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之后,先礼貌地朝在场的所有人都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各位老师好,我叫陆毓谦,毕业于江淮市戏剧学院,这次要面试的是男主人公的同学,同样也是大山里的孩子。”
“开始吧。”导演做了个手势。
陆毓谦背上了书包,慢慢走来,像是放学时分。他把包放在凳子上,去院子里拿了一个桶,装满了肥料,拎起来,走到了田地里,再用瓢仔仔细细地浇到每一条种的菜下面。他浇一会儿,就伸手擦擦汗,捶捶酸痛的腰,然后继续。
等他终于浇完一大片田地,他才疲惫地走过去,背起他的书包,坐在一张矮桌上,拿出笔和作业开始演算,神情十分专注。
这时应该是他的妈妈提醒他饭做好了,他才笑着走过去,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饭。
导演和制片目不转睛地看着,都没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还是有助理提醒他们剩下的人该等急了,导演才喊了“卡。”
制片忍不住带头鼓起了掌,导演也跟着鼓掌,笑容满面地说道:“挺好的,小伙子,回去等消息吧。”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导演终于长舒一口气:“面了那么多,终于看到一个好的了,不容易啊。”
“是啊。”制片人也一肚子苦水,“这都哪儿找来的乱七八糟的人,有些人我都怀疑他们学没学过表演,尤其是那个吃手抓饭的爱豆,给我气笑了。”
“不过那个人蛮有背景的。”导演陷入了忧虑。
“有背景也没用啊,他完全和我们电影格格不入,脸蛋好看是好看,可是空洞没有灵魂,你见过哪个大山里的孩子打扮得这么精致的?”
“可是他经纪人已经和我说了,让我多照顾照顾,你看我一小导演,没权势没背景的,这……”导演皱着眉头,一脸为难。
制片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导演,你想你的电影生涯就到此为止吗?”
“当然不。”导演马上反驳。
“那不就好了,我敢百分之百地保证,你用了那个爱豆这部电影绝对砸锅,就看你是要流量还是要口碑了。”
导演沉默了,久久没说话。
“说实话,我觉得刚刚那个小伙子挺好的,可塑性很强,这才是真正的演员。”制片接着说道,“他演一个无名的小角色实在浪费了,演男主都可以,完全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懂事、坚强。”
导演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是他从来没演过电影,用大家完全不认识的新人太冒险了。”
“你不也第一次拍长电影吗?”制片把陆毓谦的简历拿给导演看,“科班出身,又是毕业大戏的男主,演技也不错,肯定便宜又好用。导演,我们第一部电影就算赚不到钱,也要在业内把口碑做出来,以后才有更多人和你合作,你要是用了那个爱豆,以后真没人和你合作了。”
导演若有所思:“我考虑考虑吧。”
陆毓谦刚走出来没多久,就收到了银行的一条消息,提示这个月的排练费已经发放。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总算能把之前欠的那顿饭请回来了。
夜幕降临,文体中心的剧场此时热闹非凡,全年级特意为这个戏剧节空出了三节晚自习的时间,老师也很难得没布置作业,因此学生叽叽喳喳十分兴奋,等待好戏开场。
有学生会主席来通知易澜,让她去后台和其他老师一起抽签,决定每个班级的出场顺序。
易澜的心里提着一口气,虽然她相信陆毓谦的专业能力,但其他老师都是教龄好多年的老教师,排话剧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实力不容小觑。
她伸手往桌上抓了一个签,紧张地打开,还好是第五个,很舒服的位置,她提着的那口气便松懈了下来。
这时主持人上台,宣布戏剧表演的开始,灯光暗了下来,第一个表演班上场。
今天的表演可谓是精彩纷呈,三班以英语见长,《哈姆雷特》的翻译腔说得非常标准,五班的《牡丹亭》还特意来了几句戏腔,一晚上掌声就没停过。
快轮到八班上场了,易澜让表演的人一字排开,出发前往后台候场。
平时活蹦乱跳的张云轩此时也蔫了:“易老师,我好紧张。”
“怕什么,平时的排练已经很充分了,你就把排练的内容拿出来就行。”易澜安慰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陆毓谦打个视频。
视频打了好几次都没接通,易澜想着他估计在飞机上,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对学生说:“刚刚陆老师和我说了,让你们加油。”
学生顿时又兴奋起来,满怀期待地候场,听着主持人讲解剧情提要。
昏黄的灯光打了下来,自从樱桃园被罗巴辛买走后,室内的家具早就被清理干净,杂乱地堆在一边,只留下了空荡荡的房间,罗巴辛和郎涅夫斯卡雅、加耶夫等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上场。
加耶夫边走边抱怨道:“你把口袋底都翻给农民了,这样可不行啊!这样可不行啊!”
