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声响起的瞬间,一只手便探出被子,摁灭枕边亮着屏幕的手机。
5:50
“……”
姜颂没有赖床的习惯,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后便起床洗漱,接着换上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打开房门。
“小姐。”
早就等在门外的女佣为女孩端上一杯玫瑰茶,作为在姜宅工作已久的老人,她非常清楚主人们的作息时间。而姜大小姐不仅十分自律,对待佣人们也很友善,不像那位——明明和夫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总是摆谱,白长了张好看的脸。
于是女佣的声音越放越柔,“今早厨房为您准备了蓝莓奶酪吐司,搭配熏肉蔬菜沙拉和桃汁,您看可以吗?”
姜颂喝茶的动作一顿,因为今天的早餐竟然和昨天一样,这可是平时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不过她并不在意,“可以。今天我不上学,七点左右把早餐送进我房间里。”
女佣对此没有产生丝毫疑问,“好的,小姐。”
姜颂点了点头,她将空了的茶杯放到女佣手中的托盘上,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个影子慢悠悠的爬上了楼梯。
是姜知律养的黑猫-糊糊。
糊糊是姜知律多年前捡来的流浪猫,而它的性格与它的主人十分相似,区别就在于除了姜知律外,糊糊不爱搭理任何人。
姜颂站在楼梯口没动,直到黑猫离开,她这才下楼前往一层的健身房。
她不怕猫,甚至挺喜欢猫咪,但却不怎么招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喜欢。
轻则爱搭不理,重则被抓被咬。
而姜颂目前与家人一同住在蓝湾区香溪街的观云山庄内,别墅群依山而建,风景秀丽无比。
照常健身后洗了个澡,姜颂吹干了头发准备回房,在路过餐厅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妈妈?”
姜颂诧异地看向坐在餐桌主位,身着一身灰色套裙的女人,“您怎么在这儿。”
她心里疑惑,妈妈不是出差亲自去国外看一批原料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姜家世代书香,只从姜颂的母亲姜惊秋那辈偏离了既定的轨迹。
姜惊秋二十出头就不顾一切的结了婚,她曾对爱情和婚姻有所憧憬,但现实却予以她沉重一击。毕业后她顶着压力靠自己做到了企业高管,后来丈夫车祸去世,她毅然出国工作,接着收购了一家即将倒闭的公司,并创立了自己的手表品牌-日晷,硬在满是豺狼虎豹的市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也是这几年,姜惊秋才将事业重心慢慢转移到了厉城。
……所以妈妈是回来看她的吗?
姜颂心里冒出微妙的欣喜,她朝着餐桌的方向走了两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其实她在长相上和姜母并不相似,姜母模样秀丽,杏眼柔和,气质淡雅。而姜颂更像自己的生父,鹅蛋脸线条流畅,眉弓高鼻梁直,她瞳色深黑,内眼角尖锐,显得厌世又寡淡。
——不好惹。
这是她面相所反馈出来的信息,然而她脸上时常带笑,客气又温和,所以冲散了不少这种凌厉冷淡的攻击性。
然而姜颂的手刚拉开餐椅,她的母亲便头也不抬的开了口:“今天为什么不去上学?”
“……”
姜颂心口一窒,管家不可能没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她以为自己至少能得到一句关心。姜颂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却又认为这好像才是对方该有的态度。
于是她将餐椅重新推回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难看,“我今天不舒服,想休息一天。”
姜母闻言放下汤匙,她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过了将近十秒才语气略显生疏地问:“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
自然下垂的手指紧攥着袖口,姜颂扯着笑说:“您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等得到母亲的点头,姜颂这才转身离开,而她心里憋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显得极为沉郁。
可等她来到楼梯前,就遇到了穿着校服正在下楼的姜知律。
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姜颂不等对方开口,便硬生生调转方向去坐了电梯。
“……”
回到房间锁好门,姜颂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梳妆台前,她盯着镜中自己的脸,又从抽屉里翻出父亲的照片,心想如果自己和他长的不像,那么母亲是不是会喜欢她一点?
比喜欢姜知律还要喜欢?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毕竟对方在自己出生前就去世了,但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即便长辈们都对此闭口不谈,她也能从一些闲言碎语中得知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混蛋。
“……”
姜颂烦闷的将照片塞了回去,她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对,因为姜惊秋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一位母亲。
她不愿再想,只是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闭上眼安静的消化情绪。随后她换上居家服,来到落地窗前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一顿饭吃了一半,手机就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
她将手机解锁,查看信息。
【月亮:颂颂?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呀?】
【月亮:我还特意去问了姜知律,但是问什么他也不说话呢。】
【月亮:他跟你一点也不像!】
又不是亲姐弟,能像才有鬼。
这让姜颂想起了姜知律刚入学的时候,她忍不住冷笑一声,手指一划刚要回复,却突然发现自己昨天与谢桐月的聊天记录不见了。
她心里觉得奇怪,也就没回复对方,而是退出聊天界面,想看看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很快便发现昨天她收到的所有信息都不见踪影。
就连主界面的日期都回退到了昨天——
四月十九日。
“……”
姜颂一顿,接着迅速检查了自己名下的不动产,以及几个银行和证券账户,见这些都没有问题后才搜索了今天的晨间新闻。
端正的声音很快响起。
【各位观众大家好,今天是四月十九日,星期四,欢迎大家……】
她一言不发的听着十分耳熟的新闻,视线缓慢落在了吃到一半的早餐上,春日的光影将盘中的食物分割成两半,奶酪表层的蓝莓果肉在此刻更像是密集的霉点。
这让她又想起母亲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家里,于是她立刻起身出了房间。
可等姜颂来到餐厅时,就只见管家在桌旁整理瓶中的花束,她环顾四周问:“刘姨,我妈呢?”
