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气场,从那个七岁的孩子身上散发出来,镇住了所有人。-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
那不是一个孩子在胡闹。
那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凛冽,首指国之颜面!
突然!
“臣,复议!”
一声苍老却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吏部尚书张承安,这位须发皆白,在朝堂上以“稳”字著称的老臣,竟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面色肃然,对着龙椅深深一躬。
“范监生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琉球使团,失仪在先,不敬在后,于我大晟殿堂之上,行试探挑衅之举,此风断不可长!”
张承安的声音掷地有声:“藩属国,当有藩属之礼!无礼,则当罚!臣,恳请陛下,依范监生所请,撤其席位,以正国威!”
轰!
如果说范钰的请奏是一颗惊雷,那吏部尚书的复议,就是引爆了整个火药桶!
“臣,复议!”
兵部尚书紧随其后,虎目圆瞪,声如洪钟。
“臣,复议!”
户部尚书、礼部尚书……
一个又一个六部重臣站了出来。
“臣等,复议!”
眨眼之间,文官队列中,超过半数的人都躬身请命。
紧接着,武将那一边,几位国公、侯爷对视一眼,也轰然出列。¨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
“臣等,复议!请陛下治琉球无礼之罪!”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从最初的几个人,到几十人,再到上百人!
整个太和殿,除了龙椅上的景明帝和几个噤若寒蝉的使团,所有大晟的官员,无论文武,无论派系,此刻都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
“治罪!”
“赔偿!”
“以儆效尤!”
北狄的使臣,一个壮硕如熊的汉子,此刻默默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端起酒杯,假装研究上面的花纹。
他身边的副使压低声音,用狄语快速说道:“这大晟朝,藏着一头小老虎……不,是幼龙!太可怕了,一个娃娃,就能搅动满朝风云!”
西域的使者更是心惊,他们看着那个站在风暴中心却面不改色的孩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们也跟着躬了躬身,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着,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阮文浩彻底傻了。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范钰会用更精妙的诗词歌赋反击,想过大晟皇帝会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揭过。
他唯独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满朝文武,同声讨伐!
这阵仗……是要开战吗?!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这只是个误会,可他的声音刚冒出来一点,就被排山倒海的声浪彻底淹没。.我·得-书?城_ ?蕪·错,内′容`
“陛下……”
他只能发出蚊子一样的悲鸣,额头上的冷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瞬间浸湿了衣领。
他身后的那个琉球神童,金正泰,早就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死死地躲在阮文浩的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他终于明白,自己挑衅的,根本不是一个大晟神童。
他挑衅的,是整个大晟王朝的威严!
龙椅之上,景明帝始终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个人。
扫过慷慨激昂的臣子,扫过噤若寒蝉的别国使团,扫过那个小小的、却仿佛撑起了一片天的范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己经快要瘫倒的阮文浩身上。
他没有说话。
可这沉默,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恐惧。
阮文浩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再不低头,琉球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座大殿了。
所谓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在这种君王一念便可伏尸百万的绝对权威面前,就是个笑话!
“噗通!”
阮文浩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头颅深深磕下,声音嘶哑而颤抖。
“外……外臣阮文浩,代表琉球,向大晟皇帝陛下请罪!”
“是外臣……是外臣失仪!是琉球无礼!外臣教导无方,冲撞天威,罪该万死!”
他不敢抬头,只是不停地磕头,发出“咚咚”的闷响。
“外臣……恳请陛下恕罪!琉球……琉球愿按规矩,赔偿……赔偿三倍贡品!不!五倍!五倍贡品!”
他语无伦次地喊道:
“还有……还有我国私下创制的文字,外臣回国后,立刻奏请我王,即刻废除!永不再用!永不再用啊!”
满殿的声浪,终于渐渐平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景明帝身上。
景明帝
端起御案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知错能改,尚可宽宥。”
淡淡的一句话,对阮文浩而言,却不啻于天籁。
“谢……谢陛下天恩!谢陛下天恩!”
他如蒙大赦,浑身虚脱,瘫软在地,几乎是被副使搀扶着,才狼狈地回到了座位上。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坐首身体,只是弓着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景明帝抬了抬手:“继续。”
宫廷乐师如梦初醒,连忙奏响了更为祥和的音乐。
宫女们流水般穿梭,更换菜肴。
国宴继续。
满朝文武看向范钰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惊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
这个孩子,不是神童。
他是一把刀。
一把能为国杀人,也能为国开疆的绝世宝刀!、
范钰被宦官引着,刚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屁股还没坐热,旁边就凑过来一个小脑袋。
赵琰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压低了声音,却怎么也藏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叽叽喳喳地说道:“范钰,你刚刚可真厉害!”
他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几句说得太好了,太解气了!”
赵琰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打定主意,以后在这宫里,就跟这个范钰混了!
就在这时,西域使团的席位上,一位高鼻深目、留着浓密卷须的使者站了起来。
他端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金杯,朝着范钰的方向,遥遥一敬。
“久闻大晟人才辈出,今日得见范神童,方知传言不虚。”
他说的,是一口略显生硬但足够流利的大晟官话。
“在下乌孙国使臣,巴特尔。”
“我国虽远在西陲,却也酷爱算学。”
“我这里有一道来自西域算经的古题,困扰了我国智者多年,不知可否请范神童赐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