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府上的情况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要说简单,也不简单。”朱小芬想了想,开始说道。
“老爷前后娶了两位夫人,原配王夫人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儿,生了大爷和二爷,后来生二姑娘的时候难产去了。再后来老爷又续娶了继夫人,就是现在的夫人窦氏。窦夫人出身永安伯府,进门十来年了,只得了一个亲生女儿,就是三姑娘。除此之外,老爷还有两房妾室,秦姨娘生了四姑娘和三爷,方姨娘生了大姑娘。”
大概介绍了一遍,她才开始细说。
“大姑娘早已出嫁,嫁的是鸿胪寺主簿的长子。大爷和二爷也已经娶妻,大奶奶的父亲是国子监监丞,二奶奶的父亲是苏州府推官。”
听到这里,黄芪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大奶奶和二奶奶的出身都不怎么高,还有大姑娘的夫家也比上柳家的门第。”
“这是因为大爷和二爷的亲事都是先夫人在世时定下的,那时候老爷还未曾考中进士功名。嫡子都如此,大姑娘一个庶出的就更找不到什么高门第了。”朱小芬解释道。
“老爷是在二姑娘出生的那年才考中的功名,是当科的探花,这才能续娶了现在的窦夫人。而窦夫人不仅出身勋贵,其姐还是宫中贵人。老爷这些年做官做的风生水起,未必没有伯府和贵人提携的原因。”
黄芪知道柳老爷现在官居正五品,柳老爷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就算他自身有才能,没有帮扶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朱小芬叹息一声,道:“俗话说人无完人,夫人家世人才样样出众,只一样不得意之处,就出在子嗣上。这么多年只得了个三姑娘,没有儿子就始终在府里抬不起头来。”
黄芪对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女人又不是生儿子的工具,没有儿子又如何,柳老爷要升官不照样靠妻族提携。再者没有儿子是男人的原因,世人愚昧,才把责难归咎到女人身上。
她心里愤愤,但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世情就是如此。只能听朱小芬继续说下去。
“府里现在还没成亲的就是二姑娘、三姑娘,还有四姑娘。二姑娘今年十五,三姑娘十三,四姑娘和三姑娘是同年。”
“这么说来,我最有可能去的是二姑娘或者三姑娘屋里?”黄芪说道。
朱小芬点头,认可这个推测,“四姑娘是庶出,自有姨娘照看,夫人是不会太插手她身边的丫鬟的。所以尤妈妈说的姑娘应该就是二姑娘或者三姑娘。而且现在去了,将来十有八九是要跟着陪嫁到夫家去的。”
说到这里,她细致的为黄芪分析两位姑娘的优劣。
“二姑娘虽是先夫人生的,但窦夫人一进门就带在身边教养,从不假于她人之手,母女两个感情很好,和亲的没什么区别。倒是三姑娘,却是奶娘照看的多些。论起母女情分,只怕夫人和二姑娘的还更深些。”
“您觉得夫人对继女比对亲生女儿还好?”黄芪有些不相信。
在她看来血缘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一个母亲在有亲生孩子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更疼爱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呢?
朱小芬却道:“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姑娘是夫人亲手带大的,自然感情不一样。”
她还举例说明:“听说二姑娘小时候怕热,夫人开了私库,把从娘家带来的葛纱裁了小衫给二姑娘穿。这种葛纱几十两银子一匹却有市无价,多是贡品。夫人的那匹据说是永安伯府的那位贵人赏的。”
说罢,又道:“再者说了,夫人乃是伯府贵女,自小受到的教养和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一样,什么三从四德,妻为夫纲,规矩就是要把庶出子女当做亲生的一般对待。”
是这样吗?
黄芪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不过这些暂时不是最要紧的,目前她最需要知道的是夫人最有可能把她给哪位姑娘,姑娘屋里的人事是怎么样的?
“我平日在浆洗房当差,两位姑娘的事了解的不多,但也多少知道些。”朱小芬想了想,说道:“原本按照府里的规矩,姑娘身边该有一个教养嬷嬷或者乳母,但二姑娘嘛,夫人平时关照的多些,所以自乳母出府后,夫人并没有给她挑教养嬷嬷。”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当时二姑娘屋里教养嬷嬷的名额空出来的时候,府里自觉有些体面的人都暗暗竞争过,朱小芬也不例外,那时黄魁还活着,是药材铺子的采办,她走出去,谁不亲亲热热的喊她一声黄娘子。所以,她被选上的希望是很大的。
可惜后来夫人迟迟没有给二姑娘挑教养嬷嬷的意思,她这才歇了心思,打听到浆洗房有空缺,就让黄魁给她打点着去了浆洗房。。
“三姑娘呢?”黄芪问道。
“三姑娘的奶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周妈妈,夫人生下三姑娘的时候,周妈妈刚好生下了女儿,夫人便让她奶了三姑娘。”朱小芬说道,“我恍惚记得周妈妈曾离开过三姑娘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有一回三姑娘生病,夫人就让周妈妈又回来照看三姑娘了。”
而她之所以还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当时三姑娘生病很严重,据说连太医院的太医都被伯府请来看诊。
关于两位姑娘的事情,朱小芬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这对于黄芪来说还不够,她需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比如姑娘屋里的人事情况,再比如姑娘各自的性情。
要知道现在可是古代封建社会,家生子对于主家相当于私人财产,可以任意打骂,甚至决定她们的生死。
黄芪想找的是靠山,能够让她升职加薪的上司,可不想遇到个性情糟糕,对丫鬟动辄打骂的奴隶主。
她微微倾斜着脑袋,划拉着自己的人脉关系,思索着还能同谁打听这件事。
这时,门口帘子被掀起,王春芽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碟子烤包子,还有一碗小米粥。
“饭好了,芪姐儿饿了吧,快吃饭吧。”她说着把碗盘放在了炕桌上。
黄芪回过神来,笑着道谢,然后说道:“春芽姐也一起来吃吧。”
王春芽摆手拒绝了,“我吃过了,你快吃吧。吃完碗放着,我来收拾。”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屋子。黄芪拿起一只包子慢吞吞的咬了一口,就听朱小芬问道:“你是咋想的,想去哪位姑娘跟前?”
