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虽猜不透静安的想法,但也发觉失态,忙起身行礼:“殿下恕罪,下官失言。”
静安慢条斯理地继续喝茶,静安抬眼问:“沈大人没什么继续说的了?”
突然的质问让沈珏不由得紧张起来:“殿下……”
静安起身将沈珏从地上揪起来:“我不知前世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圣人,不关心黎民百姓。”
“说到底,你隔三岔五同长平一道跑来琅月轩,又说自己和长平的计划无关,沈大人这话,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沈珏微微错愕,愣神片刻道:“在下承蒙公主恩情,意图挽救,即使是私心,也是为殿下……”
“至于长平郡主,在下曾计划,如若公主能和长平合作,以永承王府的威望,帮助殿下躲掉和亲并不难。”
静安努努嘴:“没兴趣。”
似是早就料到静安会这么说,沈珏没有反驳,继续沉声讲道:“殿下如此心急拒绝我,难道不想知晓娴嫔娘娘去世的真相吗?”
提到母亲,静安收敛笑意,警惕地盯着沈珏。
“你知道什么?”
沈珏微微一笑,“娴嫔娘娘身份极其古怪,圣上年少处理吴州叛乱立功后,她以平民身份进入王府,可寻常人家的娴嫔,却极善丹青。”
“且根据殿下前世的调查,娴嫔娘娘身世成谜,似乎是北地之人。”
静安大脑猛地短路,她从未了解过母亲,记忆中的母亲,没有亲人好友,没有悲伤喜乐,向来是安静的,沉默地坐在那里。
皇帝还在王府时,母亲时常画画,入宫后,被拖入琅月轩这巨大的深潭中,在四四方方的高墙中日渐枯萎,再没拿起画笔。
儿时受尽折磨的那段时间,不断有人告诉自己,自己的苦难,都是母亲造成的,是娴嫔娘娘不听话,才让公主殿下受苦。
静安低头看着茶水,晃动的茶杯让静安看不清自己眼底。
都是,因为母亲吗?
静安将茶杯放回桌面。
“继续说。”静安声音低沉,像是盖了层霜。
沈珏得到肯定,小心翼翼道:“前世公主殿下便一直在寻找生母的家世,只是年代久远,实在没有线索,如今为时尚早,殿下难道不想试试吗?”
“在下不才,却也是画院待诏,若殿下愿意与我合作,将娴嫔娘娘的画作拿出一二,待我研究后,或许会有新线索。”
前世自己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静安狐疑地盯着沈珏,自己前世一定查出了什么,但没告诉沈珏,或者说,不用告诉他。
沈珏继续道:“自从公主远嫁,琅月轩翻新,娴嫔娘娘的作品便销声匿迹,只内务府库房的残卷。”
“在下试图寻找,追到北地便断了线索。可惜回到过去有时间限制,我们来时,娴嫔娘娘已经离世了,我很抱歉。”
沈珏满脸愧疚,但静安的注意被另一个词吸引。
“你说家世,母亲尚有亲人在世?”
沈珏哑然:“前世我在殿下身侧的时日较短,具体是什么情况,下官也不清楚。”
和静安想的一样,前世沈珏并不得自己信任,甚至从未列入自己计划中。
“我还是那句话,沈大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珏微微向后退了退,正色道:“微臣此番,不求建功立业,不谈天下苍生,只希望帮殿下找回家人,带您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种狗皮膏药,才最难搞定。
静安心下无奈:“我只能提供给你母亲的画作,剩下的我无能为力。”
“多谢公主恩典。”沈珏说着便要叩首谢恩,“此番若能有所收获,还望殿下能相信下官,随我离开,以保万全。”
静安没有理会沈珏的长篇大论,只是平淡地从屋内抱出几幅卷轴,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宣纸。
静安对丹青这类风雅之物只是略懂,卷轴是母亲早些年创作的,母亲离开后,静安想留着做个念想,便一直珍藏在匣中。
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几张,静安平素想念母亲时,便会打开看看,好似母亲还在。
“这些是母亲留下的,有些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没有补矾,可能有些褪色,你小心些。”
沈珏千恩万谢地抱着卷轴和一堆宣纸离开了。
静安倚靠在门边,夕阳将宫墙拉得很长,阴影笼罩了大半宫道,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沈珏的背影转瞬消失,静安望着远处出神,她有预感,往后的日子,他怕不会善罢甘休了。
卧房又传出一阵阵刺鼻的药味,静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母亲虚弱地歪在床边,宫人齐齐跪着,桌上放着饭菜,但一看就是没怎么吃。
“都下去吧,这里有我。”静安淡淡开口,拿起旁边的粥碗坐到矮凳上。
下人们像得了特赦,一时间房间只剩下静安母女二人。
“是今日的饭不合胃口吗?娘亲。”静安试探开口,“等下我让御膳房重做,你今日想吃点什么?甜的还是酸一点,上次的鲤鱼怎么样?”
