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拭去,又擦在她的唇上。
“尝尝自己的味道。”明明做着这样的动作,他的声音却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动情。
楚泠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眼泪是咸的,这动作反而让萧琮眸光更为深沉。
一夜沉浮。
这一夜,楚泠果然没有被夜雨惊醒,没有人入梦,好好地睡了一觉。
可东侧院的婢女们,在经历了这数十天之后,也从一开始的试探变为了习惯。
一位小婢子道:“这都多少天了,你们说,大人每天晚上过来,但是从不过夜,也没说要给楚姑娘个身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仅没有什么身份,我看大人也从来没有叮嘱过要我们好好照顾楚姑娘。”另一人边准备洗脸水,边道。
“上回大人不是让绸缎庄子给她准备了衣裳么?这几日她身上穿着的那便是。”
“还有那个铃铛......啧啧,像猫儿狗儿一样,哪有女子戴这东西的。”
“这不过都是些讨巧的东西罢了,又不贵。依我看,大人不过把她当成取乐的小玩意儿罢了,当然不需要给什么身份地位。”
眼看讨论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给了结论,院里静了静,有人悄悄打量了一番朱红,但看她面色如常,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这满府的下人,最底下的无非是看着上头做事,而上头的,无非是看着主子做事。既然如今的小管事朱红都不多说什么,议论自然更加大胆。
“如今东侧院住了人,我们的活比之前多了那么多,大人也没说赏我们什么,大人到底是想让我们如何对待她,是不是轻慢些也无事?”
朱红听着这话未免有些太明显,才不痛不痒地制止了两句:
“行了,一会儿楚姑娘就该醒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私下里议论,不要翻到明路上来。”
可私底下,大家心中都有了答案。
到了时辰,朱红去打听了下,果然大人一早又进宫了,早膳也没用,说是在宫中用。便松泛了下来,对小厨房道:“大人已经走了,膳食端出来吧。”
萧琮不在,萧府里吃食便简单许多,并未因为楚泠在而变得丰盛多少。
婢子们挨个将洗脸水、巾帕、早膳等端进去,朱红站在最前面,一看榻上楚泠刚刚才懒懒起身,心中更生出一片艳羡来。
楚泠刚醒,神色还显得有些迷糊,若看在大人眼里,只怕会觉得很可爱也很勾人吧,朱红暗暗想,可是她却觉得嫉恨,明明她也是没身份的,却可以睡到这般晚再醒来,可她们每每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干活。
若是能侍奉大人,待遇当然会不同。
朱红便道:“姑娘,一早大人便离开了,早膳我们便放在这里。一会儿补药好了,再端过来。”
楚泠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以往,婢女们是会看她用完膳,再将盘盏收出去的。
朱红忽然摆摆手,将身后跟着的小婢女都赶了出去。
“这是如何?”楚泠问道。
朱红压下心中的一口气:“我来为姑娘梳洗。”
她走近一些,一边用沾了水的帕子帮楚泠擦拭脸颊,越看,越是心惊艳羡。别的不说,单是楚泠皮肤的光滑程度,骨相皮相的优越度,都让朱红看了咬牙。
水珠挂在脸上,更显得皮肤清透无比。再往下看,姑娘交领处露出的锁骨上还有一片红痕,看来昨夜同样也很激烈。
明明是从百越那种穷乡僻壤出来的,据说之前也干农活,为何还能保养的如此好,真是上天垂爱?
也难怪,有这样的尤物在身边,想也知道大人当然看不见她们。
朱红一边为她擦脸,一边细声问:“姑娘,在府中的日子,是不是很累?”
楚泠伸手,朱红明白她的意思,将帕子放在她手中,只是她没走,还是追问:“在大人身边侍奉,总会小心说错话,做错事吧?”
楚泠早知道朱红便是这样心直口快的性子,只是没想到,竟然连这样的话也敢说了。
“还好。”楚泠道,“毕竟在此处,衣食无忧,比在百越成日吃糠咽菜要好。”
朱红只觉得楚泠没说真话,她也能察觉到,楚姑娘在此处无非也是在迎合大人,何况大人对她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甚至不悦。
她见问不出什么,更无法说出什么撺掇的话,便知道楚泠还是在提防她的。
朱红便道:“我去看看姑娘的补药好了没。”
说罢,离开了房间。
楚泠叫住了她:“茉药这段时间去哪了?”
朱红回身:“姑娘觉得朱红侍奉得不好吗?”
“我只是想问问。”楚泠依然淡然。
“正院最近事情忙,茉药姐姐帮着徐嬷嬷照看了。”朱红回答。
楚泠点头表示知晓:“好,你去吧。”
外头,朱红憋了一口气,离开房间后,终于长出一口,将胸中的愤懑都呼出来。
成日吃糠咽菜,怎还出落得那么好!
