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条人鱼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游行队伍缠上。
当初刚开学,校内的幻想联合会就曾邀请过他加入,结果虞秋被各种过激的口号劝退了。
可退了联合会也没用,他的外形和种族都太扎眼,被纠缠过好多次去当发言人,给所谓的同胞们争取更多的信息素自由。
可这种自由不是虞秋认可的自由。
“虞秋同学,你身为高等级的海洋幻想种,为什么不加入我们的游行队伍,作为最终受益人之一,你难道就不该为我们出一份力!”
谁是你们那个自私计划的受益人啊!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只交换一年就会回去!”
虞秋控制再控制自己的语气,努力拯救自己的蓝色毛衣:
“低等级信息素不够就要求开放其他人的隐私信息,不管是A还是O,这样强迫其他人供给信息素和强盗上岸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同胞!”
“——以你的条件找合适的对象当然不难,那其他同类呢!”
这次出手拉住他的家伙,血统是以力量著称的锤头鲨,用力太大,让虞秋原本就带点破洞设计的毛衣,即将变成更加艺术的设计品。
虞秋简直气得发抖,他的衣服,衣服!
他原本相安无事的手环,一个浅淡的红色光点即将浮现:“我真的受不了——”
他一把甩开其他的人的手,想着要不别忍了,反正他精神状态也不好,多揍几个讨厌的鱼头可能比去医院做心理咨询还有用,结果他大力出奇迹刚推开包围自己的家伙,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虞秋学弟别动手!巡逻组的人马上来了,快上车!”
虞秋只一眼就认出来了,后座开窗的这个是油画系的一个学姐。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难缠的游行队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环。
打一架固然很爽,但手环亮了红灯就得去协会喝几天的茶,为这群家伙,不值得。
季晩才刚回学校,他不想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打架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放倒这批人,可他要思考的其他事就很多了,如何精妙的制造和季晩的偶遇,如何不被讨厌的尽量拉近和季晩的关系,如何不暴露自己的本性……
算了,今天先放过他们,除了学业,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虞秋果断地再次用力推开纠缠自己的阻碍,还不用痕迹的踩了几脚他们的大拇指,鱼尾巴攻击起来有多痛他是知道的。
尤其里面有几个个头壮得跟海牛似的,多米诺一样倒下后还在气愤地叫他的名字,似乎很是不解虞秋哪来的这力气。
然而金发小鱼跑得飞快,如同一滴水直接滑进旁边那辆已经拉开车门等他的灰色SUV。
人车合一配合默契,门刚关上,直接提速,在游行队伍反应过来前,他们已经开出去了一大截。
虞秋靠在后座,这才终于舒出一口气。
他扭着脑袋往往后面看了几眼,确认没有人胆大包天到追车之后,这才开始一边甜甜的说谢谢,一边打理自己。
直到每一根金发都打打理的服服贴贴了,这才侧过头去和学姐打招呼:“帮大忙了,谢谢唐钰学姐,再待一会儿我身上衣服都要成抹布了。”
他是个爱漂亮的鱼,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个什么形象,首当其冲得拯救一下已经被扯变形快变成废土慵懒风的针织衫。
“不好意思啊,刚好让你们看到了这一面,其实大家平常还是挺文明的。”
“今天多谢搭救了,不然要是打起来我手环亮了灯,估计得关一个星期的禁闭。”
协会对于幻想种违规行为的管理还是挺严格的,不光是为了保护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岸上的人类。
虞秋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人,那双绿眼睛饱含真挚情绪,盯着人看的时候简直和作弊没什么区别。
而且那几句谢谢说得异常诚恳,主要是他知道唐钰是谁——季晩同门的师妹,之前就在其他的校内活动上认识了。
唐钰被他的美颜冲击弄得有些头晕,连忙摆手解释:“那你就谢错人了,我只打了电话叫保卫处的人,是学姐一定要停下来带你的,诺,就是前排的司机,这才是个大好人!”
虞秋似乎这才注意到suv驾驶位上一直沉默的人。
他的脑子还没从刚才的冲突里彻底缓过来,这时候还在思考唐钰的师姐又是谁,怎么会这么好心来解救自己,结果就在后视镜里对上了一双悄然打量自己的眼睛。
靠,靠靠靠靠——
“季、季季晩!?”
这一下,比刚才还要震惊的情绪波动席卷全身,他一把捂住差点亮灯的手环,意识到自己是在掩耳盗铃之后,又赶紧松开手,焦虑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不露痕迹地想把帽檐往下拉。
这时候遮脸也来不及了啊!!
完了个蛋了,怎么刚好碰到了这个时候!
他现在无比庆幸刚才自己没动手,要不然形象就彻底毁灭了!
而司机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小学弟原来认识我?不过我的名字应该只有两个字。”
言下之意——是“季晩”不是“季、季季晩”。
虞秋这下脸蛋彻底烧了起来。
唐钰的目光在他俩之间跳来跳去,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说:“原来你俩认识吗?”
怪不得学姐这么仗义!
“对呀,刚好是邻居。”“不认识!没关系!”
