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我?”静安歪头,似乎在理解沈珏的话,“你是因为心悦我,所以才……”
沈珏摇头,他爱慕静安不假,但这一路走来的信念与感情,岂是三两句可以理清的。
“殿下曾经有恩于我,我是真心想帮助殿下。如若殿下无法接受我,也请接受我的帮助,我会选择离开,不再出现在殿下面前。”
沈珏以退为进,这句话说得实在巧妙,他在赌,赌静安对他有感情,赌当下的静安舍不得他离开。
恍惚间,沈珏穿过重重时光看到了前世弱小,懦弱的自己,前尘旧梦呼啸而来,留在原地的,竟然还是如此卑劣的手法。
“你在,威胁我?”静安望着沈珏,轻笑地说出声。
见自己的小欣赏被戳穿,沈珏认命地点头,却不想,静安轻轻抬手,点了点沈珏的唇。
指尖触碰的刹那,沈珏觉得静安的手好似引线,将他混沌的回忆劈开,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
“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因为心悦我,所以才吻我?”
静安看着沈珏的脸一寸一寸发红,轻笑道:“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沈珏没有回答,只是闷闷地点头,算是默认了静安的问题。
静安收回手,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珏不知怎么解释,嗫嚅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回来之前吗?前世你喜欢我?”
沈珏虽然此时脑子不太灵光,但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送命题:“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心悦于你。”
静安从沈珏怀中退了出来,沈珏缩回胳膊,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静安没对他的回答做出什么反应,她的思绪飘回了与沈珏相处的每个瞬间,还是自己太过迟钝,急于逃出皇宫,下意识地忽略了沈珏眼中疯狂生长的爱意。
她急于还清人情,兜兜转转才发觉,她与沈珏,早就扯不清了。
静安审视自己的内心,爱这个词太复杂,她曾看着唐景翰对无数后妃说爱,也见过母亲唾弃爱。直到今天,当爱切实落到自己身上,回望沈珏为自己做过的一切,她才惊觉,自己又体会到了另一种爱。
那自己呢?自己在渴求什么,是爱吗?自己也如沈珏一样,爱着对方吗?还是说,她早已失去爱的能力了。
见静安又陷入沉思,沈珏立刻找补:“我并非强求殿下什么,我想安慰殿下,但实在是笨嘴拙舌,情急之下唐突了,殿下勿怪。”
说罢,沈珏好似下了很大决心:“如若殿下困扰,那便忘记吧。”
静安回身轻轻抱住了沈珏:“我只是个看不清自己的愚人,你何必自怨自艾。”
沈珏整个人僵在原地,直挺得像木棍,任由自己被静安抱着。
“我,可能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回答你……好吗?”
回答吗?沈珏被这突然的惊喜砸中脑袋,他本以为得知自己如此龌龊的思想,静安还能接受自己待在身边已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居然还能等到回答吗?
沈珏突然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耳边传来自己心跳的声音,喜欢的人靠在自己怀中,说着要给自己答案。
此时此刻,沈珏觉得,就是死了,也值了。
“殿下还在苦恼吗?”沈珏关切地回抱住她,无论如何,他不想让静安困在苛责自己的漩涡中。
“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无论是文鸾小姐,还是您,你们的悲剧都来源于一个人。
而天下万民的悲剧,往小了说,是唐景瀚他不配为君主,往大了看,是这吃人的年代,我们都深受其害罢了。”
沈珏松开静安,双手捧起她的脸,心疼道:“不要总是找自己的问题,不想见自己舅舅,那便不见,你有选择和谁交好的权力。”
静安微微歪头,将脑袋的重量靠在沈珏手上:“其实……我打算明天再去看看舅舅,谢谢你准备的礼物。”
“这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流金丸的事情……”
“我知道。”沈珏突然严肃起来,“事关重大,我想写信告诉奶奶,只是,不知能否得到家中的支持。”
“如果……我是说如果。”静安试探道,“沈家并不打算参与纷争,你当如何?”
“我已经为沈家做了很多,足够乱世之中保全他们。”沈珏语气坚决,“殿下放心,即使没有家族助力,我也能帮上忙。”
关于沈老夫人和沈珏,静安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关于自己的一切纠结与不安,静安不知如何处理,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接着开口,平静地说道:“我可能要,灭国。”
沈珏听着这话,并没有惊慌,他眼中浮现一种名为悲悯的情感。沈珏望着静安,一股宿命感涌上心头,千算万算,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殿下……”沈珏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造反并非易事。”
“会有人帮忙的。”静安笑着起身,“我无所谓这天下谁来做主人,只是想从根源解决问题。”
“可是换了千千万万个皇帝,百姓的日子还是一样难过。”
“你要相信,百姓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虽然沈珏并不知道未来的出路是什么,但他隐隐发觉,静安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了。
“殿下打算如何?”
