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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

作者:十文段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明人静,周芪提着灯笼,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门廊的阴影中,目光低低落在门槛上,右手指腹压在灯杆上一圈一圈摩挲着。


    听见门栓抽动的声音,他立即打起精神,微弓着的背挺了起来,目光灼灼望向门内。


    来开门的是吴秋娘,庾明舒就跟在她身旁。


    瞧见门口的人,吴秋娘上下打量一番,谨慎地问:“周芪?已经是宵禁的时辰了,你有事吗?”


    周芪焦急道:“无意打扰婶婶和庾姑娘休息,我刚从医馆回来,才知小妹又负气出走了……我实在担心她一个人在外边过夜,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来问婶婶,今日可有看见我家茯苓?”


    一个真正担心妹妹的兄长,怎么可能把妹妹独自出走,有可能夜不归宿的事情告诉外人?


    吴秋娘一改平日温和的语气,板着脸道:“街坊邻里都知道,我一向是不爱出门的。”


    言外之意就是没见过周茯苓。


    周芪眼中难掩失落,又不死心地往院里瞟了一眼。


    庾明舒上前一步,温声说:“茯苓姑娘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听王大娘说,周大哥上回是在外祖家找到她的吧?”


    周芪愁道:“是,正因如此,小妹这回不可能再去外祖家了,肯定换去了别处。”


    庾明舒又道:“换做是我和家人闹脾气,肯定不敢躲去陌生的地方。周大哥,你家还有什么亲戚?亦或者,茯苓姑娘在京中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


    周芪眉心紧锁。


    可问题就是,周家在长安再无其他亲戚,周茯苓从小到大也没交过朋友。


    她能去哪儿?


    吴秋娘往街上望了两眼,催促道:“阿芪,一会儿巡夜的禁卫要来了,你快回去吧,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如若实在找不到人,那就报官。”


    人家明明白白下了逐客令,周芪自是不好意思堵在庾家门口,道了声“打扰了”,转身离去。


    庾明舒瞧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关门落锁。


    母女俩回到后院,周茯苓立即站起来,担忧地问:“兄长他走了吗?他可曾起疑?”


    庾明舒道:“走了,去下一家了。”


    庾旦冷不丁“啊?”了一声,引得众人朝他看去。


    他挠挠头说:“《大梁律》有明文规定,长安城夜间全程宵禁,无故夜行者笞二十。周大哥这会儿还敢去别家找人,是真不怕挨打啊?”


    “他今夜必须找到我。”周茯苓道。


    “为啥?”庾旦还是懵的。


    庾明舒也是不解,庾旦的脑瓜子怎么忽灵忽不灵的?


    法律条文他张口就能背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想不通。


    她不忍心当着周茯苓的面说破周常春与周芪父子俩的想法,不曾想,小姑娘心如明镜,自个儿比谁都通透。


    “他们抓我回去,是想逼我嫁到刘家。我若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出了意外,坏了名声,刘家还肯要我吗?”


    吴秋娘叹了口气,看向周茯苓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怜爱,转头吩咐青雀和落雁把庾明舒院里闲置的厢房收拾出来。


    “你先在家里住着,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婶婶说。”


    家里多了个外人,庾明舒出于谨慎考虑,只字不提自己化名庾二郎在书院念书的事情。


    至于周茯苓看到她穿男装早出晚归,会不会猜到什么……随缘吧,索性这小姑娘性子内向,不是好嚼舌根的人。


    旬休后的第一天,也是谢五郎戏土鳖虫事发的第三天。


    书院的学生都喜欢看热闹,一早便在张峻身边徘徊,斜着眼去看他身边空出来的座位。


    他们是相看热闹,又畏惧谢家余威,光是看着,谁也不敢挑头议论。翘首以盼了小半个上午,终于盼来谢安生今日请假的消息。


    看得出来,大家都有些失落。


    谢安生请假也有好处,他不在,大家说话便没了顾忌。


    课间,一群人涌到了贺徵的桌前,缠着他问:“贺二郎,还是你棋高一招,这世上竟有人能让谢五郎吃这么大的亏!还得是你啊!”


    “贺二郎,你快讲讲,你到底是怎么偷梁换柱,把铜板变成虫子的?”


    “贺二郎,以前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把这些阴招用在我头上啊。”


    贺徵上次蒙受此等不白之冤还是半年前。


    如果可以,他真想对天高呼:请苍天辨忠奸!


