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晩在食堂门口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等虞秋,她不喜欢人太多的公共场合,信息素的味道过杂,手环过滤起来有些困难,所以更愿意站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下雨时候的天空总是那么灰暗,直到这底色冷淡的构图里,闯进了一个跃动的身影。
那个穿着透明雨衣,打着一把暖橙色雨伞的学弟。
虞秋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微信头像一样,用一层透明的水波一样的衣服,包裹着一个色彩缤纷的灵魂。
所以季晩总是会忍不住看过去,然后想要一颗一颗的数一下,那些珠子到底有多少种不同的颜色。
而那些可爱的玻璃珠总是会朝她滚了一段距离后又突然停住,像是打着旋似的往后缩,让人忍不住想探手去抓。
虞秋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避开她。
就比如现在。
“学姐,我抖一下雨衣和伞,你离远些,别把水溅到你身上了。”
虞秋把那些贪婪的想法都装在密不透风的玻璃球里。
好像只要他不说,就能很好的抑制住怦怦直跳的心脏,以及恨不得跳到对方身上去的心情。
嘈杂声渐起的食堂里,季晩声音像冰块似的清脆:
“嗯,我点了一份麻辣香锅和清蒸鲈鱼,你等下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
这个点吃饭的人不少,季晩挑的位置靠里,安静很多,但稍微有点热,她把大衣脱下放在椅背,就感觉对面的似乎一直盯着她。
“怎么了?”
虞秋红着脸没说话,好半天才小声哼哼:“我想喝鱼片粥可以吗?”
海洋幻想种都比较爱吃海产品,季晩点的鲈鱼套餐里面有饭,猜测学弟是不太想吃大米饭。
只不过等她端着一份海鲜粥回来,发现小学弟好像又和前几天一样故态复萌了。
把粥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虞秋甚至往后努了努身体,像是不想离季晩太近。
季晩坐回到对面沉默几秒后,不落痕迹地观察了一眼自己的手环,各项指数正常,她并没有泄露出信息素。
而对面正在吃饭的小鱼,倒是捏勺子的手微微晃动,好像舀粥都有些不太稳。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季晩看着对面拿着勺子,手还在微微有些抖的虞秋。
虞秋噎了一下,左手放在口袋里疯狂挤压安抚娃娃,右手抖动的幅度这才降低。
他总不能告诉虞秋自己这是皮肤饥渴症爆发了,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贴,已经渴望到身体发抖的程度了吧,听着就很变态啊。
“没、没有,可能就是之前搬东西的时候用力过度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寡言,季晩一直在观察对面的小鱼,当然也发现了,学弟的左手一直藏在口袋里,猜测或许是受了伤不愿意告诉她。
等下午一切都忙完了,晚饭因为其他事没有一起吃,只不过雨势依旧未减,两人还是约好了一起回家。
接近傍晚,季晩回去的时候又开车路过了药店。
虞秋本来在副驾驶坐立难安,整个鱼都处于一种混乱状态——
好想贴得最近一点,好想钻进她怀里。
不行,不能这么过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当朋友的机会,不能直接把人给吓跑了。
所以等季晩中途突然停车买了一袋药回来,递给他之后,人鱼还是一种懵懵的没睡醒的状态。
“里面有舒缓手部压力的药贴和喷雾,要还是抖得厉害,最好去医院看一看。”
窗外依旧在下雨,刚刚出去买完药回来的季晚,身上带着一股潮气,她的目光在车内橙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温柔而又纯粹。
把另外一条心怀鬼胎的鱼,照得有些愧疚。
虞秋哽了一下,真的很想告诉对方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钻她怀里,皮肤贴着皮肤感受对面的体温,他估计就能原地痊愈。
虞秋只能压抑着心情不断抱歉自己的见色起意突然发病,决定晚上回去就埋进娃娃堆里打滚,尽量让自己好得快一点。
以及在完全好起来之前,最好不要离季晩太近了。
“那个吟唱要是有用的话,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新的,一直听这一段的话,效果可能会衰减。”
电梯到达,虞秋好似终于吐出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了些,最后和季晩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今天就谢谢学姐接送,以及请客吃饭啦。”
季晩嗯了声,看着自己的小邻居不断揉搓那一头金发,早上翘起的部分经过一天的波折,已经成功被安抚了下去。
季晩于是开口:“这两天可能会一直下雨,你要是去学校的话可以搭我的便车。”
虞秋顿时有种心动又不敢动的感觉,默默在心里叹气。
“好呀,那就提前谢谢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最近几天还是不要坐季晩的车了。
眼睛里的情绪或许比语言更实感,谁也没能骗过谁。
两人就此别过,一左一右各回各家。
只不过两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
好像这么一天的相处并没有让她们关系变得更近,也没有变得更远,反而原地踏步踏似的回到了原点。
虞秋明显克制的表现倒没有让季晩起太多疑心,反而让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虞秋是一个Omega,她作为Alpha这两天的行为会不会有些太逾矩了?
送人上下学,请人吃饭,甚至是买药。
季晩对异性的概念还停留在那些很不好的记忆之中,虞秋给她的感觉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不自觉就对他有点太好了。
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似的,相处得很舒服。
小时候真的没有见过吗?