郎涅夫斯卡雅哭了起来:“我没有法子呀,你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罗巴辛开了一瓶香槟,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我请你们过来!喝一下告别酒吧!”
郎涅夫斯卡雅瞪着他,看到罗巴辛的脸上满是昔日给这家人做奴隶,今日翻身做主人的得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挺身将酒一饮而尽。
加耶夫却还沉浸在在城里谋了个职位的喜悦之中:“樱桃园没有卖出去以前,我们心里都很烦恼,很痛苦,可等到后来,大家都却都镇定下来了,你看我现在是一个金融家了……红球中兜!”
郎涅夫斯卡雅敷衍地说道:“是啊。”
加耶夫转向她:“没几分钟了,我们该走了。”说完,他帮郎涅夫斯卡雅穿好外套,戴好帽子。
郎涅夫斯卡雅正要走出去,却又退了回来,久久环视这房子里的一切,然后坐到了台阶上:“我得在这儿再坐一分钟。这座房子里的墙和天花板,我觉得都好像没有注意过似的,现在我却这么依依不舍地、如饥似渴地要多看看它们啊……”
加耶夫心底的记忆也被唤起,他强忍着难过说道:“我记得,有一回,我才六岁,正赶上复活节的星期日,我坐在这个窗台上,望着父亲出门,到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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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去……”
这时仆人的催促声又在耳边,示意他们快动身,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罗巴辛嘴角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意:“那么,明年春天再见吧。出去吧,诸位…..再见啦……”
郎涅夫斯卡雅和加耶夫走到了院子里,望向栽种的几颗樱桃树,枝繁叶茂,可上面结的樱桃是那么稀疏,在风中摇摇晃晃,显得格外孤独。
两人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加耶夫率先抱住了妹妹:“我的妹妹呀!我的妹妹呀!”
郎涅夫斯卡雅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喊道:“啊,我亲爱的、甜蜜的、美丽的樱桃园啊!……我的生活,我的青春,我的幸福啊!永别了!永别了!”
灯光在一瞬间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台下爆发出了潮水般的掌声,易澜看到许多学生的眼中都十分动容,其他老师也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易澜走到后台,拥抱了表演的学生,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继续看表演。
夏琳带的一班是最后一个出场,虽然他们选的是经典剧目《雷雨》,但表演毫不逊色,尤其是周朴园的扮演者,老态的声音和市侩的神情拿捏得非常好,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十几岁的孩子演出来的。
所有的表演结束之后,当场宣布结果,易澜此时也和学生一样紧张。
首先宣布三等奖的得主,报了几个班都没有出现八班的名字,这就足够让易澜惊讶的了。
接着是二等奖的得主,分别是一班和五班。
易澜算了算得奖的班级,都被报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一等奖没报,她意识到了什么之后,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巴。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缓缓响起:“让我们恭喜本次唯一的一个一等奖获奖班级——高一八班。”
八班的同学瞬间欢呼起来,在台下又蹦又跳。
其他老师也向易澜投来赞许的目光,好像在说易老师年轻有为。
林欢一路小跑着上去领奖,站在正中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陆毓谦下了飞机之后,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连忙打回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易澜拼命掩饰住嘴角的笑意,“就是想和你说,我们班拿了一等奖,而且是唯一一个。”
陆毓谦终于开怀地笑了出来。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获奖后的几天,易澜明显感到八班的学生上课积极性也高了,走路也抬头挺胸了,有种昂扬向上的斗志。
她本人也成了办公室的重点关注对象:“葛老师给你介绍的什么老师这么厉害?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介绍?”
易澜只好搪塞过去:“他很忙的,还要教其他的学生,未必有时间。”
她这么一说,办公室的老师也只好作罢。
周五的时候,夏琳找到她,递给她一沓戏票,说这是学校给一等奖的班级争取的福利,周日的晚上免费看话剧。
易澜仔细看了一眼话剧的名称,愣住了,只见票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永兴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