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成功让晏长曦撞破了两人的关系。
又或许是白日叶五清对晏长曦的转身离开表现得十分淡定,且她最后还选择了回到房内与他继续缠绵于榻上,将他反复捣鼓。
这一切让李夷觉得不用再费心提防晏长曦。
事后李夷很满意地亲自为叶五清穿回了正常的衣饰——一身红衣,至少是件终于有肩膀有领子的衣服了。
月光下,她胸背挺拔,束腰束袖的劲装。头发高束,发尾轻扬。一派少年人朝气无限的样子。
晏长曦看得一个恍惚,提着灯笼怔在原地。
他清晰捕捉到叶五清在看见他来,脸上出现类似于惊喜的神色。
可那神色又很快灰败下去,最后垂着眉眼地在他身前弯下腰去捡铜币。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没有话要和他说?
是默认了吗?默认了她自己和夷哥的关系就是他所猜到的最坏的那样?
那她们这几日在夜市的这段时间又算什么?
晏长曦握灯笼杆的手指收紧,一种被骗仿佛被羞辱的尖酸感紧缠住他的心脏……这感觉难受极了。
“你骗了我吗。”
他不安的声音混进了风里。
说完,他盯着叶五清的反应。
她一定听到了,捡铜币的手指明显缩了一下才将之抓起。
却仍还是不说话,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拿起铜币之后倒退几步,微躬着身子,将背倚到墙上。
晏长曦眯了眯眼。她整个人仿佛要融入黑暗,只剩一个模糊轮廓,神色更是看不分明。
卑劣也好,窝囊也好,说句话啊……
难道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晏长曦的声音跟着心一起往下沉。
黑影终于动了,似乎转脸看了眼他。
这让晏长曦心里一阵莫名紧张,连忙将脸皱出无比生气的样子。
“抱歉。”她声音很轻还带点哑意:“让你知道了……你肯定觉得我很不堪罢?”
晏长曦指尖一颤,胸口始终压着的那股酸意顿时爆散开来,游走向他的全身,他浑身几乎要发抖。
这就承认了?
她竟毫无辩驳地承认了?
她怎么可以……
她真的和夷哥已经……
灯笼忽而猛晃,那团在漫无边际的粘稠黑夜里无力闪烁着的微弱灯火,被晏长曦愤恨般掷出一道残光砸向叶五清,却被后者一抬手稳稳接住。
叶五清单手挑着还有些荡的灯笼站直,伸手似想递回到晏长曦手中,却在看见他肩上披着的外衫也掉落在地上后,她又沉默地重新弯下腰,将他衣袍捡起,送还给他。
“风变大了,小公子衣裳薄……”
这一切,叶五清做的很是自然,仿佛出自本能。就好像两人仍还在夜市中一样地相处着,她时时刻刻围绕在他身侧,无言关注他每个细微表情和需要。
晏长曦看着递向自己的那只手……她这话的意思是要他走?
而他只要接了,他就要立即转身背对她离开了。
他也本该这样,叶五清一开始就对他有隐瞒。
理智告诉在告诉晏长曦,他就该远离她。
他手缓缓抬起,指尖朝外衫渐近。
可……
晏长曦忽而又忍不住地想道:那她们这之后还会有如此单独相见和说话的机会吗?
或许是他动作太慢,又或是站在他对面的女子心里面也在翻涌着什么浓烈的情绪。
在晏长曦伸手期间,叶五清突然将灯笼抬高,昏黄火光将两人脸都照亮。
……原来被暗夜黑幕隐蔽了的,是两张同样苦着的脸。
她睁着眼睛,视线克制不住眷念地停留在他脸上。
晏长曦霎时一震,心里那点隐秘的期望被两人之间隔着灯笼的这一眼对视瞬间点燃。
她眉眼是皱着的,嘴角下垂着的,她一定有苦衷……
他不要就这般结束两人之间的这场对话。
“你连句解释都没有!”
晏长曦不肯接那外衫。
“你原是喜欢夷哥那样的?”一个瘸子?