黄芪本来拿起勺子要喝粥,闻言把勺子放下,说道:“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只看两位姑娘谁身边有空缺吧。”
朱小芬却有不同的看法,“历来夫人给两个姑娘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三姑娘有的,二姑娘必定也要有,所以这回我觉得夫人既然动了给女儿挑丫鬟的心,怕是会一碗水端平。”
黄芪不由听住了。若是朱小芬说的是真的,她还真说不定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想要提前谋划却不是简单的事,她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索性先吃饭了。
在王家吃完了饭,出来已经半下午了。黄芪回家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猪肉和腊肠,提着去了尤妈妈家。
黄芪早就打听好了地方,尤妈妈比黄家住的离府里更近,在柳府后面的巷子里,最里面的一家。
黄芪去时,尤妈妈正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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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她家帮佣的小丫头给黄芪开的门。
看到黄芪进门的时候,尤妈妈就道:“来家里玩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腊肠是我自己做的,妈妈尝尝我的手艺。”
上一世黄芪的姥姥是四川人,每年过年家里都要做一堆腊肠,自己吃或者送朋友。黄芪做腊肠的手艺得了姥姥的真传。
“你还会做这个,那我可要尝尝。”尤妈妈听到黄芪的话,才让小丫头把东西接了。
“天冷的很,快屋里坐罢。”尤妈妈带着黄芪进了堂屋。
黄芪来之前了解过尤妈妈家里的情况,知道尤妈妈有个儿子,已经成了亲,还有个孙子。她连给小孩子的年钱都准备好了,但这会儿却并没有见到人。
尤妈妈解释道:“他爹妈领着去舅舅家走亲戚了。”
说罢,又仿若无意的说道:“原本闺女在家的,不想刚才三姑娘有事,让人找了她去。”
黄芪听着眼前一亮,原来尤妈妈的女儿在三姑娘跟前当差吗?
她今儿来尤妈妈家,一方面是为了拜年,另一方面也是想再问问尤妈妈上回提的事。
于是顺势说道:“……姑娘身边伺候的姐姐们都多才多艺,我笨手笨脚的,就怕没这个福气。”
尤妈妈听了,既是安抚又是解释的说道:“你认药材的本事夫人很看重,是打算好好培养你的。想让你伺候姑娘,也是为了将来有人给姑娘打理药材铺子。”
果然是要跟着姑娘陪嫁出门子,这倒和朱小芬猜测的没有多少出入。
黄芪思绪辗转着,没有说话,只听着尤妈妈继续给她交底道:“这次夫人是打算给咱家三位姑娘把身边服侍的人都配齐的,如此培养几年感情,日后出了阁才能用的顺手。”
还真是要给每个姑娘都挑人,朱小芬又猜对了。
黄芪斟酌了一下,直接问道:“不知道我会被分给哪位姑娘?”
“这倒还没定下来。”尤妈妈说道,“三位姑娘现在挑的人将来多半要带着出门子,肯定是要和脾性的,夫人也不好替她们做主。”
这是说由着三位姑娘各自挑选了?也就是说候选人不止黄芪一个。
黄芪沉吟着,想问问其他候选人的事,尤妈妈却已经说起了别的。她只好把话咽回去,免得显得她太过急切。
和尤妈妈说了半会儿家常,正要提出告辞的时候,尤妈妈家的大门被大力的敲响了。
尤妈妈眉头皱了一瞬,喊帮佣的小丫头去开门。半晌一个面生的丫头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她身上穿着一件葱绿的比甲,是柳府二等丫鬟的统一装束。
尤妈妈一见这丫头,一下子正色起来,问道:“雨燕?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有事找我?”
原来这是枫林院的丫鬟。
“妈妈,今儿三姑娘和二姑娘打架,三姑娘被伤了脸,这会儿家里都乱套了,夫人让您快些回去呢。”
“什么?二姑娘对三姑娘动了手?”尤妈妈一下子站起了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这会儿再顾不上黄芪,只赶紧换了衣服往府里去。黄芪也懂事的不再打扰,说了一声就出来了尤妈妈家。
回去的路上,她不禁对府里发生的事好奇起来。可惜这两天她正好休息,所以是不能去凑热闹了。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秋玲,她在大厨房当差,肯定不如药房清闲,正月里也是要上差的,说不定知道今儿府里的事。
这般想着,她不由加快了脚步,朝家里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