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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坦白

作者:紫千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鲜红的血刺破了大雪的洁白底色。


    曲凌寒躺在白晦怀里,她的鼻息越来越弱了,身边落雪却是依旧。


    曲凌寒不知自己何时失去了意识,双眼迷离之际,她又做了和前几日相同的梦。


    这次她尽力靠近,远处一束金光打破她的愿望,梦里的她下意识用双手护住眼睛,再次睁眼,梦中人早已消失。


    便是睁大了眼于山谷间徘徊,依旧无济于事。


    许久,雪席卷了她的梦,曲凌寒蜷缩在山下石隙,忽然空谷传响。


    “便是有人以为我对她上了心,以此赶尽杀绝。”


    曲凌寒尚不清醒,迷迷糊糊间听到熟悉的低沉声线。


    “侯爷,侧夫人前些日子挑选的几间铺子该如何打算?”


    “可是已有人要租赁?”


    “正是。”


    “先不必管,等她醒来再做决定。”白晦轻轻开口,带着浅浅的倦意。


    “怎么...怎么不必管。”


    曲凌寒强撑着身子,声音有些嘶哑了。


    白晦正交待秦杭去看看京城的其他铺子,秦杭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侧身一看。


    “侯爷,侧夫人醒了!”


    白晦应声向床前看去。


    又是那阵毫无感情的清冷,


    “醒了?”


    “去叫太医。”


    白晦挥挥手告诉秦杭,接着走到曲凌寒身边,依旧是睥睨一切的眼神。


    “你能不能不要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好歹还替你挡了一刀。”


    曲凌寒有些虚弱的开口。


    “习惯了,改不了。”


    曲凌寒有些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如果她不替他挡下那一剑,白晦从这些刺客中脱身也不是难事。


    本想使苦肉计让他改改利息比例,看来不顶用咯。


    “你方才说铺子的事,是已经被租出去了吗?”


    曲凌寒的声音闷闷的。


    “是被租出去了。”


    听到白晦的答案,曲凌寒埋着头。


    “那可怎么办?”


    “我有说过只能选那几间铺子吗?”


    在听到这个满意的答案后,曲凌寒的眼睛像进了星星。


    “多谢侯爷!”她弯起漂亮的眼眸,冲着白晦浅浅的笑。


    “咳,一会儿太医便过来了,你上了药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


    说着,曲凌寒就看到白晦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走这么快干嘛,我有那胆子吃了你吗?


    曲凌寒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领悟了。


    她唇角勾起,脑中迸现一个完美的主义,苦肉计不行,那我便来试试美人计!


    天色渐晚,太阳西下,余晖将人的影子拉的细长,曲凌寒躺在床上看书,被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曲凌寒抬起头正好看到秦杭走在门口。


    “何事?”曲凌寒放下手里的书。


    “侧夫人,侯爷请您去他屋里用晚饭。”


    话音刚落,曲凌寒倏尔睁大双眼,嘴角带起一丝笑意。


    “好,烦侯爷等等,我一会儿便过去。”


    “是,侧夫人。”秦杭行了礼,径直离去。


    “好机会呀好机会,赚钱的好机会。”


    曲凌寒哼着歌从床上起身,不小心带动身上的伤口。


    “嘶,如此之疼!!!早知道不替他挡了。”


    曲凌寒走在梳妆台前细细梳起她的发丝,对着镜子欣赏起自己的容貌,清澈明亮的杏眼,小巧的鼻子,自然的唇形,带着阳光碎金的发梢。


    “啧啧,看我不迷死你。”


    曲凌寒整理好仪容后,又花了一小会儿调整自己的步伐。


    终于,她踏着轻盈的步伐,带着标准的微笑站在了白晦的房门口,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裙摆摇曳生姿。


    “侯爷可安好?”她的声音柔柔的,温凉如水。


    白晦随着声音看向前方,于刹那间怔住,接着有些出神的开口,


    “你来了?过来坐吧。”


    “多谢侯爷。”


    不过曲凌寒并没有坐到白晦手指向的对面的座位,而是选择了白晦身边的位置,她撩起鬓间碎发,缓缓落座。


    一阵饭的功夫,曲凌寒在脑子里想了一百种如何让白晦让利的办法。


    而白晦这边呢,他看着身边人狡黠的神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饭罢,曲凌寒刚要开口,白晦屏退仆人,


    “往后...”


    好吧,那你先说。


    “往后你便于我同住。”


    这一句话仿佛变成了紧箍咒,而曲凌寒就是被它束缚住的孙悟空。


    一秒钟,曲凌寒想了一万种可能。


    “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真让他看上我了?!”


    “难道是看我多事,要趁我睡觉把我杀掉!!!”


    “还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着眼前人迅速更换的神情,白晦的嘴角勾起一丝弧线。


    以至于他再开口时,冰冷的声音也猝不及防的带了些笑意,


    “你在想些什么?”


