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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枷中佛(十一)

作者:砚边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其实那天我去看阿姐,没过多久陛下也来了。我跟姐姐当时正提起那案子,陛下让我说清楚,我便将我们传出去的流言添油加醋地说了,只道是进宫前听说了有个举人惨死一事。然后姐姐就提议……说既然李大人跟你对此案都有兴趣,淑妃又有意替李大人请陛下赐婚,况且你聪慧能干,不如让你参与,也能起到监督的作用。”


    彼时皇帝也想过公然让赵灼玉参与是否不合规矩,可他更明白刑部某些人的想法。春闱将至,风声鹤唳,对于他们而言,那举子如何死不重要,能稳住人心才重要。


    对于皇帝而言也不过如此,但如今又流言传出,朝廷就该作表率,给逝者一个说法。


    赵灼玉愿意当出头鸟,那就让她当吧。在外人看来,让她破例到刑部协助,不过是皇帝撮合年轻人的手段。


    赵灼玉没有像唐楚月预期那样将她臭骂一顿,反而垂眸凝思起来。


    如此反常,唐楚月忙道:“阿玉你放心,我姐说了,陛下虽让你同李逢舟一起办案,但也不会轻易赐婚的。”


    赵灼玉点了点头,将对上位者想法的猜测压在心底,笑道:“无论如何,结果是我想要的,谢谢你们。”


    唐楚月觉得赵灼玉此刻实在反常,或许是身体不适懒得与人计较,便没再多问,想着让她静静。


    *


    柳明笙得知赵灼玉来找他时急匆匆地出了国子监,左右一看,但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忙提着衣摆奔到车前。


    “表姐。”


    一只素手掀开帷幔,唐楚月的脸出现在方框之中,她正要说话,却瞥见柳明笙身后有人跟来,一时顿住了。


    柳明笙顺着唐楚月视线转头,但见林逸快步走来。


    “林大哥。”柳明笙转身拱手,“你怎么来了?”


    林逸回礼,一脸歉疚道:“昨夜的事我听说了,我知道你出来见赵姑娘,特来向她道歉。”


    他清俊的脸上攀上愁容,转而看向唐楚月,只听她道:“阿玉没来,我是来给明笙带话的。”


    怕在马车中说话显得居高临下,唐楚月起身掀帘下车,踩在车辕上时脚一滑,“啊”一声扑向前。


    “小心!”


    幸得林逸眼疾手快,跨上前扶住唐楚月,二人不知怎的双手相握,惊得唐楚月霎时红了脸,忙从林逸怀中挣脱。林逸也一样,顷刻间耳根通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明笙赶紧找补,“月姐姐,我表姐怎么样了?”


    唐楚月柳眉一拧,沉声道:“她醒了,但伤得很重不便走动,她有话跟你说,让我来转告一声。”


    柳明笙急得险些跳起来,“我现在就去告假,我跟月姐姐一起去见表姐,月姐姐等等我。”


    不待唐楚月答应,柳明笙就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林逸和唐楚月大眼瞪小眼。


    “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弟弟惹的祸。”林逸朝唐楚月深深一揖,“烦请唐姑娘替我向赵姑娘转达歉意,改日定当登门道歉。”


    唐楚月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逸下半张脸,同时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又忆起方才双手相握的触感,一时心乱如麻。


    “林公子言重了。”她温柔一笑,“相信刑部会还令弟清白。”


    林逸恨铁不成钢地一叹,一副认定了自己的弟弟会干出杀人放火的事的神情,随即又温良一笑:“多谢唐姑娘对林渊的信任。”


    “林公子不要分心,好好准备春闱才最要紧。”


    林逸离开后不久,柳明笙急急忙忙地来了,他跳上车辕,催促车夫赶紧走。


    “明笙,进来。”赵灼玉的声音突然传来。


    柳明笙一头雾水,愣了片刻还是钻进了车里。但见赵灼玉面色苍白地靠在车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这是中计了?


    “表姐,你也太不厚道了。”柳明笙五官拧作一团,好不生气,“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为何你都来了还要装作没来?是不是故意吓唬我?”


    赵灼玉笑着解释:“我今日来找你,是想看林逸是否在国子监,没想到他竟然跟了出来。”


    彼时赵灼玉握了握唐楚月的手,在林逸过来之前低声示意她不要暴露。


    “我装作不在,是怕他起疑。”


    柳明笙不解道:“他怎么了,为何要起疑?难不成他想帮着林渊做些什么不成?”


    “小点声。”赵灼玉比了噤声的手势,“我慢慢跟你说。”


    *


    赵灼玉跟柳明笙交代完之后自己乘着马车又到了青云客栈,想着李逢舟应该来客栈找所谓的帖子了,于是勉为其难地与他碰个面。


    一进客栈,就见一群人围在一楼窃窃私语,楼梯口处甚至还有巡防司的人。


    赵灼玉心一沉,忙上前自报家门,询问巡防司的人发生了何事。


    那人道:“有人自戕,赵推官可以上去看看。”


    赵灼玉如遭雷击,强忍着疼快速上了楼,却见吴达的房前站着几个身穿官袍的人。


    她赶紧上前,身上明明又痛又重,脚落地时却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又变得软绵绵的。


