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歪在他温暖的臂弯里,这一丝暖意让她恢复了些许意识,她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不愿意放过一丝暖意。
等意识彻底回笼时,她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侧一个小宫女正用雪轻轻擦拭她的手臂和大腿。
身下是滑腻的贡缎褥子,身上盖着轻盈的丝绵被,暖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小宫女退出去后,姚砚云才懵懵懂懂地坐起身,她茫然地打量着周遭,还没等她理出些头绪,张景和已经掀帘进来,径直在她床边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想做什么?”姚砚云猛地将被子往身上紧了紧,像只受惊的小兽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警惕。
张景和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你在我的床上躺着!还问我来这里做什么?真有你的。”
姚砚云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在雪地里跪得晕厥过去,是这个傻逼太监救了她。
“休息好了就赶紧滚。”,丢下这句,张景和转身便出了房间。
床头搭着一身干净的宫女服,姚砚云默默换上,刚走到外间大厅,就撞上了张景和投来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触,又各自移开。
这次张景和先开口了。
“姚砚云,你说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先前为了和陈忠义的事能成,大费周章收买了王公公,现在呢,又大费周章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让我来帮你退婚。”
“婚姻对你来说就是儿戏吗?”
“公公,就是因为婚姻对我来说不是儿戏,我才要取消和陈忠义的配婚。”,姚砚云抬眼望着他,语气恳切,“先前的我,或许对他有过好感,可后面我觉得和他并不合适,既然不合适不喜欢,又何必去误了对方。”
张景和不语。
姚砚云见状,又轻声问道:“公公,您这辈子,有没有一件非做成不可的事?”
不等他回答,她已自顾自接下去,眼底翻涌着执拗的光,“我有,取消和陈忠义的配婚,是我一定要做成的一件事,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他。”
见张景和眼中有了一丝柔和的神色,姚砚云趁机走到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公公,您就帮帮小云吧。”
“公公您要是帮了我,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小云会感激您一辈子。”
她忽然瞥见他额角,惊呼一声,“公公,您的额头怎么了?”
“这布都渗出血了,小云替您换一块吧,好不好?”
“公公~”
“公公~”
张景和:......
张景和被她缠得没了法子,终于憋出一句,“行了,这事我应下了,你别再聒噪。”
姚砚云心头一松,开心的差点跳起来,忙追问,“真的吗,真的吗,公公您可不能骗小云。”
“不骗你,你先闭嘴。”,张景和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
姚砚云又揪起心来,“我怕陈忠义不愿意,也去找其他公公说这事,万一,万一,其他公公不给取消这个名单可怎么好啊。”
张景和道,“这事轮不到旁人插手。”
姚砚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多谢公公!”
她又往前凑了凑:“公公,我帮您按按头吧。”
“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宫了,这段时间您要是用得着我,尽管让吉祥公公来唤我。”
“往后大约是难再见面了,但公公这份恩情,小云永生永世都记着。”
张景和脸上掠过一丝倦意,挥了挥手,“出去吧。”
姚砚云脚步轻快地走出屋门,抬头才发觉,天边已泛起蒙蒙亮的微光。
是啊,天亮了,她也终于解脱了,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
离出宫的日子还有不到二十天,姚砚云托人将陈忠义送的礼物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自那以后,他果然没再纠缠。
前几天两人在宫道上遇到了,陈忠义痴痴地看了她几眼,便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
这段时间蓝砚舟找尽了所有能接近她的机会,就是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姚砚云感受到了他猛烈的心意,心中也有所动摇,要不要和他试一试?或许两人之后真能培养出感情,可她心里又觉得别扭。
想了一会儿后,姚砚云就傻傻笑了,去它的,不想了,她和马冬梅过也一样!
这日晌午,姚砚云和另外三个宫女正往太医院送炭,刚要转身离开,一个白须飘拂的太医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请留步。”
姚砚云停下了脚步,“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交代。”
“叫我蓝院判就好,老夫有事情想请教姑娘一二。”
蓝院判的目光带着几分轻慢,把姚砚云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怎么,难道说几句话的时间姑娘都没有?”
