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岑苓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他爬起来洗了个澡,清爽了许多,刚给手机充上电开机,便连续收到了十几条消息提醒。
在他昏睡的两天里,论坛里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估计季雨泽顶不住又去找了一次李沁岚和季朦。
季朦耐不住性子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但他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都没有接到。
所以昨天晚上李沁岚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还剩一天,你想清楚了,是想季家帮忙缴纳全部的费用继续上学,还是想背负造谣的罪名退学。
又是这样带着哄骗的威逼利诱,低俗却管用。
岑苓麻木地关掉手机,收拾完今天上课要的资料后,便去了学校。
今天有写生课,一般情况下,教授会找一个模特来让大家画,或是组织集体外出写生。
岑苓从后面进了画室。
周围的交谈之声不绝于耳,大多都是在谈论“梦想之色”比赛的事情,很多人都在看他,其中有一道特别明显的充满怨恨的视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岑苓走到了他经常用的画架旁,刚坐下,旁边的那个同学就凑了过来,压低了嗓门问他道:“喂,岑苓,季雨泽比赛画的那张真的是抄的你的吗?”
岑苓跟这个同学不熟,在一个班两年了从没说过一句话,这次主动来找他也只是为了吃瓜。
那同学见岑苓不理他,悻悻地回了自己位置上。
手机传来震动声,有人发了消息过来,岑苓点开看了下。
季雨泽:【你敢乱说话就死定了。】
岑苓懒得搭理他,刚要把手机收起来,紧接着又看到了对方接连发来的几条信息。
季雨泽:【那么多人冤枉我,你很开心是不是。】
季雨泽:【我劝你最好快点说清楚,过了今晚就怪不了我们了。】
岑苓:【我截图了。】
岑苓发完消息便抬起头来,与不远处怒目圆睁的季雨泽对视一眼,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再低头看聊天框时,季雨泽刚发来的三条消息已经被撤回了。
季雨泽:【删掉!】
白莲花狗急跳墙了。
无趣。
上课铃声响起,教授踩着点进了教室,简单地说了下上节课写生作业的情况,就进入了正题。
“今天依旧是人物写生,我来的路上帮你们抓了个绝佳的模特。”
写生教授神神秘秘地冲画室门外招了招手:“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走了进来,画室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岑苓抬起头,在看清那人之后,狠狠怔住了。
“我知道你们想画帅哥很久了,刚才路过篮球场就抓了个下午没课的来——建筑系大三江拓野,好好画吧。”
画室里又开始喧闹起来。
所有同学几乎都搬着画架往前排挤去,这还是头一次他们在写生课上那么积极,毕竟这是不可多得的能画到A大校草江拓野的机会。
除了岑苓。
两天前受到威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岑苓根本不愿见到江拓野,但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端倪,便拎着画架松松散散地在所有学生的最后方找了个不易被发现的空位坐下。
他这个位置正好被前排层层叠叠的同学挡住,从讲台的视角不一定能看到他,但他可以透过一点空隙看到讲台上。
岑苓看了几秒讲台上的人,就被那人突然扫过来的视线给烫到了,他生怕被认出来,快速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了心神,再度抬起头来,确认对方没再看这里了,他才继续观察了起来。
江拓野大概是刚打完篮球,都没来得及把红色球服换下来,就被抓了过来。他在教授的指导下摆好了姿势,双腿分开大咧咧地坐在软椅里,上半身向后依靠,那双长长的胳膊搭落在椅背之后,指尖距离地面仅剩半掌的距离,整个人看起来松散而慵懒,但他浓烈深刻的五官和蓄势待发的肌肉线条又极具侵略性,气质与状态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岑苓攥笔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两天前,江拓野就是这幅装束,这样不可一世的模样,一步步将他击溃。
但纵使他讨厌江拓野,再看到这具堪称完美的躯体,也忍不住拿起画笔画了起来。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只余下笔尖在纸上摩挲留下的沙沙声,偶有同学之间小声交谈了几句,又会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画上。
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一次的模特,画得非常专注。
江拓野坐在台上,目光轻轻落在教室后排一个毛绒绒卷毛脑袋上。
从他进到画室开始起,那颗毛绒绒脑袋的主人就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显然因为前两天的事情还心存芥蒂,不想被他发现。
