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昀没说什么，因为手机再度响起，他去了走廊接通。
事发突然，但并不是第一次。
电话是因为风流情事和让人恶心的那点癖好差点闹出人命的江父打来的，需要江行昀来收拾烂摊子，江行昀脸色自然说不上有多好。
让人反胃的记忆涌到喉间，江行昀冷眼听着，视线在厚重地毯的暗纹上长久地停留，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拼命找补的言语，半晌，江行昀终于开了口。
“赔偿和安抚是你要做的事情。”他对自己的父亲说：“除了新闻公关，我不会在任何地方浪费精力。”
“以后这样的事别来找我。”
江行昀语气已经有了不耐，江父又说了什么，江行昀听罢只是轻笑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便没有了言语。
江行昀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一转身，看到了姜璃。
姜璃披着他的外套，正安静地望着他，应该是没听到他方才的话，察觉到他这会的情绪，她问话时难得脸上有了几分犹疑：“……你一会能顺带捎我一程吗？”
江行昀的外套对姜璃来说还是有些大，她手握着领口，莹白指尖上是涂成玫红色的指甲。
姜璃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江行昀的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开，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看着姜璃，眸色沉沉。
姜璃被看得收了笑，有些不明白江行昀为什么看上去不大高兴了。
是觉得她故意找借口想接近他吗。
虽然她确实是想借此多和他待会，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比赛场地设置在市郊的一个体育馆内，距离二人所居住的小区有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城郊难打车，而她刚刚才看到手机天气的弹窗，马上就要下雨了。
“我不会开车，是打车来……”她难得想解释。
江行昀打断了她的话：“那就打车回去吧。”
“……”姜璃话没说完，闻言一怔，看着他。
江行昀用一种很冷淡的语气说：“以你之前的工作，这样的地方会少来吗？”
“……”
姜璃所在的团体确实举办过很多场大型小型的演唱会，大多确实是在这样的场地。
姜璃好像意识到江行昀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愣神，难得流露出几分茫然情绪。
她看着江行昀，一时像是没有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嘴里那句“马上要下雨了”也咽了下去。
江行昀没有空理会这些，他直直地看着姜璃，又问：“你会不知道场馆内需要顾及观众，所以温度偏低吗？”
姜璃像是终于明白了。
江行昀觉得她今天一直在故意扮可怜。
她当下有点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了然，她却没有说话，一向带着几分娇媚笑意的漂亮眼眸怔忪地看着江行昀。
江行昀问得很平淡，眼神落在姜璃身上，带着审视与漠然。
他或许太纵容姜璃，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扰。
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让她能够接近？
廉价的喜欢又或是追求，他不需要。
……
姜璃并不辩解，也没生气，就像是丢掉了这些情绪一样，默认江行昀的说法。
不知为何，江行昀把话说明白后，心里的躁意不减反增。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理智，于是决定先离开。
江行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姜璃。”
他的声音落在姜璃的耳畔，听着完全失了耐心：“不要让我把话说的太难听。”
最后他视线落在她莹白的指尖上，但仅仅停顿了一瞬。
“外套扔掉吧。”
姜璃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没有什么动作。
江行昀好像生了很大的气。
只是问一下而已，怎么就对她有难听话要说了。
而且，完全是在栽赃嘛。
姜璃没有想要扮可怜，也不觉得有人会理会她的扮可怜。
她这样想着，站在原地一动没有动，看着江行昀离开。
外套价值不菲，虽然对江行昀来说没有什么，但经由她碰过，竟然连带走都不愿意，让她直接扔了。
姜璃忽然想到了那个扔在垃圾桶里的玻璃杯。
江行昀有洁癖，而且觉得她……脏吗？
姜璃突地笑了一声，眼神却很平静。
不是多意外的事情，不是么？
……
江行昀回到休息室的时候，LOG的这群人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聚餐。
赢了比赛，电视大屏上放的是刚刚的比赛复盘，几人边说边看着，陈京延待他走近，问要不要一起去吃。
江行昀拒绝，打算直接回家。
他环顾四周，休息室一群黑金色队服的男生，看不到某道身影。
姜璃没回来。