“不用一直叫我殿下,明日我会去舅舅那一趟,同他商量一些事情,然后,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沈珏点头行礼:“义不容辞。”
“我想让你帮我打探一下长平最近的行踪。”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沈珏明显惊讶了一瞬:“长平郡主?殿下莫不是要与李闯?合作?”
静安摇头:“不知全貌,目前没有把握,所以让你帮忙打听一下。”
沈珏一刻不敢耽误,当即便找笔墨写信去了。
静安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辽国空气冷冽干燥,加上今日天气不好,空气中蒙上一层灰色,静安抬手想拂开乌云,却见到院子中沈珏向自己招手:“午膳好了,快来尝尝。”
乌云,似乎已经散开了。
文度秋显然没想到,静安的第二次拜访来得这么快,他早上刚服过药,下人便通传静安到了。
“你昨日说今天来,我还以为会等到中午。”
“舅舅多虑了,我那日见舅舅脸色不好,便想让舅舅先休息。今日挂念舅舅身体,提前来了。”
文度秋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多了好多了,我不碍事。”
静安还是希望文度秋能想起来些什么,可他只是断断续续讲了许多关于从前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拿出了些文鸾当年的手稿,似乎是家里遭火灾后,文度秋在断壁残垣中找到的。
静安看着母亲年少时练习的画册,上面有母亲的注释,用墨的多少,飞白的角度,有些画面被烧了半截,有些已经残破不堪,看不清样貌了。
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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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中翻动的瞬间,过去的文鸾带着鲜活的笔迹袭来,是一个与自己记忆里毫不相干的母亲形象,静安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些,是文鸾的青春。
“姐姐喜游历名山大川,搜得奇峰,便有了这些手稿。我当年从家中带出去的东西不多,这些是姐姐的心爱之物,我只拿到一点点,如今,是时候交还于你。”
“舅舅。”静安看着文度秋,一瞬间有些失神,“这些,我……”
“拿着吧,权当一个念想。”
这是母亲前半生的心得,静安翻动着大小不一的书页,突然发觉,这些不应被藏于匣中,而应交予真正懂她的人。
“舅舅,我会让它永远保存下去。”
静安的保证让文度秋放下心来,他又老又残,一身伤病,怕是无法再帮静安什么了。
他知道静是要干大事的人,此次前来,必然不是只要一个结果那么简单。
“安安,舅舅不知道你儿时遭受了什么,是舅舅没用,舅舅给你道歉。”说着,文度秋双眼湿润,静安看不得他这样,急忙安慰。
“没事的,我没事,都过去了。”静安轻声哄着,昨日是她情绪失控,连带对文度秋甩了脸色。
“舅舅不求什么,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就好。”
“当年的事情,我仔细回忆了一遍,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还是没有头绪。至于唐景翰是否为了所谓的”流金丸“而来,这件事,我不能肯定,但大概率……”
静安昨日已经想通,想知道真相,想为自己与母亲讨个公道,怕是只有造反这一条路。
“舅舅不必勉强,我会亲自去问。”
文度秋没理解静安的意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静安打断了。
“舅舅,我想知道,北珍商行目前是什么情况,如果想和北珍商行合作,我需要拿出什么诚意?”
文度秋没想到静安在打北珍商行的主意,只能一板一眼地解释:“咱们这一脉,属于律王殿下。与部落异姓王不同,是当今辽王的同族弟弟,可辽王善妒,咱们前些年被夺了领地,宗亲举家迁徙到大都,更是处处受限,只剩下家族中的生意。”
“咱们分管的领域不同,比如二当家负责马市,大老爷手中有矿山,而三老爷,便是云从的父亲负责资金流转,而我主要负责拍卖行,左右都是见不得人的脏活。”
“舅舅的意思是?”
“与北珍商行合作不难,但……你具体是要干什么?”
“商行这边是云从的父亲,也是你表舅的管辖,不过这些年他身体抱恙,都是云绮和云从两个孩子在管理。”
“如果我想找话事人,是要找萧公子的父亲,还是萧公子?”
“不不不,你要找云绮,萧云从的姐姐,她才是整个商行的话事人。”
静安为自己的刻板道歉,同时对这位话事人产生好奇。
“安安了解了,那我通过萧云从去约见这位话事人,舅舅觉得可以吗?”
文度秋点头,之后又交代起辽国的注意事项。
首先是辽王的几个皇子,还有如日中天的国师大人,最后是在朝堂上与律王素来不对付的羟氏。
以及萧云绮不仅是商行的话事人,更是得了国师青眼的圣女,如此种种,静安愈发感慨辽国当真是暗潮涌动。
两人谈话间时间一点点过去。
眼看日头渐高,文度秋拉住了静安:“安安,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舅舅这里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