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萧琮回来了。
因刚与梁文选讨论过政事,他此刻身上浓郁的冷冽之气还没化开。楚泠正在膳堂等他,因等了许久,百无聊赖地随手拿了剪子,去剪旁边跳动的烛心。
那年在百越,夜里,她挑着灯来找他。他们素日不太舍得用灯烛,即便要用,也是昏暗的那种,容易被吹熄,味道也不好闻。
而且一支灯烛的燃烧时间很短,为了让它耐用一点,楚泠便会用小剪刀剪去多余的烛心。当时,萧琮便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侧颜。
想到这,萧琮神色柔和了些,在她对面坐下,一示意,婢女们便端了菜肴来。
精致的饭食摆上桌。两人动起筷子。
萧琮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食不言寝不语,他一直如此,唯有在百越的那段时间常常破例,如今又回到了原本的样子。楚泠也沉默,过了会儿,忽然问:“大人,近期朝堂上可有百越的消息?”
闻言,萧琮抬头,淡淡看她一眼。
楚泠解释:“近日又到汛期,每年这时候,百越那边总是不太安稳。”
萧琮何尝不知。三年前,他便是被先帝派到西南,督办当时的治水工程。
西南有一条大河名澧,弯道多,如遇大雨,很容易涨水并冲毁周围的农田,算是历任地方官的心病。因此先帝派他这位探花郎去督办。
他任务完成得很漂亮,那年治水堤坝加固后,类似的灾祸就少多了。
他当年办完公务,正欲回京,却收到家书一封,父亲在信中写道,祖母患了少见的疾病,需要一味药,在京中遍寻不得。但这药在百越生长,或许可以觅得。正好他在西南,能否顺道再去一趟百越,寻了药回去。
当时的他自然是答应的。
只是他不识药草,在山中苦苦寻找时,是楚泠将那药捧到了他面前。
不过后来他落拓着回京,一时性情大变。而那药草最终没有派上用场,萧家托了名医,最后还是在京城找到了。
......天命也在告诉他,去百越完全是个错误。
“有兴修水利。无事。”他回答她时,没什么情绪。
“哦。”楚泠顿了顿,又小心问道,“大人,我有一件事,能求您帮忙吗?”
她看今日萧琮心情似乎还可以。
“你觉得呢?”萧琮凉凉地反问。
楚泠便退了回去:“那便算了,大人。”
她也知道,如今萧琮还没消对她的气,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满足她的心愿。
“你说。”半晌后,萧琮便开口。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还不错!
楚泠便继续往下说道:“我有一位同来百越的好友,叫云绯,如今在兵部尚书的府上,我想问问她过得怎么样。”
说罢,又抬眸看了他眼,补充道:“可以吗?”
不是什么难事,但萧琮本能地不想让她知道更多关于好友,关于百越的消息。
至于那什么未婚夫,更是提都不要提一句。
可是对上她的眼,萧琮还是开口:“我留意。”
楚泠的眼睛弯了起来:“谢谢大人!”
他平时日理万机,恐怕在金銮殿的除了陛下和首领太监,时间最长的便是他。还能分出一些心思帮她留意这些细枝末节,楚泠也真的感谢。
若是云绯过得不错,楚泠也能放心。
“如何回报我?”他见这么一点儿小事便能让她这么开心,笑得瞳孔都看不到了。
“唔。”楚泠道,“上回我说了,我对大人有愧。大人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主动。”萧琮道。
楚泠抿了抿唇。
萧琮盯着她的神情,眸光凉凉的。
晚上去了她的房间,萧琮忽让她伸手,紧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只红绳铃铛,放在她手心。
“戴上。”
萧琮简短地命令,楚泠接过那铃铛,弯腰,将它系在脚踝上。
她的脚踝很白,骨骼分明,关节处还有隐隐的粉,配上那红绳,像是被束缚住的什么布娃娃,萧琮眸一眯,长手一捞就将她压在了榻上,而他也跟着上了榻,缓缓抽出自己的腰带。
他冷眼想,若这不是红绳铃铛,而是金丝锁链,若能把她两只脚都绑住,永远离不开他,倒也不错。
楚泠一怔,她面前正对的便是他劲瘦的腰,他身上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本身也是接受过嬷嬷教导的人,楚泠知道他想让自己做什么,身子忽地僵硬了。
萧琮按着她的头,声音喑哑:“乖,自己来。”
楚泠慢吞吞地将他半挂不挂的革带取下来,然后动作更慢地去抽他的裤带。
萧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做声。
可就在楚泠伸手的时候,萧琮垂眸,看见了她颈间和胸口的红痕,还有再往下的起伏。他曾放肆地造访过,用了些力气,想摧折她,听她求饶,一场下来,那里总是红肿的,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明明香艳旖旎,但又让萧琮想起了他在楚泠初次的时候,做的那些糊涂事。
就在楚泠要做成的时候,萧琮忽然往后退了退:“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楚泠错觉,她总觉得自上回明大夫来过之后,萧琮好像温柔了一些。
这个人本身太冷,因此稍微一点温柔便显得格外明显。包括床笫之上,他起码不会再像头几回那样胡作非为。
当然,仍然做了就走,从来不会在她这里过夜。
夜间,楚泠失神地倒下来,萧琮叫了水,用帕子帮她擦拭。
楚泠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是他在帮自己处理这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她心情有点复杂。
她开口:“大人,是不是该回正院了?”
萧琮动作停了停:“赶我走?”