    站前房前的人看见赵灼玉一瘸一拐地走来识趣地让了路。


    狭小的房间映入赵灼玉眼帘,吴达满面鲜血地躺在地上,他身边的一方小桌,上面堆着层层叠叠的书,桌角留有他磕下的血。


    蹲在他身侧的是李逢舟,他正用帕子按住吴达的伤口。


    赵灼玉被这始料未及的场景冲得头昏脑涨,掐着门框的指节泛白、微微发颤,脸色也愈发难看。


    “你还真是爱逞强。”李逢舟抬头看赵灼玉,见她颇为狼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怎、怎么回事?”赵灼玉跨进房,双腿一软直接跌跪到吴达身边,疼痛席卷四肢百骸,激得她冷汗直冒。


    “他没死,不用跪。”李逢舟淡淡道。


    “自戕未遂?”赵灼玉坠到底的心情猛地被拉高,忙不迭地抚上吴达脉搏,果真还在均匀地跳动着。


    她抬眸看李逢舟,笑得像对喜爱的玩物失而复得的孩子,“真没死。”


    李逢舟面色一滞,眼神从赵灼玉炽热的目光中移开。


    就这么高兴?


    “已经让人找大夫去了。”李逢舟轻咳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赵灼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揣着一个隐隐萌发的答案问:“吴举人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自戕?”


    李逢舟站起来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信笺,“吴达承认是他害死的陈清。”


    赵灼玉眉毛拧作一团,不待她开口,李逢舟又道:“刚才请掌柜问过话,说今日晨间有人来找过吴达,他回来时便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


    “有人要让他顶罪?”赵灼玉虽是疑问,但是眼神却是肯定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林渊的父亲林茂文。


    可如此,赵灼玉心中又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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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难不成凶手真是林渊,而且林茂文知晓此事?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谁是凶手,甘愿无条件摆平与儿子相关的所有事,无论真假黑白。


    “眼下吴达畏罪自杀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李逢舟看着写有歪歪扭扭的字的信笺,读道:“二月初一酉时初,我邀陈清前往城南荒废的寂光寺,趁其不备用用绳子将他绑住,本欲用石头将他砸死,恰巧寺中横梁异响,我便将其拖至横梁下,静待横梁坍塌将他砸死。事发至今,我夜不能寐,梦中陈清要向我索命,我意志薄弱,不堪忍受夜夜梦魇,故以命抵命,向陈清赔罪。”


    李逢舟念完嘲讽一笑:“意志薄弱敢杀人却怕做梦?那横梁塌得也真够巧。还有,连验尸陈清身上有伤都一清二楚。”


    后一句说的是林茂文耳听八方。


    “看来刑部出了和李大人一样的人。”赵灼玉摇摇晃晃地起身,“陈清酉时正还出现在百味园老板的眼皮底下,这信能有几分真?”


    恰逢此时大夫来了,她便侧身让行,走出了吴达的房间。


    李逢舟跟了出去,笑道:“若没有我通风报信,赵推官的计划还会那么顺利吗?”


    赵灼玉偏头睨他一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逢舟笑而不语,恰此时吴达旁边的房中走出一人,欣喜若狂地走到李逢舟身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


    “李兄你看,这是林渊写给陈清的邀帖。”董睿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又将邀贴翻了一面,指着上头的小字道:“‘寂光寺与林渊再见’这几个字,是不是说明陈清和林渊分开后又见过了?可陈清为什么要在这邀贴背面又加这么一句话呢,好生奇怪。”


    赵灼玉好奇地凑上前瞟了一眼,心里分明是情愿的,但说话却一副端着的模样:“我去百味园问过,林渊和陈清八成去过那,后来陈清酉时正刻提前走了,林渊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走。如若有疑,可再去核实。”


    董睿“嘶”了一声,满面不解地挠了挠头,随即推测道:“难不成是察觉到了林渊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才故意留下这话?毕竟无双姑娘说他二人产生了嫌隙。”


    李逢舟觉得有理,笑着拍了拍董睿的肩膀,“董兄这话有几分道理,真是心细如发、细致入微啊。”


    董睿羞赧地嘿嘿一笑:“不过是随便猜猜,不能当真的。”


    李逢舟知道董睿对夸赞很受用,趁热打铁道:“董兄,如今查明陈清在二月初一酉时后是否回来过,若回过,又是何时又出去过很重要。我没用,原先在青云客栈打听陈清的下落无所获得,眼下不知该去问谁了……”


    董睿目光一凌,正色道:“李兄审了几个时辰的人都还没休息过,这等小事就交给我,青云客栈的人问不出,我便去附近问,一定给李兄一个结果。还有百味园,我再去一趟。”


    说完大手一挥,带着随行的几个人匆匆下了楼。


    赵灼玉嘴角一抽,心想这董大人看着比李逢舟年长,怎会如此单纯,被他三言两语哄得心甘情愿干活?


    李逢舟看赵灼玉神色怪异,猜到她心中所想,打趣道:“董兄倒比我能干。”


    “你也不赖。”赵灼玉一笑,“很有自知之明。”


    “赵推官负伤前来,就是为了跟我斗嘴?还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谁稀罕与你多说话。”赵灼玉嫌弃地剜了李逢舟一眼,心道此人生得道貌岸然,但一言一行着实让人讨厌,“我要再去看一眼陈清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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