迥然不同的两个答案同时响起,季晩略有兴致的抬起眉毛,又瞥了一眼后座上那个满脸懊恼的身影:“不过现在确实不认识。”
虞秋人都麻了。
感觉自己这两天怎么蠢得像个人机似的。
好在季晩似乎什么都不介意的样子,开始和唐钰搭话:“他是住在我对门的邻居,遇见过两次就记住了。”
唐钰恍然大悟道:“那确实,咱们虞秋学弟还是很显眼的,见过一次可就忘不了了。”
虞秋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
他身体甚至已经开始模拟自己和游行队伍打一架的场景了,在悲愤欲绝之前就听季晩问他:“唐钰说你叫虞秋?学弟,你等下是直接回家还是在学校有事?如果回去的话我可以直接带你。”
虞秋飞快地说了一句“不用了!”随后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过度。
季晩带着笑的声音很快响起:“我发现了,学弟,你是不是有点怕我?”
和所有人相处的时候都是甜甜的学弟形象,一碰见他,就跟炸毛的猫似的。
唐钰诶了一声很快看向虞秋:“季晩学姐性格这么好,你怎么会……?”
“不是的!”虞秋赶紧坐直身体解释。
“我就是,就是见到偶像太紧张了,近乡情怯,不对不对,我就是有心理包袱不想在偶像面前出丑!”搜肠刮肚造了两词,还没一个好听的。
季晩:“你看过我的画?”
虞秋嗯了一声情绪渐渐平和下来:“看过很多很多。”比所有人都要多。
唐钰立刻表示:“学姐你是不知道你名字的威力有多大,咱们学校里都有不少你的粉丝呢,听说今年毕业展有你,结果预约票提前几个月就开始限购了。”
季晩刚成名那几年,海珍市街上的广告牌上甚至都有她画作的巨型扫描图。
艺术带来的震撼,有时候不需要那么高的理解门槛,仅一张色彩冲击极其大的图片就足以让人明白,季晩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再加上她的年龄噱头,让她的人连带着画爆风一般席卷了整座城市,并逐渐辐射到更遥远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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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那可要让他们失望了,毕业展的上大概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黑白画。”
唐钰噎了一下,不敢接话。
季晩当年最出名的几个系列作品都具有明显的个人风格,如同倾泻的颜料盘被上帝之手在画布上搅出了奇妙的组合,甚至有人笑言,哪怕季晩以后画不出好画,只要哪天离开人世,她就是真正的传奇画家。
可季晩这几年画的几乎都是以黑白风为主的作品,具有极强的技巧性,但也不负以往色彩魔术师的称号。
唐钰知道学姐遭遇过什么,可车里还有外人在,所以她不好多嘴安慰。
车里就这么突然安静下来。
“季晩学姐,等会儿把我放到服装设计的那栋F楼可以吗?”
虞秋清透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那双绿色的眸子现在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了,他坚定又直接的将车里的氛围打破,然后盯着后视镜里季晩望过来的眼睛。
季晩现在开的方向正好是往那边过去的,很顺路:“可以。”
虞秋像是突然不认生了似的,甚至弯了弯眼睛主动解释:“我答应了那边的朋友,今年期末的时候,当他们的模特进行作品展示,而且你知道吗?他们今年的期末抽到的主题是电影默片哦。”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需要用默片的形式,撕裂着展示那个时代服装所特有的流行与设计巧思。
唐钰知道虞秋在服设那边可一直都相当受欢迎:“这个主题可不好做设计。”
“但是我对他们有信心啦,颜色确实是最有冲击力的武器之一,但又不是唯一的工具。”
“摒弃掉色彩之后,某些被忽视的本质反而会更加明显。”
虞秋把帽子摘下来,拢了拢自己金色的头发,还故意开了个玩笑,“到时候我要是把头发染黑了,可不要认不出我哟。”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不经意看了一眼后视镜,和季晩对上目光后很快又挪开。
唐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放心,我朋友圈肯定会有人发你照片!”
毕竟这车上两人可都是一举一动都能在校内看到直播的名人。
刚好车已经开到了服装设计的那一栋楼,季晩把车停好,很快看见虞秋下去后乖巧地站在了大门旁边。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季晩滑下车窗:“怎么了?”
“学姐,既然是邻居,那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依旧忐忑,但终于不是之前那种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帽子里的样子了。
车里空间太狭小,虞秋怕自己在车里就这么问的话,心脏快要爆炸的声音会让季晩捕捉到。
其实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使站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中,季晩依旧能看出他的紧张,耳朵上的红,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晕到了脸颊上。
皮肤太白就是这么吃亏,任何一点变化都会格外显眼。
季晩拿出了手机,后排的唐钰笑嘻嘻的说是她把季晩的名片推给了虞秋。
一个名字叫做小鱼尾巴的用户申请添加,备注是虞秋。
他的头像是一张自己拍的照片,手心拢着一把泡在水里的玻璃球,清透,明亮,色彩斑斓。
“那就晚点再见了。”
季晩很快操作好,朝车窗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界面,打了个招呼驱车离开。
虞秋就这么一直目送她,心想,总算有个好开始了。
好消息,他的手环就算没有亮灯之前也肯定被季晩注意到了,季晩果然不会无差别的讨厌Omega又或者幻想种,他还有机会。
坏消息,季晩还是那样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她自己却过得没那么好。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虞秋戴上帽子,心里下了决定。
躲是没有用的,他要改变一下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