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深深地看了范钰一眼。-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
那个孩子依旧在专注地书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陈立人驻足了太久,久到周围的考生都注意到了这异常的一幕。
他们纷纷投来猜测的目光,不知道那个小不点究竟是写了什么,能让“铁面阎罗”站那么长时间。
终于,陈立人缓缓地、一言不发地挪开了脚步。
……
第一场策论考完,中场休息。
考生们被允许出号舍活动片刻。
许多人脸色煞白,显然被那道策论题折磨得不轻。
很快,第二场的锣声响起。
经义考试。
试卷发下来,考场内又是一片哀鸿遍野。
题目之艰深,之冷僻,简首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e/z\k!a/n.s`.!c?o?m+
“《礼记·玉藻》有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试论其与《周易·系辞》‘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之义理异同。”
一道题,就横跨了两部最艰涩的典籍,还要辨析其中微言大义的异同。
这哪里是考童生,分明是拿院试的难度来为难人!
魏明看到题目,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他背过这两句话,但要他论述其中的义理,还要联系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然而,对范钰来说,这依然不难。
得益于白清源那近乎填鸭式却又无比扎实的教导,以及他远超常人的逻辑分析能力,这些所谓的难题,在他看来不过是文字游戏。′卡¢卡·小,税/王? ~免-肺·阅?犊!
“玉”者,君子之德也;“器”者,君子之才也。
德者,恒显于外,以身作则,故“无故不去身”。
才者,当敛于内,审时度势,故“待时而动”。
一显一藏,一体一用,看似相悖,实则相辅相成。
范钰的思路无比清晰。
他再次提起那支御赐紫毫笔,笔锋稳健流畅,在卷面上行云流水。
他不仅精准地解释了字面意思,引经据典,论证严密,更进一步,将这番道理与现实联系起来。
“为官者,当怀德如玉,时刻自省;为士者,当藏才如器,厚积薄发……”
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放下毛笔时,考场内的沙漏,还有近半个时辰才漏完。
他检查了一遍答卷,字迹工整,卷面洁净如新,没有任何涂改。
完美。
范钰抬起头,环视了一圈仍在奋笔疾书或愁眉苦脸的考生们。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站了起来。
在死寂的考场里,木凳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嘎吱”声,显得格外刺耳。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疯了吧?
这才什么时候?竟然有人要提前交卷?
是放弃了,还是……己经答完了?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范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拿起那张薄薄却分量十足的答卷,平静地走向前方的监考官。
监考官是一名年老的教谕,此刻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朝他走来的七岁孩童。
“这位考生,你……”
“学生,答完了。”
范钰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教谕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答卷。
他低头一看,只见卷面满满当当,字迹秀美,条理清晰,根本不像是胡乱应付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范钰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出了考场。
他需要这场轰动。
这不仅仅是为了出风头,更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步。
他要以最耀眼、最不可思议的方式,闯入所有人的视野。
他要让“范钰”这个名字,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南陵,甚至传到更高层的人物耳中。
有了足够大的名气,他才能拥有与魏家叫板的资格。
他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母亲柳氏,堂堂正正地离开魏府,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