经过上次试探,他可以很肯定岑苓知道那天在更衣室的内情,甚至他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疯狂猜想,那个猜想让他又期待又害怕。
他本该不顾一切去寻找证据,证实或否定那个猜想,他也确实打算那么做了,但在看到那双忍泪泛红却又不肯屈服的眼睛时,他竟下意识地松了手。
一切都很反常。
从那天他特地跟到小路追上岑苓开始,他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凭借本能在行动。
这两天他一直想再找个机会证实一下那个猜想,所以今天美术系的写生教授来篮球场找写生模特时,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不过看岑苓这样子,已经对他起了防备之心,逼得太急肯定会把人吓跑。
他必须想个办法,先接近岑苓再说。
他想得正出神,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晃动了一下,看样子要抬起头来。
江拓野移开目光,短暂落到别处后,状似不经意地又扫了回来,正巧与岑苓观察他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岑苓明显慌了一下,连忙又低了头,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
这已经是这堂课江拓野第五次这么干了。
还挺有趣。
岑苓这一堂课上得胆战心惊,边画还要边担心被发现,到了后半节课江拓野在闭目养神了,他才开始正常发挥。
临到下课,同学们都画得差不多了,教授便让江拓野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告诉他可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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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了。
江拓野站起身来揉了揉脖子:“教授,我可以看看他们画的吗?”
教授对这个请求并不意外,之前有不少模特都会提出想看同学们画的画,不过都是在下课后把画收上来统一看,但这次同学们积极性高,完成的快,下去逛逛看看也不碍事,便同意道:“可以啊,你随便看,看到喜欢的可以拿回去。”
江拓野挑眉:“他们的作业还能送我?”
“当然,他们都很乐意,”教授看下台下的学生,“不信你问他们。”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愿意”,其中还夹杂着刺头学生扯着嗓子的调侃:“被江学长看上是我们的荣幸!”
江拓野微勾唇角:“谢谢教授。”说着,便走了下来。
他逛得很慢,走走停停,一张张画看过来,看到觉得好看的还会在那些同学身后多驻足一会儿。
每个人都满怀希冀,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被江拓野选中的幸运儿。
“江学长。”
江拓野靠近某个画架时,突然听到一声轻柔的呼唤,他敛眸望去,便见季雨泽正仰着头看着他,目光似水。
季雨泽目光闪烁了下:“江学长好巧啊,又见面了。”
江拓野微微皱了下眉,他从对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既然喊了他,直接略过去也不礼貌,他便打算绕到画架正面去看看季雨泽的画。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季雨泽却像被吓到了一般,突然扑到画架上,用上半身虚虚地掩住了画,动作夸张又滑稽,成功把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季雨泽有意无意地偏了下身体,将自己的画露出来,满怀期待地看向江拓野,期期艾艾道:“江学长,他们都说我画艺不精,画的没有其他人好,你还是别看了。”
“嗯。”江拓野应了一声,竟真的没有看,目不斜视地略过了他,走向了下一个同学的画架。
季雨泽傻眼了,怔在了原地。
他本以为江拓野看到他这副模样,至少会心疼地看了他的画,再好好地夸赞安慰他一番,为了鼓励他,说不定还会收下他的画。没想到江拓野却真的信了他说的,看都不看就走了。
周围传来窃窃的笑声,自从抄袭事件发酵之后,班里越来越多这种幸灾乐祸看他戏的人了,为了维持自己纯良的形象,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把这口气咽下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班里的氛围更加轻松了。
江拓野一张张画看过来,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排,却始终没有对任何一张画作评论,连陪同在一旁的教授都忍不住发问:“江同学,我们班同学的画没有一张能入你的眼吗?”
“不是的教授,学弟学妹们都画得很好,”江拓野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真要让我挑,恐怕今天所有人的画都要被我收走。”
教授忍俊不禁:“你还挺会说。”
两人聊着,便走到了最后的画架前,只见画架的主人躬着背,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低低地埋在画架前,拿着画笔在画纸上轻轻划着,给画面添几根没有意义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