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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十文段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片刻之后,庾明舒坐在了医馆的屏风后,周身弥漫着苦药味,耳边时不时有患者的咳嗽与呻吟声。


    她下意识将里衣袖口扯出一小节,抵在口鼻处。看着药童取来几只瓶瓶罐罐,又从罐子里挖出黑漆漆的药膏。


    小药童示意她掀开裤腿,一点一点清理掉伤口周围蹭到的木刺,上过药之后用纱布包住伤口,最后绑了个结实的兔耳结。


    “可以了,姑娘伤得不重,结完药钱就请离开吧。”


    看得出来,医馆的床位很紧张。


    庾明舒道了声谢,放下裤腿和裙摆,下地走了两圈。绕出屏风外,才发现贺徵还没走。


    “我娘呢?”


    “去付钱了。”


    长辈不在场,贺徵总算没那么拘束,大剌剌坐在檀木椅上,见她出来,稍稍坐正了些。


    “庾姑娘,我这算是英雄救美了吧?”


    “俗套。”庾明舒撇撇嘴,如是评价道。


    对方没有讨到夸奖,神情有些失落。庾明舒看在眼里,难免心生恻隐,板着的脸有些许松动,唇角微微上扬。


    “不过,仗势欺人确实爽。”


    话音一落,她便看见贺徵的眉宇间添了笑意,像是得了夸奖后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大型犬。


    而且是烈性犬。


    想到那个画面,庾明舒没忍住笑出了声。


    贺徵不解地看过来,她忙收敛笑意。


    “贺二郎怎么会在东市?莫非今日与人有约?”


    “随处逛逛。”


    见她眼中闪过了然之色,贺徵反问:“庾姑娘今日不是应该在家中温书吗?怎么也来东市了?”


    庾明舒耸耸肩道:“在家温书是三郎说的,我可没说过。”


    “他一个人在家,你就不怕他偷摸看话本?”


    “他学习又不是为我学的,我管那么多呢。”


    贺徵哑然。


    庾明舒看着他道:“话说回来,我一直有一事不解。贺二郎胸中有丘壑,下笔有文墨,为何要作自暴自弃的死样子?”


    贺徵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庾明舒又道:“还是说,你有什么心理疾病,就喜欢听人骂你?”


    贺徵终于急了,驳道:“这个月我可是一节课都没逃过!”


    庾明舒轻笑,“那很上进了。”


    不是,她这是在嘲讽他?


    贺徵有些恼火。


    吴秋娘很快就回来了,两人有默契地止住交谈,好似避嫌一般将视线转向两边。


    搀着庾明舒走出医馆,吴秋娘时不时用余光瞥望不远处的贺徵,几番欲言又止,终于等来对方主动开口告辞。


    “既然庾姑娘无事,我就先走了。”


    “好,好,今日耽误贺二郎许久,实在抱歉。”


    听这如释重负的语气,贺徵脚步一顿,到底没多说什么。


    待人走远,吴秋娘心有余悸地说:“三郎怎就交了这样的朋友……”


    庾明舒闻言微微蹙眉,忍不住替庾旦的朋友辩护两句:“其实贺二郎为人仗义,本性纯良,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吴秋娘不解:“本性纯良,为何会名声狼藉?”


    庾明舒垂眸思索,不知该怎么向母亲解释。


    或许,贺徵有一点点中二病。


    …


    还不知自己被确诊为中二病的贺徵匆匆回到招福茶馆,景鸿守在二层楼梯口,急得冒了一脑门子冷寒。


    好不容易在木质楼梯尽头瞧见自家郎君那道出挑的身影,景鸿笑得像是见了财神,“郎君啊你可算回来了!殿下在雅间等您多时了!您再不回来,他可要走了!”


    贺徵安抚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在走廊上多做停留,大步走向雅间,推门入内,朝背对房门立在窗边的那人欠身作揖。


    “处理了一点小事,让表兄久等了。”


    梁元君身前摇摆的扇子停顿一瞬,转过身瞥他,“我还以为,你今日请我来,就是为了看一出英雄救美。”


    贺徵平身上前,梁元君身旁随行的女官杨乐仪识趣地退后一步,让他顶了太子近身的位置。


    他很自然地忽略了那句调侃,修长的指节伸向斜对面,就把梁元君的注意力转移向窗外。


    “鸣玉阁?”


    “方才有人进去吗?”


    梁元君没忍住斜他一眼,眼神像是看傻子,“难得休沐,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没人进去?”


    贺徵摇摇头说:“再等等。”


    杨乐仪忍不住嗔怪一声:“贺二郎别卖关子了,殿下已经等了你两刻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贺徵不语,倒是守在门边的景鸿有些局促,清了清嗓子问:“殿下,郎君,何不坐下来喝盏茶,慢慢儿说?”


