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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潼关站

作者:易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春末夏初之时,一行六人总算达到了关中门户——潼关。


    潼关是连接关内关外的咽喉要道,是长安门户,也是安全的保障。换句话说,只要潼关守得住,长安就守得住。


    因此但凡将都城设在长安的王朝,都格外重视潼关。


    “北魏末期,宇文泰和高欢分别把持着西魏和东魏,两人曾在潼关有过交手,这里地势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谁能夺得潼关,谁就能占据战略主动权。”卢有龄如是说。


    “那他们谁夺得了?”郑秋潆问道。


    “宇文泰,准确来说,是他守住了潼关,所以保住了西魏政权,后来他的儿子宇文觉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新的北周政权。”


    “宇文泰好厉害!!!”郑秋潆发出感叹。


    “确实如此,毕竟是创立关陇集团的一代枭雄。”


    “什么枭雄?我是说他打架好厉害!”


    “我要是男子,也要带兵打仗!”


    卢有龄看着郑秋潆比手画脚兴奋的样子,心里默念道,“还好你不是男子,要不然让莽夫上战场,只有败仗一条路可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马车就驶进潼关城中,作为天下第一关,这里甚至没有长安郊外繁华,让郑秋潆有些好奇。


    “不是说潼关很重要吗?怎么城里没什么人的样子。”


    “潼关在军事上很重要,但这并不代表它会发展得很好,恰恰相反,因为地势险要,这里少有人居住,只有一些戍边军士和少量的农户常年在此。”


    郑秋潆点点头,继续探究地往车外看去。


    卢有龄吩咐车夫直接前往潼关关署,他此次因公办事,理应支会当地的官员一声。


    潼关关署是潼关令办公的场所,而潼关令是城内级别最高的官员。


    众人达到关署正堂时,潼关令还在码头查验今年的漕运货物,因此还需要再等一会才能过来。


    这个潼关令本就因为漕运一事焦头烂额,如今还要接待好几位从长安来的贵客,只觉力不从心,要口吐白沫地昏倒了。


    他不过一个八品小吏,偏偏运气不好,被分到潼关这个地方当长官,每天都在吃力不讨好中度过。


    在潼关令赶过来之前,众人先见到的是潼关令的夫人,一个气质温柔,长相舒展,仪态如兰的娘子,名叫方华。


    “各位好,我家夫君还需一会才能过来,各位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


    声音也好听,郑秋潆对这个潼关令夫人很有好感。


    “夫人,你可真美。”郑秋潆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方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用手捂住嘴巴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位小娘子您也是很漂亮呢。”


    郑秋潆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她明白对方这是在奉承她,夸她英姿飒爽她信,夸她漂亮倒是没有说服力,这词更适合安在毓秀身上。


    方华似乎对郑秋潆也很有好感,在一众人都落座后,独独跟她多说了两句话。


    “不知小娘子姓名?”


    “我叫郑秋潆。”


    “秋潆小娘子今年多大呀,说亲了吗?”


    闻言,许久不开口的徐司记说了句,“尊夫人看不出来吗?这是我家郎君和女郎。”


    她的眼神在卢有龄和郑秋潆中间一扫,方华这才反应过来。


    “抱歉,是我唐突了,一时失察。”


    因为这个变故,刚才还有些融洽的氛围,登时被戳破,一众人都沉默不语了。


    看样子,她和卢有龄的表现太不像夫妻了,不然方华也不会这样问,郑秋潆有些沮丧,等会不知道卢有龄又要唠叨些什么了。


    卢有龄也在反思,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太累,所以他稍稍放松了警惕,却忘了徐司记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俩呢。


    王尚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的,他看着正堂上的大家,笑道,“这俩人脸皮薄,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太亲密,夫人看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方华微微一笑,承了他的好意,接着说道,“如今再看,郎君和娘子确实颇为登对。”


    卢有龄不想再把话题扯到他和郑秋潆身上了,多说多错,让徐司记抓住更多破绽就不好了,于是他说道,“潼关今年漕运事务繁忙吗?怎么潼关令还亲自去码头查验了。”


    方华答道,“每年这个时候,夫君都会亲自去码头查验,其余时间倒没有那么忙。”


    卢有龄有此一问,也属实正常,只因漕运早有自己的一派行事体系,只需按照章程进行运输即可,潼关令虽然品阶底,但也是一方长官,颇有实权,像是漕运货物检查这种小事,应当是用不着他亲自上阵的。


    “这批货物是要运往哪里?”他继续问道。


    “长安,这批货物是从江南来的各地粮食和税收。”


