去陕州,这两天你就消停一些吧。”
郑秋潆对此不置可否,因为她早就猜到卢有龄是这个态度了,也没指望他能答应自己。
卢有龄给她下了死命令后,开始收拾包裹,拿出了常用的物品,顺道也帮郑秋潆也收拾了出来,而后者继续坐在那儿不紧不慢地喝水。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以后就算吵架,咱们也不能分房睡,关起门来你要怎么吵都无所谓。”
没有哪对新婚夫妻会因为拌嘴吵架就分房睡的,这太不符合他和郑秋潆“恩爱夫妻”的人设了。
郑秋潆还在喝水,卢有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听到了没有?答应我。”
她这才含糊不清得“嗯”了一声。
收拾得差不多了后,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潼关这个地方确实是不怎么富庶,驿站这种地方能拿上来的也只是一些粗茶淡饭。
驿长看着锦衣华服的众人,很不好意思地说,“怠慢诸位了,但潼关这地方不太适合耕种,每年就只能靠那几块农田,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粮食来招待各位。”
“朝廷每年不会给你们拨粮食吗?”郑秋潆觉得潼关这么重要,朝廷不可能不管的。
“倒是给,只是不多。”潼关虽然险要,但现在毕竟不是战时,和平年代,不受重视也是理所应当的。
郑秋潆有些难过,又想起那个白白胖胖的潼关令,说不定这不多的粮食就是被他私吞了,才把自己养得那么富态。
“那你们怎么不离开这儿,去其他地方生活呢?”在她看来,他们完全可以去到更富庶的地方,大唐并不缺这样的地方。
驿长苦笑了一声,“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潼关,离不开了。”
阿罗那听到驿长这样说,开始摇头,“怎么会离不开?我千里迢迢从波斯来到大唐,不是也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郑秋潆重重地点头,很赞同阿罗那的话。
“这位兄弟的勇气我很敬佩,但咱们情况不同。”驿长说完,就被驿站里的驿卒叫走了,没再继续跟他们聊天。
阿罗那在他走后补充道,“我觉得你们唐人真是奇怪,没有冒险的勇气就说自己没勇气呗,还故作高深地找借口。”
他说完,一桌唐人都停下筷子,一起看向他。
......
“当我没说!”
好险,阿罗那心想,差点离不开这饭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