姚砚云虽浑身不自在,但对方是个太医,而她只是个宫女,也不敢不从。
两人来到了太医院内一间隔间。
蓝院判开门见山,“这位姑娘,老夫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不和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了。”
“你和犬子实在不是一路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抬了抬下巴,眼神里着一股傲气,“我们蓝家从德庆朝起就在太医院任职,虽算不上入阁拜相的勋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犬子和我说,他要娶你这位打扫宫女,想必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吧?犬子不懂事,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不懂事,你要明白,婚姻大事得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是你在他耳边吹几句风就可以的。”
姚砚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蓝院判皱起眉,“你笑什么?”
“我笑有句话说得真对。”,姚砚云收起了笑意,眼神清亮,“医者不能自医。”
“你这话什么意思?”蓝院判沉下脸。
“意思是,蓝院判身为太医,却治不好自己的臆症。”,姚砚云语气平淡,“你上来就认定是我挑唆令郎,这不是臆症是什么?”
蓝院判冷哼了一声,“你这姑娘!真的好没家教!”
“蓝院判放心,心悦我的人,不止令郎一个。”姚砚云慢悠悠道,“他想娶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既然如此,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顿了顿,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笑了笑,“不过也请你转告他,成亲对女子是一辈子的事,我得仔细挑挑。最后不一定选他,还请他别太伤心了。”
蓝院判万万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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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女子竟然敢说出如此无礼的话,他气的太阳穴突突跳,“无礼!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出这些话。”
“你不是更无礼吗,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说我挑唆你儿子娶我。”,姚砚云也站了起来,目光不卑不亢,“我这算是无礼的话,那你就是为老不尊。”
“你看我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小宫女,所以就可以无中生有,肆意侮辱吗?”
“你,你!”,蓝院判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老人家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姚砚云理了理衣襟,“若是没有,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她转身走出隔间,原本晴朗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和,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沉了下去。
回到宫房,就见马冬梅、巧慧和啊芳围坐在她床边,正嗑着瓜子闲聊,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她心头那点疲惫顿时散了,她自己也开心了起来。
“你们聊啥呢。”,她脱了鞋,利落地跳上床,挨着几人坐下。
“今天有个公公被处死了你知道不?”,马冬梅放了手里的瓜子,绘声绘色讲了起来,“这个公公姓李,在内官监那边当差的,说是出宫采买时贪了不少银子,这些年又对底下的太监非打即骂,还变着法儿勒索,底下人实在忍不了,就把他给告了。”
“那李公公听说手里有好几条人命呢。”
啊芳往四周瞥了眼,声音压得极低:“宫里这些阉人,个个都惯会狗仗人势,在这儿待这些年,什么腌臜龌龊事没见过。”
“你们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个被打死的王公公不,他最恶心了,明目张胆勒索下属。”
“反正这些阉人都没什么好东西,”啊芳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厌弃,“仗着手里有那么点权,就把底下人往死里欺,还好我没多久就要出宫了,再也不用见这些嘴脸。”
“也不是全部太监都这样吧,我遇到过几个,人品倒是还行。”,姚砚云道,“他们之中多数都是可怜人,这诺大的紫禁城,真正有权有势的太监能有几个,绝大多数,不都和我们一样,是讨生活的吗。”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低头走路的小火者,“你看那些最底层的小火者,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地过日子,再说,能送孩子进宫当太监的,大多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不然谁舍得,好多孩子才六七岁,什么都不懂,就遭了那罪……想想是真可怜。”
啊芳听她这么说,愣了愣,随即点头,“砚云,你这么说,倒也是这个理。”
这话题过了后,四人又聊起了一些让人脸红的闺中密话。
“我害怕啊,听说那事,头回很痛的。”,啊芳红着脸。
“砚云,你给啊芳支支招?”,马冬梅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姚砚云。
姚砚云脸一热,“我支什么招啊,我又没做过。”
马冬梅道,“我知道你没经历过,但你不是画过吗?”
这话一出,巧慧和啊芳都愣住了,齐刷刷朝姚砚云投去好奇的目光,异口同声问,“你画过什么?”
“没、没有的事!”姚砚云又羞又急,狠狠瞪了马冬梅一眼,伸手推了她一把,“你别听她瞎编排!”
马冬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慌忙摆手解释:“是我胡说,我随口瞎扯的,你们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