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亮昨天晚上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明明一下午什么都没干成，但他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疲惫。
“亮子，怎么了？”父母见他这个模样好奇。
孟亮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两人双双沉默。
“哎慢慢来吧，拆迁本来就是个麻烦活儿，也算是锻炼了。”最后孟父也只能无奈开解。
一家人聊了几句，孟母突然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亮子你手上这是什么？”
想到自己至少还有美食，孟亮心情瞬间好转不少，提起来给父母看，“是我下午买的卤猪腿和卤猪蹄，爸妈你们一会儿也尝尝，可香了！”
孟母对这些卤制品不太感兴趣，“你们父子俩吃，我就不吃了，我给你们热一下。”
孟父刚才喝了点茶，胃口也一般，便道：“热一个就行了，我也吃不了几口。”
孟亮立刻接话：“那把卤猪腿先热了，猪蹄放冰箱，我明天早上起来吃！”
加热好的卤猪腿很快被端上桌，饶是不爱吃这些的孟母在闻到香味时也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这卤猪腿闻着是挺香的，你从哪里买的？”
孟亮迫不及待地上手夹了一筷子，才回答：“就是拆迁的那个村子里一个小姑娘做的，她这手艺绝了，她还会炸猪皮，还有她做的皮冻，都好吃得不得了，可惜都没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买回来给你们吃。”
孟母笑，“有这么夸张吗？”
孟父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瞬间正襟危坐，“咱儿子这次还真没夸张，这味道真的不错。”
原本说没什么胃口的孟父一双筷子却再没放下过，吃了几乎一大半，假装没看到儿子幽怨的眼神。
孟亮叹气，最后只好以还剩一个猪蹄安慰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冰箱里的猪蹄竟然不翼而飞了！
“妈，我猪蹄呢？！”
孟母打开冰箱，看到原本放猪蹄的地方空空如也后有些无奈说道：“准是你爸刚刚带走了，他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和你抢吃的...”
孟亮提上包撒腿就往外跑。
这个时间点，如果他跑得快些的话，还是有大概率能追上他爸的。
孟亮在他爸的单位门口终于将人追上。
孟父看着骑车骑得气喘吁吁的儿子，脸色讪讪，眼神躲闪。
孟亮盯着他，伸出一双手摆在对方面前。
孟父只好将猪蹄交到他手上，又咳了咳嗓子，“你说你这孩子，爸晚上再给你买就是了，你怎么还追出来了...”
孟亮将散发着余热的猪蹄放进包里，瞥了老父亲一眼，“猪蹄和猪蹄可不一样，您既然自己能买，干嘛还悄悄拿我的，昨儿个猪腿可大部分都是您吃了的。”
孟父有些尴尬，又咳了几分，佯装不耐地赶人，“行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快去上你的班，别在这儿耗着了...”
孟亮一看手表，时间果然不早了，马上调转车头往自己单位骑。
等他好不容易骑到单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曹主任提着保温杯已经往外走，“昨天赵栓子家的地没量成，今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这地今天都必须给我量了！”
孟亮和苦命的同事互相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
绿豆包蒸好后，林余留了两个在厨房里，其他的让赵秀端了出去，又告诉她还有昨天剩的核桃蒸糕。
然后她一边咬了一个绿豆包，一边手上快速动作，开始蒸鸡蛋羹。
将鸡蛋打散搅匀加盐，又按照一比一点五的倍数加入适量温水，一点五倍温水不好掌握，林余于是想了个巧妙办法，以蛋壳作为计量单位——即一个鸡蛋对应三个半壳的水。
然后她开始耐心地撇着浮沫。
直到浮沫几乎看不出来，这才将鸡蛋蒸上。
蒸鸡蛋时她特意在碗上面扣了个碟子盖着，防止水蒸气倒流。
几分钟后，林余关火。
将碟子掀开，她的眼睛中瞬间透露出惊喜。
碗里的鸡蛋羹平坦嫩滑，不见一丝气泡，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清灵灵的仿佛能照出人影一般。
成功了！按照食谱上的步骤果然做出了完美的鸡蛋羹！
林余伸手将鸡蛋羹端下，烫得她龇牙咧嘴也不在意，淋上一滴香油，再浇上酱油，金黄透亮的蛋液被染上酱汁，引得人瞬间胃口大开。
她咽了咽唾沫，端着碗走出厨房，回到堂屋里喊人，“奶，给你做的鸡蛋羹，尝尝！”
“这是...鸡蛋羹？？？”
不仅林老太，连一旁的赵秀也愣住了。
“妈呀，这鸡蛋羹咋和我妈做的两模两样啊，你这鸡蛋羹咋一点孔都没有？看着好嫩...”
林老太拿勺子舀了一勺。
赵秀能看到不仅外面，连里面也一个孔都瞧不着。
那鸡蛋瞧着竟比豆腐还要嫩，颤颤巍巍地挂在勺子上，随着手部的动作还在微微地晃动着，像是在邀请着她说：快来尝尝我的口感呀～
她都能想到吃在嘴里的感觉。
一定滑溜溜又水嫩嫩的，都不用用力咽，就沿着嗓子眼滑到了胃里。
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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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没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口水声。
林老太失笑。
林余无奈扶额，“一会儿再给你做一碗，瞧给你馋的。”
赵秀扑过去恨不能抱着她吧唧亲一口。
“林余，你可太好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一碗鸡蛋羹赵秀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功夫就消灭完，称得上是风卷残云。
吃完饭后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嘈杂的来往声，赵秀瞬间又激动起来，“林余，拆迁办的人又来了，走，我们快看热闹去！”
两人到达时，栓子叔家的院子外果真已经围了好大一圈人。
院子中间吵嚷声不断。
*
孟亮折腾了一早上，饭都没顾得上吃。
此刻又是和昨天一般的战场。
两个女人隔着他们对骂，随时准备扑上去开打。
孟亮是他们这个拆迁团队中平常话最多的人，但此刻也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心思。
女人的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一样能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烧得他粉身碎骨。
只是他不想参与想偷懒，有人却不允许。
眼看着曹主任对着他使了个眼神，孟亮硬着头皮顶上。
“大姐，你先别着急，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么拦着不让我们量地也不成啊，你说你也是为了拆迁款才回来的对吧...”
左手边的女人瞬间横眉怒视过来，“什么叫我是为了拆迁款回来的？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有你叫谁大姐呢？...”
哎，你瞧瞧这人性，戳破了她就恼羞成怒了。
孟亮平静转头，对着另一侧的人输出：“还有大姐你也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她毕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个孩子回来...”
右侧的女人脸上才升起的笑瞬间凝滞，“你的意思是她比我强，她有个孩子喽？谁是你大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孟亮不以为意，他说的明明是事实。
围观的小河村众人听着纷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这个“口不择言”的小伙子默哀两分钟。
孟亮不懂为什么突然之间，两个女人仿佛一下子同仇敌忾起来，对着他踢打撕扯起来。
他躲避不及，被两人击倒在地。
他身上的包被她们扯了下来，扔得乱七八糟，冒着热气的猪蹄也滚落在地。
孟亮眼眶发红，龇牙咧嘴，不是疼的，是气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猪蹄！
他是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