他分明看见自己话音才落,叶五清就想要反驳,却又把欲脱口而出的话吞下,换了句话地说道:“李家主帮了我很多。若不是家主心慈,肯放我弟弟一马,那我在这世上剩的最后一个亲人也……”
闻言晏长曦立即引导般地问道:“所以就只是为了一匹巨马,就让你叶五清成为他的帐中客?你还真是……”
“下贱是吗?”
叶五清垂下提灯笼的手,黑夜的幕纱重新阻隔在两人之间:“你知道那样价值的一匹巨马落下来,能压死多少人?何况李家主的条件只是要我陪伴在他身边而已,而当初家主就算是想要十个这样的我其实还能有余。”
“真这么简单?就为那么点钱!?”
晏长曦其实想问的是,她和他之间的相处不再涉及其她什么感情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思绪一捋,他敏锐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又不让我向他买下你?”
……
哎?
对啊,为什么呢?
叶五清一哽。
还没想到这啊,这该怎么圆?
仿佛走进死胡同,她愣了愣,仰头望天,内心思绪横七竖八缠成死结。
就这么斟酌片刻的间隙,晏长曦骂了句“混蛋”就想要转身。
顿时灯笼和外衫落地,叶五清忙扼住晏长曦的手腕:“你不能走!”
两人拉扯间,她将晏长曦逼进墙角,灯笼的微光也再照不见她们,彼此微喘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萦绕。
“小公子,这世上之事就是这样的,黑白难分,没有绝对的对错。”
晏长曦推她肩膀,她就紧紧捉住他的手腕,还半步半步地更逼近他,直至两人身体紧贴:“我当时哪能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能遇上这样的你。那时候我万念俱灰人生无望的时候,是李家主给了我和家弟一条活路,别说要我留在他身边了,就算是要我行尽天下大逆之事我也只有去做。因为我没得选,那时候的我看不到任何其她的希望……且你要我现在说,我按理仍还是要感谢李家主,若不是碰上的是他,那我现在!我现在……”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要是当时我弟弟杀的是其她人的巨马,那我和他恐怕早都没命了,哪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遇见小公子你……呃!你听我说完!”
闻言,晏长曦立即止住了掀开叶五清的动作,垂下眸子看着她。
因为他能感觉到,叶五清没力了,他再反抗,真就能将她一把推开了……
叶五清迎着晏长曦等待解释压下来的视线,她虽表情不显,但其实心里一片词穷。
这晏长曦还真就没舍得将她推开,而是选择留下来要听她胡诌?!
她缓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开始做在这情况走捷径的预备工作,边道:“对不起,但我之前说想和你走是认真的。遇见你后,我本都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向前看了,以为只要偷偷处理好过往的一切,就可以跟随在你身后有新的人生了,但果然还是不行是吗?”
晏长曦视线怔怔,本就一直摇摆难定的内心被这么绕着拨动,更是变得涣散不堪。
他迟疑开口:“我……唔……”
下一刻却被吻住。
和以往两人之间各种试探和缠绵的接吻不同,叶五清不再故意费有心思地故作生涩。即使不得晏长曦的回应,动作仍是又狠又急。
对他如尝甘霖般,又更像是其实早就想如此坦诚待他,如今是终得释放般地迫不及待对他极尽技巧地掠夺他口中的一切。
她紧紧箍着他的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躲甚至是换气的时间都小气把持着。
叶五清挽留恳求的话不断见缝插针地传进他耳中:“之前我们不都说好了吗?明知道我那么的想跟你走。难道你这就不要我了?……要丢下我?别这样,我好难受……我本可以处理好一切,斗本都想好怎么与此前的人生完全作别,只专心陪在你身边了的……”
身体逐渐升温,太多事情再难以仔细思量,年轻女男之间的情感比起各种道理似乎更讲究一个感觉。
这不够纯粹的情感,竟是这般的折磨人。
晕晕乎乎间晏长曦突然又好希望,叶五清若不对他说后来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话,就让他认定她就只是个完完全全靠男人吃饭的小白脸,让自己讨厌她,或许还好些……
就在理智将崩溃的边缘,晏长曦下腹传来阵阵隐隐麻痹之感。
那感觉越聚越浓烈,他没忍住呜咽一声,将叶五清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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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也递出自己的舌头。
却在舌头也立即被滚烫的口腔含住的刹那,他又惊醒般地骤然睁眼。
午时他在那寝房外眼睁睁看见叶五清边系着腰带边跨出来的场景毫无预兆地在脑海中跳出。
她和李夷最初开始是不是也是在这样风景的一个深夜相互试探着走出的第一步?又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下两人互解衣带?