季晩想起了隔壁房子的房主可能是妈妈的朋友,于是辗转找了几个家里的长辈,打听了一下隔壁的事,暂时没有得到确切回信。
雨依旧没有停,那些白噪音般的雨声打在窗帘上,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难以琢磨。
今夜照旧泡了澡,吃了药,唯一的变数是她把衣服拿去洗的时候,洗衣机刚刚启动,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季晩暂停洗衣机看了一眼被打湿的衣服。
白天去漏水教室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那些窗框上有很淡的腐蚀性痕迹,季晩和某个群体打交道的机会比一般人都多,于是当时就拍照取证,叫了保卫处的老师过来看。
而她和虞秋却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到这件事,以至于没有发现两处不同教师受损事件里的共同点。
季晩再次检查了一下已经被打湿了一半的衣服,洗衣液和水已经与它融为一体,刚才奇怪的味道也消失,似乎只是洗衣液的香味。
季晩继续启动机器。
处理完最后一点家务,她早早就躺在床上,做好了入睡的准备。
季晩打开了聊天框里的那个文件,凝视了一会儿小鱼那玻璃珠头像,过了一会才手指一点下载文件,戴上耳机后静静聆听。
或许是药效也开始起作用,今天的入睡的速度比昨天还快。
唯有极有侵略性的雨声,似乎顺着那段吟唱声入侵了她的梦境。
今晚梦里是风雨飘摇的夜。
她好像在沙滩上奔跑,寻找着什么,远处是妈妈在呼喊她:“季晩慢一点,妈妈没事。”
季晩讨厌下雨天,梦里不知为何还有痛觉,她好像踩到了什么脚心很痛,但却十分惊喜的把那个伤害她的贝壳捡了起来。
里面是一颗又一颗饱满的红色珍珠。
雨终于停了,她带着珍珠回去找妈妈。
那个她学画画的小岛变得比前几年破旧了很多,曾经是她躺在那里疗养,现在换成了母亲。
她看见星夜沉默,浓郁的夜色,像是潮水一样,要把她的母亲拖走。
而她只能绝望的把那些红色的珍珠往她的手里塞,死死的拉住脸色苍白的妈妈,不让大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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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她唯一的家人。
“为什么没有用了,之前都有用的。”
季晩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而旁边有一个细小的小孩的声音似乎比她还要难过。
“对不起姐姐,是我太没用了,要是早一点把珍珠弄出来就好了。”“我要再长大一点的,对不起姐姐。”
季晩看不见那个小孩,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湿湿的,一直握着自己衣角。
她说:“不怪你,是我的错。”
浓稠的夜色乍然裂开,随即是翻涌的波涛和人们的尖叫。
季晩感觉自己被丢进了一团塞满刀片的洗衣机。
季晩无法动弹地在那团血肉里沉浮,直到嗓子全部被血色塞满,她剧烈咳嗽,直到将自己完全咳醒。
滴滴滴——
空气中传来警报的声音,是她的手环在震动爆鸣。
季晩面色苍白的从床垫上起身,查看了一下手环上面的信息。
指数短期内迅速上升到6.8,已经超越安全值了。
手机上也显示出了两个未接电话,这回是江炽打来的。
现在才早上7点多手机是免打扰状态,她并没有听到铃声,直到手环开始发出警报。
不爱吃姜:[季晩你怎么回事,怎么信息素突然波动了,你是不是遇到袭击了?]
[手环给我临时发送了你的位置,你不是在家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醒来了赶紧联系我或者来医院一趟!!!]
顶级Alpha的信息素监控和医疗系统是直接接入的,江炽是她指定的联络医生,季晩平复了一下呼吸,脑子终于动了起来。
江炽这么早给她发消息,这会估计夜班还没结束,季晩直接打了过去,免得过几分钟医疗团队直接大张旗鼓杀她家里来了。
“喂?季晩,你状态怎么样了?怎么突然间激素波动这么大?”
季晩嗓子有些沙哑。
“只是做了个噩梦。”
电话那头的江医生显然不这么想:
“以你的等级不管是做噩梦还是失眠,最多只能让你的身体乏力,而不是产生这么大的信息素波动,你这绝对是受到外力影响了,昨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季晩头有些晕,她回想了昨天一天的遭遇,首先排除了那段人声吟唱。
不是她过于信任虞秋,而是她下意识觉得其他东西更有嫌疑。
“昨天,画室那边因为暴雨有画作受损,我过去看了一眼,那不像是自然环境造成的损伤。晚上回来后,洗衣机里的衣服和洗衣液融合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很快就消失了。”
这种诡异的事件再联想到季晩以往的遭遇,很容易想到某个特定群体。
幻想种的特殊能力。
江炽那边似乎在思考什么:“我已经叫了一个机构的同事马上一起去你家那边看看情况,你先不要盲目补充抑制剂,吃一点辅助药剂,我等下就过来。”
挂断电话,季晩走到镜柜前面,拉开柜子,从满柜子的药物里,挑出了抑制剂注射前吃的辅助药剂。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很红,似乎下一秒就有什么疯狂的情绪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属于Alpha的那种攻击本能正在一点一点的漫出来。
那是像野兽一样渴望撕碎一切的眼神,而藏在最里面的,还有某种肮脏的欲望。
这是她最讨厌的兽性,最憎恨的本能。
季晩吃了药闭上眼缓了一会儿,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去,不是江炽的消息。
一条翘尾巴的小鱼表情包充斥着屏幕。
[学姐,今天雨小了很多,我直接坐公交去学校上早八啦,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季晩看着那一条翘尾巴的小鱼表情包,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回了一个好。
莫名的,她思考起一个以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上一次注射抑制剂已经有10天,下一次注射完成之前,她还能和这条鱼一起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