    话音才落,贺徵的视线便捕捉到了要找的那道身影,猛地握住梁元君手中折扇摇晃了一下。


    “来了。”


    梁元君和杨乐仪都蹙起了眉,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年过半百的男人,提着衣摆走上鸣玉阁门前台阶,掌柜见了这人,竟是极为热络地迎了出来。


    “谢彰?”梁元君认出了此人。


    贺徵点点头,道:“此人每月中旬必会来鸣玉阁,一来就是半日,且是空手来,空手回。”


    杨乐仪道:“谢家的高门大户,要什么东西,掌柜自会派人送上门去,谢彰空手回去有什么奇怪的?”


    “鸣玉阁掌柜有自己的商队,没隔三月就会南下行商,最远可至陶州港。”贺徵道,“我进过鸣玉阁,店内不止有各色玉石,更有许多海里的东西。”


    “官商勾结?”梁元君沉声道。


    “我胡乱猜的。”贺徵摊了摊手,“不过,表兄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肯定有所收获。”


    杨乐仪道:“师出无名,我们凭什么查他?”


    贺徵道:“这还不简单,找个御史写折子弹劾他。”


    说得容易,哪个御史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敢弹劾谢家?


    贺徵被两双眼睛盯着,忽觉背后一凉。


    “看我做什么?我一个平头纨绔,递不了折子。”


    “你说你闲的没事打什么架?”梁元君恨铁不成钢道。


    他要是不打架,这会儿就该受荫封入仕了。


    贺徵啧了一声,回到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谁让我嫉恶如仇,爱恨分明呢。”


    …


    庾明舒和吴秋娘回到家时,街巷里正传来争吵的声音,沿街的邻居不免推开条门缝,往外边探看。


    这一看,原是周家兄妹两人相互推搡着从巷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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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相互推搡,实则是周芪连拖带拽地将妹妹拽回永安坊,周茯苓力气小,挣不脱兄长的桎梏,迫不得已一路踉跄着回到家门外,眼里蓄满了泪。


    “我不回去!我也是爹的骨肉,他怎就忍心推我进火坑?这家里没人拿我当亲人,我情愿一头撞死与娘亲团聚,你松手!”


    临到家门口,周茯苓反抗得愈发激烈,顾不得闺秀礼节,往地上一坐便哭喊起来。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感受到四周邻居投来好奇的目光,周芪眉头紧皱,用力拖拽地上的妹妹,也不知这妮子哪里的力气,这一下竟然没拖动。


    他刻意压低声音训斥:“你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让我与父亲担心了一整夜,可曾想过我们是你的亲人?”


    周茯苓凄然笑道:“我独自离家,兄长心里担忧的究竟是我的安危,还是今后无人为你的前程铺路?”


    周芪忽然暴呵:“你住口!”


    周茯苓的眼泪忽然溢了出来,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原来兄长也知道这是一桩丑闻,不敢让邻居知晓……”


    回应她的是一记凌厉的耳光。


    巴掌声在狭窄的街巷里显得格外刺耳,引得一众邻居皱眉低语。


    庾明舒见不得这一幕,顾不得自己腿上还有伤,下了车就要上去理论。


    刚迈出一步,被坐在她家门口吃瓜的赵娘子拉了回来。


    “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你可千万别凑上去。”


    庾明舒火气上头,语气不免着急:“再怎样也不能当街打人啊!”


    赵娘子颇为语重心长地劝说:“明舒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难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不是你掺合进去就能分辩得清的。”


    宋嫂也道:“你们这时候上去劝和,劝好了未必有功劳,若是劝不好,保不齐他们就把家宅不宁的罪过怪到你身上了。”


    庾明舒两世为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只是心底里始终怜悯周茯苓这个小姑娘。


    远处,王大娘做了她的嘴替,大喊了一声:“阿芪!你们兄妹之间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动手!”


    周芪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懊恼地收回手,用衣袖遮挡住妹妹红肿起来的侧脸,转神向邻居们作揖道歉。


    “为着我家这点琐事,叨扰了各位婶婶,对不住。”


    眼看着周家的好戏散场,宋嫂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大红门,忽然泛起嘀咕:“说起叨扰,这些日子怎么没见魏家那个花小娘出来找事?”


    赵娘子轻笑道:“永安坊出了命案,人家嫌晦气,不声不响地搬走了呗。”


    庾明舒问道:“这么短的时间,魏侍郎又替她安置了新宅子?”


    赵娘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凑近些,随即压低声音道:“上回官府来查案,知晓了魏侍郎金屋藏娇,这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魏家正室娘子耳朵里。”


    庾明舒记忆复苏,道:“我想起来了,那魏家娘子还亲自来过,走时与花小娘互称姐妹,好不亲昵!”


    赵娘子道:“我听郎君说,花小娘如今已被接进了魏府,成了正儿八经的妾室。”


    庾明舒与宋嫂面面相觑,心里不免嘀咕,花小娘那么张扬的性子,进门做了妾,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宋嫂轻叹息,“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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