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阳光和煦。
周围是学生们的欢笑声,陈屿站在走廊里,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空洞,手脚冰冷。
连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依然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他没想到这通电话会来得这么快。
在这通电话来之前,他还幻想着他应该要以怎样的心情接通电话,是久别重逢惊心动魄的欢喜,还是两人相对而无言遗憾散场。
原来在接通电话的这一刻,他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
担心易深问起当年的事,他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反而徒增更多误会和烦恼,也害怕从易深嘴里听到伤人的话。
电话里,两人都没再开口,耳边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陈屿不舍得挂断这通电话,他微微张嘴,许多话来到嘴边,犹豫半晌还是咽了回去。
“对不起”“你过得好吗”“当年的事我很抱歉”诸如此类的话他等了十年,却在这一刻,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他尝试发声,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到最后只剩一句轻轻的叹息。
易深一直没说话,陈屿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听,只能率先打破沉默:“那可以麻烦你把我的身份证寄到丰南路吗?”
易深那边过了好几秒才开口说了句:“你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拿?”
随后他又补充了句:“我还在连城。”
陈屿无奈地开口:“我还有课,暂时没办法回去。”
电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易深主动开口:“或者你把现在的住址告诉我,我给你寄过去。”
陈屿哑口无言,易深的动机太明显了,他深吸一口气,艰涩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易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分外难过。
陈屿刚想说句“对不起”,易深抢先开口:“我好想你。”
陈屿愣在了那里,无数未说出口的话化成酸涩的眼泪,他仰着头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
最后他还是将现在的住址告诉了易深。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陈屿心里空荡荡的。
放学后,陈屿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不少肉菜回家。
一般下午没课的时候,陈屿都是在家自己做饭,如果下午有课,他就在学校食堂随便吃点,午休也是在办公室休息。
今天中午陈屿打算做个大盘鸡,是前几天他在美食博主那里学的。
想着易深可能会来找他的,陈屿一直心不在焉。
见面时,他该跟易深说什么?
是“对不起”还是“恭喜你”?
想到这里,陈屿眼眶一热,心绪难平。
“嘶——”手指上的刺痛感让陈屿的思绪瞬间回笼,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案板,他连忙翻出家里的药箱,忍着剧痛不太熟练地包扎了下伤口。
算了。
他现在更没心情吃饭了。
易深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秋日的暖阳丝丝缕缕地照进房间,带着午后慵懒的气息,陈屿想着易深的事,困得迷迷糊糊的。
这几天他一直都没睡好,下午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才醒来。
他总是梦见他和易深17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们怀揣着梦想,年轻有朝气,天真不失勇气。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梦醒时,总感觉怅然若失。
深秋的夜晚来得早,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他也没有戴助听器,整个世界黑暗且安静。
陈屿抱着双臂坐在床上,孤独感油然而生。
“咕噜——”
陈屿揉了揉肚子,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美味的大盘鸡没吃到,手还差点切下一块肉。
他的手还疼着呢,厨房一片狼藉,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还是到附近的小卖部买几个泡面回来吧。
陈屿刚下楼,就看见停靠在边上的黑色轿车。
他现在住的这个小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陌生的车牌号,他以为是哪个邻居家的孩子回来了,并没有多想。
他与汽车擦肩而过,正要走远时,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腕。
陈屿惊讶地回头,在他看清来人的面貌时,呼吸微微一滞,僵在原地。
街边暗黄色的路灯落在易深那张帅气的脸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主动开口,只是沉默地打量着对方。
尤其是易深,他的目光牢牢锁在陈屿的脸上,像是要将他的容颜刻在心里。
陈屿微微垂眸,收回了目光,不过数十秒的时间,他的眼眶氤氲着水雾,积攒的泪水忍不住滑下脸颊。
他强忍住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攥紧了手心,直到手指那道伤口再次破开,鲜血晕染了纱布。
“好久不见。”
陈屿努力地调整着呼吸,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沙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
易深轻轻擦拭着他的脸上的泪痕,目光死死地落在他左耳的那台助听器上,声音微颤:“耳朵怎么了?”
陈屿低声笑了笑:“我说是蓝牙耳机,你信吗?”
易深手上的力道渐渐加深,脸上丝毫不见重逢的喜悦,眼眶通红地看着他,眼里流动着细碎的光。
酸涩的感觉包裹着陈屿的心脏,他想安慰易深,可他的眼泪却落得汹涌,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易深将他拥入怀里,用尽所有力气,甚至把陈屿勒得骨头都疼了。
只有这一刻,他们才仿佛有了真实感。
他们静静地在路灯下拥抱了很久,直到有脚步声靠近,陈屿推开了易深,拉开车门,将他塞了回去。
散步回来的邻居看见他,高兴地打着招呼:“陈老师晚上好呀,吃饭了吗?”