楚泠解释:“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每次结束,大人都会回正院睡,所以顺口问了一句。”
萧琮笑了声,将帕子扔回水盆。
“当年,你不是也是这样吗。”
楚泠知道,他说的是他求娶的那日晚上,她落荒而逃的事情。这件事应当是萧琮最大的心结。
那时他那么骄傲,风流清贵的探花郎,出身官胄清流世家,又得陛下赏识,这般意气风发,被她勾引完后就丢掉,像扔一件垃圾,他恐怕恨她到恨不得将她杀掉。
楚泠轻声问:“那夜之后,大人有找过我吗?”
萧琮暗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深重,声音却是极冷漠的:“不要自作多情。”
楚泠低下头,嗯了一声。
萧琮看了她一会儿,迈步离开了屋子。
楚泠听到外面齐刷刷地送他离开的声音。
又过一阵,便听见朱红在问:“楚姑娘,还需要水吗?”
楚泠已经很疲惫,今日虽然没有晕过去,但也觉得自己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便道:“不用,我要休息了。”
她很快就入睡,睡眠沉沉,和她在情事中直接晕过去,好似也没什么差别。
第二日,楚泠刚刚醒来,朱红将早膳和一碗药端进来。
楚泠动了一下,忽然听到脚上的铃铛声,这才想起昨夜她是如何在萧琮的目光下,将这红绳系在自己脚踝上,又是如何任凭着铃铛声响了许久。
甚至到最后,铃铛声就响在她的耳边。她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却仍然难耐地发出动情的哭腔。
她看一眼那碗药,发现和素日自己喝的颜色并不相同,便问:“这是什么药?”
朱红回道:“楚姑娘,先前明大夫开的那些药已经喝完了,这是大人吩咐的,让明大夫根据您的体质调配的补身子的药,大人说了,以后每日一碗。”
楚泠点点头,就着旁边的蜜饯喝了。
她也在试探萧琮的态度。
随后,楚泠发现东侧院的门禁也松了些,看见她想离开院子,那些婢女们也没阻拦,只是叮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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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不要走远,大人说她可以在东侧院这一片逛逛,但不能去正院,更不能出府。
楚泠应下,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证实了。不能去正院又没什么,她对他每日起居和办公务的地方也不感兴趣,哪里有看看这萧府里的草木园林有意思。
但萧琮的态度软化,无论如何都是好兆头。
或许得了机会,她也可以重新提一提自己回家的事。他应当不会同上次那样生气了。
这还是第一回在萧府里四处走动,楚泠感到有些新奇。初来那日穿过层层院落深门,她被萧琮一路带着,什么都没看见,今日缓缓走过去,却觉得一草一木,都很好看。
忽地,她闻到了一阵草药的香气。
夏季原本炎热,草药的清香却让人觉得舒爽,楚泠在百越的时候也采药,懂得一些最简单的药理,她缓缓走过去,看见那日为她医治的明大夫,正半蹲在地上,晒着药材。
他身边还有一年轻男子,背对着楚泠,正在清点册子。
明大夫先看到了她,站了起来:“楚姑娘出来走走?”
他身旁的年轻人,闻言也转过身,看见楚泠,端正地行了一礼。
楚泠颔首笑道:“是。这晒的是金银花和柴胡?”
明大夫惊讶:“楚姑娘识得?”
“之前在家,也会采这些药草。”楚泠蹲下身,轻轻拨弄了两棵药草,清香味扑面而来,叫她熟悉又觉得放松。
“原来如此。”明大夫道,“还未介绍,这是我长子,名佩修,他跟随我学医术。”
这一行大多是家传,何况明家世代从医,一代代下来,已经不容小觑,如今的梁国,提起明家,不用多说,便仅指他们。
能让这样家族的传人,甘愿在府邸中做一名小小府医,也足见萧琮的权势。
楚泠看向那个年轻人,发现他面容很是俊朗,一身白衣,显得光风霁月。
“楚姑娘。”明佩修行礼,“没想到今日见到了。”
他声音也很温润好听,又问道:“楚姑娘在府中也有一旬,可想家了吗?”
他说话慢悠悠的,似乎天生就从容不迫,可却一眼看出,楚泠闻到药香找过来,是因为想家。
在萧府已经不短的时间,这还是她第一回听到有人这样问她。
“嗯,当然是想的。”楚泠笑笑,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明大夫打了个岔:“楚姑娘身子可好转些了?大人吩咐我调配了些补身子的药,每日一次。”
三人又随便说了一会儿话,楚泠发现无论是明大夫还是明佩修,说话都有条不紊,很温和。
再伴随着幽幽药香,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紧绷的情绪都放松了些。
楚泠想再去其他地方走走,刚同二位医师告别,明佩修忽然开口:“楚姑娘。”
“嗯?”楚泠疑惑,回头看他,但见他站在阳光里,整个人都像是被晒透了一般干净。
“心绪不安不利于养身体。”他道,“楚姑娘若喜欢这些药草,可以常过来。”
楚泠再次感叹,明佩修很聪明,起码,他看人很准。
道谢后,楚泠继续往前走。她想起了那日茉药说过的荷花池,很想去看一看。
只是还远远地看见一池绿意,尚未走到池边,便有萧府的护卫面色尴尬地将她拦下了:“楚姑娘,您该回去了。”
楚泠坚持:“我只是想看看荷花。”
那护卫也很尽责:“大人说,您不能靠近正院周围。”
看见不远处的飞檐斗拱,楚泠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他的正院。
荷花池就在正院旁边,想必平日萧琮伏案办公累了,打开窗子,就能看见远处的波光粼粼。
这府邸的布局还是很讲究的,动静结合,尽最大可能让主人在此处生活得舒服。
楚泠有些失望,正想离开,却听到远处萧琮唤她:
“阿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