    “原来如此,既然是充入国库的货物,谨慎些倒也无妨。”卢有龄一副了解的样子。


    方华还想说些什么,但好似不知怎么开口,酝酿了许久还是作罢。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这次是阿罗那开的口,因为和卢有龄的约法三章,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对着别的娘子乱说话,所以当他看见方华的那一刻就紧紧闭上了嘴,一句没敢说,但现在发觉到这位夫人好像有难言之隐似的,他还是忍不住出口提醒,他就是见不得娘子为难。


    方华见开口的是个胡人,有些害怕,她久居潼关,这里鲜少有胡人到来。


    见方华有些吓到,郑秋潆急忙开口,“夫人别怕,他叫阿罗那,是个胡医,人很好的,就是和我们长得不太一样罢了。”


    人很好的。


    卢有龄听到这几个字,扫了一眼阿罗那,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觉得有必要将阿罗那与郑秋潆隔离开了。


    方华得了郑秋潆安慰,略略好转了一些,继续开口,“夫君其实不止是因为这批货物要充入国库才如此谨慎的,每年这个时候,无论码头上停靠什么货物,他都会亲自去查验。”


    “这是为什么?”郑秋潆问。


    为什么?方华重新看了一圈坐在堂下的人,其实她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这次来的人听说是大理寺少卿,她的眼神打量着卢有龄,觉得他似乎不像个尸位素餐的人。


    所以她想说出来试试,万一就能帮到陵宴呢,她的脑海里浮起了那个清朗正直,胸怀理想的人,如今快被这件事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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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堂上。


    “求卢少卿救我夫君!”


    ***


    吴陵宴处理完码头上的事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关署赶,已经让贵客等候多时了。


    今年这批粮食和赋税数量巨大,他光是清点就足足花了两天时间,中间连家都没回。


    等接待完客人,还要好好跟华儿赔罪才行。


    吴陵宴这么想着,踏进了关署的大门,但一靠近正堂竟听见方华的哭泣声,这声音他绝不会听错,难不成华儿被这群长安来的欺负了?


    吴陵宴想到此处,立刻跑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现在堂内。


    可是心越急越容易出错,他又不是个身手灵光的,跑得太快,导致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在离正堂一步之遥的时候摔了下来,于是就这么摔进了堂内。


    “哎呦喂。”吴陵晏痛喊道。


    众人本来还在安慰堂上正在哭泣的方华,现在突然被这声音打断,于是一齐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形富态,面容慈祥但稍显油腻的中年郎正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好像很痛苦的模样。


    应当是扭到脚了,郑秋潆当下立断。


    这是署中的哪位官员吗?吃得好胖。她想。


    “陵宴!!”


    “你没事吧!!”


    方华透过众人看到了正在捂脚痛喊的吴陵宴,慌忙起身,小跑到他身边去了。


    “陵宴??”郑秋潆一众人一起疑惑道。


    这是吴陵宴?方华口中那个为潼关心力交瘁的、光风霁月的、胸怀抱负的——吴陵宴???


    他们看向那个富态的中年郎,半点也找不出他心力交瘁的证据,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贪官。


    “来人,快叫大夫过来!”方华朝下头的人说道。


    王尚咳了一声,用肩膀撞了一下阿罗那,有些别扭地说道,“该你上场了,还不去?”


    阿罗那对他没有好脸色,“我,用不着,你提醒!”


    说完他径直走向了疼得乱喊的吴陵宴。这种扭伤在他之前呆的商队里时常出现,所以他经验丰富,吴陵宴这个并不是很严重,他从带的包里取出了一个药油,将它倒在手上后,在吴陵宴的扭伤处推开,然后用手捂了一会,待到微微发热后移开。


    “不是很严重,休养几天就好了,这个药油给你了,每晚给他涂上,然后推开就好。”阿罗那将一小罐药油递了出去。


    “多谢。”方华十分感谢地接过了药油,总算是不再害怕他这个胡人。


    吴陵宴在涂完药后也感觉好多了,他看了看堂上的众人,一眼就认出卢有龄应是那个大理寺少卿了,于是冲着他行礼道,“卢少卿,还请见谅,我刚才听到了华儿的哭声,还以为她遇见了什么事,这才有些心急,让你们见笑了。”


    卢有龄见此人态度真诚,没再说什么客套话,于是他目光冷淡,直奔主题道,


    “吴令可知,尊夫人为何而哭。”


    吴陵宴摇摇头,他确实很疑惑,只因他感觉出来这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说她害怕。”


    “害怕关外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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