她想和楚泠打好关系,这样就能撺掇她做些事。无论事惹大人生气冷落,还是升起回家的念头,对朱红来说都是好的。
她只要捡着这个漏,再卖个乖,不怕大人注意不到她。
正想着,外头忽然快步走来一小婢子:“朱红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朱红心一紧:“可又是我那娘来要钱的?你怎不说我不在?”
小婢子摇头:“不是不是,也是一年轻女子,和姐姐年龄差不多,她说是你的朋友。”
朱红越发疑惑,她半生都在萧府中,外头哪有什么朋友。
果然当她走过去,发觉府前站着的是位衣着体面,面容姣好的女子,根本不认识。
“你找我?”朱红站定在门口,打量着她。
那女子转头,笑起来,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朱红顿时发现,她的面容其实和楚泠有点像,是那种在位于中原的梁国很少见的,带着些异域特色的面孔。
“是我找你,朱红姐姐。”她笑着道,“说起来,我们的名字很有缘,我叫姒绿。”
朱红没有被这种套近乎的话打动,问道:“你有什么事?我不认识你。”
“朱红姐姐,你不太喜欢府上的那位楚姑娘,对吧?”姒绿笑吟吟的,语气却带着蛊惑,“正巧,我也不喜欢。”
“我只告诉你,这位楚姑娘,在百越还有相貌端正、为人正直的未婚夫,他们感情不错。她来梁国,也只是无奈被迫。”她看着朱红,“所以,若咱们多推一推,她或许就坚定想回去了。”
朱红皱眉:“人家说了,在府里吃喝不愁,何苦要回去。”
“这是她的真心话吗?”姒绿还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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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泠的,她继续循循善诱,果然见朱红沉默。
“朱红姐姐,先和她打好关系,雪中送炭就是不错的主意。”姒绿又给她出法子,朱红听完这个词,心中也浮起念头来。
“到时若楚姑娘要离开,我可以派人来接应。”姒绿拍拍朱红的手背。
朱红不太相信面前的女子会帮到这般地步,追问:“你也是百越来的?你当真能接应?”
姒绿抬手摸了摸玉石耳坠,微抬下颌,却说:“我现在是费国公府的人。”
朱红将补药端进东侧院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
“姑娘,补药好了,喝些吧。”朱红将药碗放在她的桌案边。
楚泠正在翻一本医书,是从百越带来的。闲来无事,随手翻一翻以打发时间,她道:“搁那儿吧。”
朱红眼瞧着她旁边还放着个敞口的香囊,看那香囊上头的花纹十分精致,不像是随处可见的,便忍不住问道:“楚姑娘,这香囊是谁送你的吗?”
楚泠想,也不知道段河这段日子在百越怎么样。
他应该还是很怨她的。
“是旁人送我的。”楚泠摩挲了一番香囊上的绣纹。她今日将香囊拿出来,是为了比对着医书,看一看里面的药草。
“送姑娘香囊的人有心了。”朱红说完,又劝她喝了药,临走时,还不忘多看那香囊几眼。
如此繁复的花样,上头还绣着红豆和花鸟,怎么看都像是定情信物。
再加上楚泠含混的语气,朱红心里就更确定了,楚姑娘果然有未婚夫,这香囊定是未婚夫给她的。
日间无事,看着香囊睹物思人,果然感情不错。她多劝一劝,没准楚姑娘就会愿意离开了。
朱红退了出去。
这几日,楚泠在房间里看了很久的医书。
她本就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也算打发时间,谁知明大夫例行来诊脉,看见她桌上放着的册子,便好心开口:
“姑娘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不少医书,都可以拿过来。”
楚泠眼前一亮:“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明晋昊把完脉,将丝帕收起来,“那里头的东西,老夫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既如此,下回来把脉,便带过来。”
明晋昊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异族贡女,还是想着能帮便帮一些的。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更为成熟大胆的男人,一个人在他乡也会遇到种种困难。
楚泠开口:“明大夫,或许我能跟您学医术吗?”
明晋昊一怔。
“其实我会一些皮毛。”楚泠笑道,“我们那个部族,因为产药草很多,大家多少都通一些药理,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自己便治了。”
有这样好学又积极的徒弟,明晋昊当然乐于去教,但是楚泠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他有点儿犹豫。
楚泠也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自己,便松了口:“没关系,您若觉得为难,就当我刚刚没有说过这话便是。”
明晋昊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外头房门打开,萧琮淡着脸走了进来。
他掀开衣袍,坐在旁边,视线扫过明晋昊还没收起的药箱,带着点审视。
明晋昊顿时明白,太傅大人为他私自诊脉而有些不快。
他想楚姑娘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下,不允许任何超出他把控的事情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