“夫人出差了。”
管家刘姨拢了拢瓶中的洋甘菊,她放下手中的剪子回答道:“小姐,夫人没同您说吗?”
姜颂心中生疑,刘姨没必要撒谎,也不可能撒谎。那昨天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都是她的梦吗?
梦?
她猛地看向墙壁上的石英挂钟。
八点十分
姜颂开始回忆梦中自己是几点到音乐馆前的,但她只能确定那时肯定不到九点。
毕竟九点才开始上第二堂课。
于是她不假思索道:“刘姨,让司机准备一下,我要去学校。”
管家从不会多问,只要小姐说了她必定会满足对方:“好的小姐。”
于是姜颂再度折返回房,从她换衣洗漱,再到钻进车厢,一共耗时七分钟。
而开车到学校只需要二十多分钟,但这对此刻的她来说却有些难熬。她一边转着小指上的活口月桂尾戒,一边看着车窗外极速后退的景色。
这枚戒指是谢桐月两年前送她的生日礼物,而她离家时走的急,所以此刻戒圈正松垮的挂在指间。
等到了学校,她在登记处签了个字便往音乐馆走去,因为圣德利亚的占地面积大,所以校内也安排有代步车,但是每周四所有车辆都会进行检修,那么目前她只能步行去音乐馆。
于是她没怎么考虑就选择了抄近道,音乐馆靠近校内的一处花园,所以走花园小径要比走平时的大路快几分钟。
她很快便踏进花园长廊,整个人都深陷在丁香色的静谧中。
大片紫藤蜿蜒攀爬,枝叶纠缠,顺着穹顶与廊柱垂落而下。
但姜颂却无暇欣赏美景,她走的很快,过程中不断地看着腕上的手表确认时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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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没注意到有花瓣落在了肩头。
而漫无边际的紫色中逐渐浮现出两道人影。
“……”
姜颂的脚步一滞,接着放缓,因为那两人都有一头极其扎眼的金发。
明月忱,明月滢。
作为明家珍贵的双生子,他们理所当然的都是高阶血族的一员。
虽然大家都在同在一所学校念书,但从人数上来说血族和人鱼占比极小,他们有专门的教学楼,只不过会与人类学生共用娱乐/公共设施,且重叠部分课程,所以这会儿姜颂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毕竟她在校期间从来没有正面遇见过血族,这次一下就撞上两个,还都是高阶。
倒霉透顶。
这是姜颂的第一反应。
她不太喜欢血族——这与她过去的经历有关,所以哪怕在学生们的叙述中,这对兄妹的脾气都非常好,她也依旧抱有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态度。
“……”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姜颂思考了几秒,便迅速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管家发送了一条信息。
“学姐,学长。”
哪怕她再急着离开,现在也不得不露出礼节性的微笑,她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上午好。”
虽然她称呼二人为学长学姐,但实际上他们同她都是三年级的学生。
其实按道理来说,明家兄妹今年应该读四年级,可不知道为什么,去年两人不知为何消失了整整一年都没有出现。
开学后两人才回归学院,同时遵守校规选择了留级重读一年。
“上~午~好~”
最先开口的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头戴紫藤花环的明月滢。
这位血族身材纤细,面容精致,一双湖蓝色的眼格外空灵,像是壁画中不染尘世的天使,可对方冷淡的表情和热情的声音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与此同时,姜颂注意到明月滢正望向她左侧胸口——校徽下方别着一只名牌。
而站在明月滢身侧的明月忱个子高挑,他的手中拿着一只还没有编好的花环,镜片后银灰色的眼睛同样望着她,配合柔和没有攻击性的五官,看起来斯文温柔。
“你好,姜颂同学。”
他话音刚落,姜颂的眼前忽然一花,同时浓郁的花香扑鼻,带着让人沉醉的靡丽。
“你长的真好看。”
美丽的血族少女犹如幽灵般停在她的身侧,甚至不知何时挽住了她的手臂,海藻般的卷发落在她的肩头,少女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喜欢你。”
太近了。
近到她都能看到她虹膜内散射状的纹路。
“……”
明月滢比姜颂整整高了半个头,而越界的距离也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压迫感,不过姜颂更不能理解对方的自来熟——这就是所有人口中的‘好脾气’?
然而时间紧迫,她只能勉强将这句话理解成对方喜欢她的脸,姜颂忍着不适露出微讶的表情,“是吗?”
她昧着良心继续说:“我也——”
突兀的铃声恰到好处的截住了她的话。
姜颂如梦初醒般低声说了句抱歉,并顺势将自己的左臂抽离,却没注意到松垮的月桂尾戒勾住了对方的制服,随后一声不响的掉落在松软的花瓣中。
“……喂?怎么了?我——”
她拿出手机划了一下屏幕,随后将其贴在耳边,一边说话一边越走越远。
而明月滢似乎并不在意人类少女的离开,她微微眯起湖蓝色的眼,心情似乎十分不错,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凑到自己的哥哥身边,“哥哥,她说她喜欢我。”
明月忱低垂眼帘看了眼被花瓣掩盖的戒指,耐心纠正道:“她没有那么说。”
“她肯定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月滢相当笃定,“哥哥,我可不可以——”
“阿滢。”
明月忱将花瓣一捻,浅色的汁水沾染了指腹,他银灰色的眼斜睨过去。
“你知道规矩,不可以。”
明月滢这才安静下来,她最后看了眼长廊尽头处的那抹人影,重新坐到了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