    “我没有报复谢安生,虫子不是我放的。”


    他说的很认真,同学们也是真的不相信。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贺徵眉心一跳,压抑着怒气道:“我贺徵行事光明磊落,真看谁不顺眼,打一架就是了,怎可能用这种阴损手段!”


    他前排座位上的庾明舒有些心虚,转头与庾旦对视一眼,两人双双低下头。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直到袁翊抱着书卷进来,才镇住他们八卦的劲头。


    熬到放学离开书院,庾明舒才敢对贺徵说:“谢五扬出来的土鳖虫,其实是我放的。”


    贺徵一怔,“你放的?”


    庾明舒点点头说:“他放蛇吓我,我还他一袋虫子,如此方为礼尚往来。”


    贺徵大脑宕机一瞬,这会子才真正接收她那句,土鳖虫是她放的。


    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在人前说了什么,薄唇翕动,“我那句不是冲你……”


    他轻咳一声,转而义愤填膺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做的没错。换做是我,肯定不像你这么仁义,我还想还他一袋蜈蚣。”


    想到谢安生一把掏出蜈蚣的场面,庾明舒明眸一震,“那很阴损了。”


    傍晚回到家,庾明舒问了一嘴周茯苓的情况,得知她一整天没出过厢房,便进去看了一眼。


    小姑娘就在榻边枯坐着发呆,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听到庾明舒的声音,她才似梦中惊醒一般抬起头,嗫嚅道:“娘还在时,会教我刺绣缝纫,兄长偶尔也叫我帮忙整理药材。”


    她不提母亲去世后的生活,可想而知,那日子定是极难过的。


    “书房有许多书籍,不全是经书,也有话本子,你觉着无聊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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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看翻看。”


    小姑娘朱唇颤了颤,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


    庾明舒回到前院,找到正在树下闲坐的吴秋娘,问起家里今天的情况。


    吴秋娘道:“午后周芪又来了一躺,说是周边邻居都没见过茯苓,想让咱们一起帮他去找人。”


    “他报官了吗?”


    “他哪儿敢。”


    报了官,周茯苓独自在外边过夜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那周姑娘可说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晌午去看过她,她说,她有个打小就疼她的小姨,去年随夫家去了梁州。”


    “她想去梁州投亲?”


    “嗯。”


    周茯苓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要如何孤身去梁州?


    再说她小姨已嫁作官家妇,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算想收留这可怜的外甥女,也得夫家同意也行。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周茯苓不可能一直藏在庾家,一旦周家人报官,官府很容易就能找到她,届时周家再给庾家扣个拐带妇女的罪名,她们有嘴也说不清了。


    吴秋娘无奈道:“到时我多给她塞点钱,只盼车夫看在报酬的份上,把她平安送到梁州。”


    …


    谢安生是在三天后返校的。


    他一进学堂大门,同学们嘈杂的笑闹声便戛然而止,视线追随着他一路飘向后排。


    谢安生直奔贺徵去了。


    一时间,众人脸上都有了看好戏的表情,还有人站在教室门口,只等两人打起来,就去经师院通风报信。


    贺徵掀动眼皮看向来人,无动于衷。


    庾明舒警惕地盯着两人,心里委实有些愧疚。似乎贺徵每次跟谢安生起冲突,都是在为她和庾旦挡灾。


    出乎意料的是,谢安生面上并无愠色,反而笑嘻嘻掏出一张请柬拍在贺徵桌上。


    “过两日是我生辰,兄长要在映月河上为我办一场生日宴,贺二郎,你可一定要来啊。”


    贺徵挑眉,“你不怕我砸场子?”


    谢安生耸耸肩,“你可以砸一个试试。”


    庾明舒蹙眉,跟庾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解。


    不止他们俩,周围的同学都不明白,谢安生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贺徵并未多言,看也不看就把请柬扔给了景鸿。


    谢安生就当他收下了,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朝庾明舒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有些瘆人。


    “庾二郎,按说以你的身份,是不配赴我谢家宴席的。”


    听到这般明晃晃的羞辱,庾旦掐紧拳头,张口就想骂他,被庾明舒一个眼神压了下来。


    庾明舒的意思很明显,先听他说完。


    “但是,我兄长不知听了谁的话,以为你才华过人,于是想见一见咱们戊字堂的天降才子。”


    谢安生的语气略带轻蔑,似是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张请柬,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翻过手腕,将请柬抖到庾明舒身上。


    “希望你如期赴约,莫辜负我谢家这番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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