意识到这个，江行昀站在原地，没有坐下。
众人朝他看来，江行昀眉心微皱，刚准备问，就看到了单人沙发上的他的外套，没有叠，但放的很规整。
姜璃刚刚一直披在身上的那件，他让扔掉的那一件。
小凡离他最近，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看去，想起什么，“刚刚姜……姜小姐她回来，把外套放在这，说自己要走了。”
“你们没留人吗？”陈京延刚刚也不在休息室，即使对姜璃喜欢不起来，还是有点为这群人的情商着急：“她刚刚听着你们要聚餐，你们也不吭一声，怎么做事的？”
“哪能啊。”小凡说：“我还特意问了句要不要一起，到时候再把她送回去，我看她也没背个包也没拿车钥匙什么的，结果她笑着拒绝了，说要回家了，还跟我们说玩得开心呢。”
“这用你操心吗。”其他队友说：“应该有司机接送吧。”
“也是。”
“不过明星就是明星，确实漂亮。”
“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老孔眼光不错啊。”
七嘴八舌的话挤入耳朵里，江行昀听得没有多认真，他没再看那件外套，也没说什么话，坐下了。
LOG过了会他们还有采访和视频要录，所以走不了，真离开这得到七点左右了，胜利的喜悦让房间里气氛比较轻松，几个大老爷们七七八八的说着话，教练跟着在旁边复盘。
说的是些江行昀一点也不了解的术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几乎没有听他们说了什么。
他坐在角落，陈京延见他时不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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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以为是有工作的事处理，也没有打扰他。
陈京延只当他又去打电话了。
……
姜璃看着手机的叫车界面。
已经超过了时间，附近还是没有司机接单。
市郊场馆附近没通地铁，公交要换乘好几趟，江行昀不愿意跟她同乘，她就只能打车了。
这事有点麻烦，现在已经是下午，姜璃没取消订单，心里想，要是回不去，附近找个酒店算了。
这种场馆附近，酒店应该不会少。
她又不太熟练的找到订酒店的界面，结果发现附近两家都已经订满了。
这样的天气，场馆内不少观众是特意来看比赛的外地人，酒店没有空余也正常。
姜璃很快想明白这个，有些自认倒霉。
她一直低头看着屏幕，直到撞到人前，手机的叫车界面仍然显示等待。
姜璃先说了一声“抱歉”，下意识抬头看去，怔住了。
四个女生，妆容衣服都是统一风格的，她们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姜璃不能再熟悉的人。
怎么会不熟悉，姜璃和她们朝夕相处了快四年，是姜璃最常能见到的人。
为首的女生看着她，也有些意外的样子，怔怔叫了一声：“姜璃姐。”
姜璃被这个称呼叫得回神，看向她，没有应声。
女生跟她说话时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姜璃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看我们……”
姜璃表情很平淡，她放下手机，不耐的敲了敲手机的背面，语气有点冷：“不是。”
没有一点要继续客套的意思，她说完这句就越过她们直接离开，可手臂却被对方拉住住。
力道不算大，但比起她语气的小心翼翼，更多的是执拗，姜璃回过头，她个子高，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胳膊被握着的地方，表情终于变得难看。
女生被她看得收了手：“姜璃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
“叶雯雯。”
姜璃叫了她的名字。
叶雯雯一怔。
……
姜璃是她们团里第一个进公司开始练习的人。
叶雯雯进公司的时候，姜璃已经在那里做了两年练习生了。
叶雯雯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姜璃的场景。
只看一眼，叶雯雯就知道公司为什么会选择她。
头小脸小，身材好不说，五官精致，气质也冷冷的，很吸引人。
只是看着有点不好相处。
叶雯雯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她的回应也不冷不热。
进公司后的一个星期后，在常规例行的考核中，姜璃展现了她的实力。
她跳舞实在是太漂亮、太不一样了，核心紧，控制力强，明明觉得她发力轻松，却又精准的踩着每一个拍子，力度控制也精准。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处理的结果，舞蹈的强弱转化让她看上去像丝绸，柔软轻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观众束缚住了，连呼吸都要忘记。
原本像个冰块一样的人，跳起舞来表情像是换了一个人，只是弯弯眼睛，神情却一下子娇媚明艳起来，让人移不开眼。
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叶雯雯看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