    忽然被这句话打算思考,曲凌寒无奈的看向白晦。


    他淡淡开口, “我睡床上,你,打地铺。”


    “为什么?”


    曲凌寒还是难掩心中疑问。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罢了,你的伤还未好彻底,这段时间我先睡地上吧。”


    曲凌寒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听不懂,默默的在心里给白晦翻了个白眼后。


    曲凌寒带着微笑,掐着声音开口,


    “我是想问侯爷,为何要与我同住呢?”


    曲凌寒看着白晦那张无与伦比,但是常年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块脸。


    承认吧男人,你已经爱上我了。


    “有刺客想取我性命,他们试图以你为诱饵。”


    曲凌寒瞪大双眼,看向白晦。


    总有刁民想害朕!!!


    不过,该说不说这些刺客侦查力实在不太行,还真把她当回事儿看了。


    话虽如此,曲凌寒还是开口询问。


    “侯爷地位颇高,竟也会有歹人相害。”


    “正是因为地位颇高,才会有人相害。”


    曲凌寒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朝白晦点点头。


    “多谢侯爷关心。想来有侯爷在我定不会受伤。”


    …


    月上弦,冬日的风寒冷刺骨。花早就败完了,院里的树光秃秃的。显得格外冷寂。


    曲凌寒趴在窗前,看向屋外被摧残的毫无体面的几颗树,心里升起几丝心疼。


    她扭过身来看向正在看书的白晦,思考了几秒钟后开口,


    “侯爷可知,我爹娘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


    “为何?”


    白晦放下手里的书,看向窗边的曲凌寒,月光洒下,银白色的光将她环绕,此刻她好像古文中挽救苍生的圣女,绕在他心头。


    “我出生在冬天,当时我爹开车带我娘去看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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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梅花太漂亮了些,看完没几天我就出生了。没有在我娘肚子里呆到足月,我刚生出来身体不太好,他们就希望我能像冬日的梅花一样,拥有非同一般的生命力!”


    话锋一转,想起白晦是一个愚钝的武将,曲凌寒笑起来,


    “你知道那句诗吧?”


    她眼睛亮闪闪的,看向白晦。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你果然不知道!”


    窗外的风传来野人般的咆哮,是风,又卷起一根脆弱的树枝。


    任谁看了都要伤感一下,曲凌寒也不例外。


    这个名字起的好哇,就是可惜,可惜她娘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


    她这么多年对母亲的想象,完全来自于父亲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曲凌寒眼眸一闪,眉梢微挑。


    “那你呢,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你生在黑夜吗?”


    “不是。”


    曲凌寒一时讷讷,很快又眉眼弯弯。


    “那是为什么呀。”


    曲凌寒是真的挺想知道为什么他爹娘给他取了一个这么吓人的名字。


    史书上形容白晦,只有那一句令人恐惧的话,对于他父母,毫无记载。


    即便来到这已经数日,因着信息闭塞,没有机会外出,曲凌寒现在对白晦的身世依旧是一知半解。


    正思考着,白晦的声音响起。


    —“因为我是人人都觉得晦气的存在。”


    他凝视着她,嗓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曲凌寒咬起唇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我这死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曲凌寒愣神了一小会儿,努力把声音调整成温柔的腔调后开口。


    “哪有人人避讳,我等着您给我交租金呢。”


    “....好。”


    他略一迟疑,带着轻笑道。


    最后一丝月色被黑夜吞没,蜡烛随之将自身陨落。


    两人一个地铺,一个软床。


    梦境悠然。


    第二天一大早,白晦就将曲凌寒叫起。


    等着曲凌寒洗漱收拾好,日头已经冒了头,两人并肩走出侯府。


    曲凌寒是有些激动的,她自觉二人今日这身打扮,放在现代,是要被街拍的程度。


    况且,身边这个白晦,长的确实有点精致了。


    就这样,听着大街上小贩们的吆喝,曲凌寒兴奋了一路,两人终于来到京城的繁华阶段。


    看着一个个贴有旺铺转让告示的铺子,曲凌寒抬头看向身边的白晦,


    “你觉得哪个更好?”


    “你认为呢?”


    曲凌寒抬手指向西边的一个带着有些落败的牌匾的铺子,


    白晦的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还不算太笨。


    “走吧,进去问问。”


    铺子老板热情的为曲凌寒和白晦沏好茶,


    “我这铺子啊,可是经营了十几年了,老些顾客不舍得我搬走啊,奈何天灾人祸,家里的几亩地和几百只牲畜忽遭大雪,怕是要断粮了!我也无心继续经营呀!”


    听了老板这一番话,白晦的眉头微微蹙起。


    天灾?朝堂上为何无人提起?


    “老板,我可就看上您这地段了,一口价一月十贯铜钱如何?”


    “这这,怎么也得十一贯啊。”


    曲凌寒看老板有些焦急的面孔。


    轻飘飘的开口,“你可知我身边这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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