她和自己在那条青楼后巷里做过的一切,她其实和李夷是不是早做过千百遍,甚至都已经做到厌倦?
而在他最情动的时候,叶五清其实是不是在心里冷淡地笑话他的幼稚好骗?
这些想法骤然一齐向晏长曦压来,将他整个人压得窒息仿若溺水沉底。
他惊惶推开叶五清要走,被重新攥住,他下意识甩手。
就在他手心近叶五清脸的刹那,被稳稳抓住了手。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瞬间,两人间的气氛直转凝重。
他一愣,质问道:“午时你在他房里做了什么?”
晏长曦发觉自己做不到不去意这些:“你抱过他,也亲过他!然后用这张嘴说你想跟我走。这样的话,你以前是不是也和他说过?”
又绕回到这无可辨驳的一幕,叶五清有些气馁,语气不禁透出不耐:“那我以后不亲他不就是了?”
不就这点事嘛……
“我是这个意思吗?!”
晏长曦看着情欲和落寞之色从她脸上褪去,只剩近冷淡表情的叶五清,他忽而惊觉自己似乎并未真正认识过她。
他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你根本是个人渣……我不要再见到你。”
“你……”叶五清的话到一半又止,顿了顿,她冷静了些,将声音重新放柔放低:“……尽管我有不得已,这样的过往,你不可能容得下是吗?”
晏长曦下意识想说“是”。
可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沉默在叶五清看来却是一种默认的答案。
她终于松开晏长曦的手。
“好罢……”叶五清转过去了身,重新将背倚在墙上。
情绪正浓时,再说多,将只会起到反效果。
且……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确认时间,李夷该要找他了。
她垂下头,显得情绪失落:“风大,那晏二公子快些回去罢……放心,我不会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让任何人知晓,不毁你身名。还有……”她声音很低:“抱歉……”
等确定人确实走远,叶五清闭了闭眼:“靠……怎比李夷性格还难琢磨?”
她默然复盘数遍。
眼见着这晏小公子分明要心软了,怎就最后一步又不行了呢?
到底是差哪一步啊哪一步!?
“爹的……这不是纯浪费我时间吗……”
想不通,她扭脚将脚边野草碾成碎渣,转身擦一把嘴角残留的水渍,朝李夷寝院走去。
可走了两步,发现心底躁意愈盛,难以甘心。
于是她左右看了看,来到墙下两手一撑,轻松翻越墙头,走着黑路径直来到繁姐的地盘。
“你这一共有多少人?”
叶五清独站一边,望着对面乌泱泱围绕着繁姐、神情防备且不少人脸上还挂着伤的“熟人”们,边舒展似的掰响指关节边问道。
繁姐臭脸挑了挑眉:“小三十人呢……叶五清,你还敢自己送上来?你死定了!”
叶五清在心里算了算,谨慎问道:“那,人都到齐了吗?”
一次性打三十身手乱七八遭的人她能行,但要是断断续续地轮着打,够呛……
被轻视,繁姐瞬间拍桌,双方人数相差巨大的打斗便一触爆发。
乒乒乓乓一阵桌椅被砸的乱响和各种哀嚎声中,叶五清反扭着最后一个还能站得起来的人的双手,转头看向见形势不对准备趁乱而逃的繁姐说道:“嘿!大姐头,我这次来是因为我这有桩一旦成功能保你三辈子吃喝不愁的大买卖,你能接了吗?”
繁姐喘着粗气:“我凭什么信你一个——”
“啊啊啊——!!!”
那被叶五清扭着的人顿时发出惨痛的高嚎,其中伴随着几声骨骼错位的脆响。
叶五清弯眸笑嘻嘻地问:“接?还是……”
话音停顿间骨骼脆响,“不接?”
樊姐嘴唇哆嗦:“……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