陈屿摇了摇头:“还没有呢,正准备吃。”
“这样啊。”邻居看着他身边似乎还有别的朋友,也没再打扰他们。
在邻居离开之后,易深抓住了他的手,看着那染红的纱布,心疼道:“要去医院吗?”
陈屿试图收回手,被他死死地攥住,只好无奈地开口:“家里有药,回去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易深抿了抿唇:“我能去你家坐坐吗?”
陈屿犹豫了几秒,随后又听见邻居们的谈笑声传了过来,只好答应下来,易深毕竟是公众人物,很难保证不会被别人认出来,他不敢冒险。
易深乖乖地跟在陈屿身后,记下他家的楼层和门牌号。
陈屿住的这栋楼很老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连楼道的灯光都很暗,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但是胜在很干净。
易深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家门口的门牌号。
陈屿没注意到这些,反而忽然想起一片狼藉的厨房,有些局促,他突然不想让易深跟他进屋了。
他握着门把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家里有点乱。”
易深:“正好,免费的劳动力来了,我可以帮你收拾。”
“?”陈屿有瞬间的茫然,随后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无奈地打开房门,走在前面,“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牛奶和白开水。”
易深迫不及待地进了屋,目光快速地扫过家里的一切,轻声开口:“白开水就好。”
陈屿的家和他想象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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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布置得很温馨,家里有一股淡淡的香薰,甜丝丝的味道很好闻。
因为陈屿没有备用的拖鞋,所以易深也没换鞋。
桌子上的茶具只有一个小水杯,沙发不大,餐桌也是小小的,到处都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但也能看出来,陈屿是自己一个人独居。
想到这里,易深紧绷的表情缓和了些。
“还是牛奶吧,这里的白开水有股消毒液的味道,你肯定喝不惯。”陈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随后回到厨房,开始收拾卫生。
易深听到水龙头放水的那一刻开始就快步来到了他的身后,眉头拧紧,不赞同道:“你的伤口不能碰水,让我来吧。”
陈屿把挂在墙上的手套拿了下来,不在意地说了句:“没事,我可以戴手套。”
还未等他戴上手套,易深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出了厨房。
陈屿:“???”
这是什么臂力?能轻轻松松抱起他一个成年男性?
易深将他抱回了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把桌子上那个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箱再次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纱布拆了下来。
“怎么划得这么深?”
陈屿有些沉默,他总不能告诉易深,是因为自己老想着他,才会一时没留神划伤了自己的手吧?
消毒水清洗伤口时,陈屿疼得龇牙咧嘴的,差点都要怀疑易深是在报复他了。
在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易深起身来到厨房。
陈屿晃了晃神,听到厨房传来一阵杂音,他才反应过来,扒着门口看易深帮他收拾碗筷,“你来真的啊?”
易深看着案板上的血迹还有丢在垃圾桶里的一个个带着血的小纸团,唇线抿直,默不作声地替他把厨房清理干净。
陈屿看着他挂着脸,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原来易深是在心疼他。
此时此刻,他很想问问易深,是不是还喜欢他。
但他缺乏这股不顾一切的勇气,他并不想从易深嘴里得到否认或者犹豫的答案。
他只想听到绝对且肯定的答案。
“忘了跟你说句恭喜,连城的演唱会圆满结束。”他不想继续沉默下去,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恭喜的话远比道歉的话容易说出口,他眼巴巴地看着还在洗碗的易深,磕磕巴巴地说道:“对不起...当年我失约了,我知道这句对不起来得很晚,但是我...”
“我也有我的苦衷”这几个字却难以说出口,陈屿垂眸,敛去眼里的晦涩,再次向易深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等我。”
他好像从未被爱过,所以不相信有人会这么爱他,哪怕过去十年,还在等他。
陈屿低头抓着门板,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浑身散发着不安的情绪。
易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掰开他抓着门板的手指,轻轻地握着手心里,说道:“小心手上的伤。”
“还有。”
易深看着他忐忑的眼神,浅浅地吐了口气:“我不是在信上说了吗?我不怪你,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
他再次被易深拥进了怀里。
易深轻轻揽着他,跟刚才那个像是想要把他镶嵌进骨血的拥抱不一样的是,易深的力道很轻,就像是怕弄疼了他,也像是寻回了丢失已久的珍宝,将他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怀里。
“我只是很委屈,很难过,你不要我了。”
陈屿听到这句话,心尖猛地颤了颤,酸涩的感觉在他心里剧烈地翻涌,眼底弥漫着浓重的悲伤。
从他认识易深到现在,整整十一年,或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愿意相信,原来易深真的会一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