床榻上的文鸾安静靠着,病气笼罩在她身上,皮肤苍白近乎透明。静安心中焦急,可这病来势汹汹,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最近的这几天,母亲甚至连饭都吃不下。
静安端起粥来,又耐心地哄着母亲喝了一点,眼看母亲没有吐出来才放心,刚想吩咐下人来收拾,便听到母亲开口:“安安,你忙吗?”
“不忙不忙,我没什么事娘亲。”静安喜出望外,见母亲主动开口,便乐观地以为是康复的前兆,“娘亲有什么要吩咐的。”
床上的人借着软垫勉强直起身子,文鸾轻轻抚摸着静安的头顶,“难为我家安安了。我生病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许是母亲病得太久,听了这话,静安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不辛苦不辛苦,安安一点都不辛苦。”
“是娘亲对不住你,娘亲也很想带着安安离开,可惜,我没用。”
静安听到离开有些害怕,溺水的窒息感涌上心头,静安哭着摇头。
文鸾笑着望向静安,似乎在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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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静安生怕母亲想不开,急忙拉起她的手:“娘亲是天下最好的母亲,等娘亲病好了,安安带娘亲离开,天下之大,咱们哪里去不得。”
“天下之大啊。”文鸾歪了歪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这番话,旋即又轻轻地笑了,“等安安离开这里,能帮娘亲一个忙吗?”
静安跪坐在床边满口答应。
“如果安安能去到辽国境内,可否帮忙打听一个叫文度秋的人,找不到也没关系的。”
文鸾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精巧的玉佩,指了指玉佩中心团花的纹样道:“你将玉佩贴身戴着,或者将此纹样绘制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如果有人问起,你便说你是来找文度秋的。”
玉佩稳稳地落在静安掌心。
文鸾笑着捏捏静安的脸:“放心,见到此人后,你不必紧张,只是帮娘亲道个歉。就说,是姐姐看错了人,姐姐没用,姐姐对不起他,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原谅姐姐。”
静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文鸾轻轻握住静安的手,将玉佩缓慢裹进静安的掌心,轻声嘱咐道:“今日的话,和交给你的东西,安安不能告诉任何人,如若找不到此人,你平平安安,便是母亲最大的请求。”
“娘亲,呜呜……”静安窝在母亲怀里低声哭了起来,“娘亲陪我一起找。”
“娘亲……娘亲……”
咚咚咚,敲门声规律地响起,将静安从梦境拽了回来。
近日心神不宁,静安夜里睡眠实在太差,加上午后日头实在是舒服,自己就这么睡着了。
静安胡乱抹了把脸,梦里母亲的怀抱触手可及,眼泪却还好好地挂在脸上。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静安拍拍脸颊,起身去开门。
木门猛地被拉开,沈珏在门外和静安大眼瞪小眼,“咳咳,公主殿下。”
虽说沈珏是如意官画师,但他一个外男每天在宫里窜来窜去,真的不会被逮住吗?
本以为将母亲的画拿给他,沈珏会老实几天。静安一脸无奈地看着沈珏:“沈公子,您又怎么了。”
“可是打扰到殿下了,抱歉,下官改日再来。”沈珏说罢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可刚一转身,静安便看到沈珏后背挂着的,大包小包的物件。包裹加着卷轴还有莫名其妙的盒子挂在一起,显得沈珏有些滑稽。
“停停停。”静安一把薅住沈珏的衣领,“进来进来。”
沈珏像鹌鹑一样被静安揪进院里,大气不敢出。
静安抱胸看他,好奇地询问:“京城沦陷了?你背着大包小包,逃难去啊?”
沈珏唯唯诺诺,他有些不敢承认,对静安的敬畏和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怕说错话静安讨厌自己,索性一直端着,但自从静安正眼瞧他后,他每天开心到跳脚,夜里辗转反侧,都是担心静安一个人在琅月轩过得好不好,需不需要什么。
可怜的沈公子,就这样逛遍京城的集市,买来了一堆自以为静安会喜欢的小玩意,花光了一个月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