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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梦回,结溪文之好

作者:糖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红绸珠帘遮眼,步摇声响,赵宗瑾托住溪鹤的臂弯,新妇在好友们的簇拥欢笑声中跨出房门。


    忽然,耳畔安静。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溪鹤鼻尖。


    停步,柔声道:“次卿,你可算来了!”


    热闹人堆前,房次卿却显得孤独,身姿凝滞,往日柔情皆无,面色苍白,清雅脸庞徒增悲色。


    他不知为何难受,或是气她昨日才告知成亲之事,或是发现她会有更亲密的家人,自己在她心中,要永远落人一步。


    溪鹤的亲友对他自然熟悉,天曜府神官——房次卿,从前常来赵府为大姑娘诊脉,只是不知,他与溪鹤,也有交情?


    文家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十几名身形高大的男男女女,见他穿着不俗、俊雅非凡,不由暗自打量,揣测他的来意。数人指节微屈,眼波交汇,一副来人若有妄动,必叫他有来无回的模样。


    房次卿强压怨气,打开手中长盒,众人皆吸一口凉气。


    一块黄金打造的巨大凤凰牡丹绽放其中,牡丹花片薄如蝉翼,片片重叠,凤凰口中含铃,昂首展翅,尾羽层叠舒展,华贵光泽迷人眼。


    饶是再无见识的人,也能一眼知此物的贵重。


    赵宗瑾惊讶,这是大乾开国皇帝李元辰赠于国师巫召的礼物,前世溪鹤被册封为皇贵妃,那人便用此物讨她欢心。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物又出现在此。


    “此物,送你。”


    房次卿取出凤凰牡丹,将一条长链递给溪鹤,另一条塞给赵宗瑾,凤凰牡丹坠于裙摆,铃铛乱响。


    他不舍退后一步,艰难提起嘴角,一字一句,声声清明:“鹤,羽影相伴,岁岁长乐!”


    赵宗瑾眉头微蹙,木已成舟,文渊周,房次卿,她谁都不喜,见谁都恶心,可文渊周命好,有个文氏撑腰,无职无位,远离朝政,以后……也能远离那个人。


    她轻声唤道:“走吧!”


    “嗯!”新娘语气并不欢乐。


    闹声又响,欢语纷杂,她与他,擦肩而过。


    房次卿不再跟上,热闹与他无关,他凝望好友被簇拥的身影,瞥见文渊周含笑的面孔,莫名的伤心。


    鞭炮声炸,礼乐奏鸣,溪鹤在欢笑祝福声中踏出院门,思绪乱飞,失去自我,一双骨节分明的劲手抚过她的手背,湿木气息钻入她鼻尖,身旁人变得风骨峻峭。


    告天地,行跪拜,诸礼皆成。


    -


    夜色朦胧,月光昏昏,文渊周推门而入,掩去门外牛鬼蛇神、阴谋诡计。


    他轻轻褪去外袍,拂开层层纱帷,精雕大床上红绸丝被凌乱。


    熟睡的新妇缩成一团,盖头欲落未落,首饰凌乱,独留一双素白玉手紧拽红绸,金玉双镯映衬,愈发美艳动人。


    “溪鹤!”


    此刻的文渊周是溪鹤从未见过的姿态,冷白肤色带着几分潮红,眉骨压着幽黑眸子,无神无光,空洞至极,活像深渊爬出的恶鬼。


    俯身低语:“新婚夜,可不是这么过的……”


    可溪鹤太累了,昏昏沉沉,身子好像在沸水中沉浮,不能理会他的话语。


    文渊周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将人揽入怀中,冷白手指贴着她的脸颊按在自己心口。


    嘴角僵硬地裂开。


    “我的新娘。”


    轻揭红绸,拂开额前珠钗玉链,肌肤黏着细密薄汗,散乱的发丝贴着脸颊脖颈,珠钗耳坠失去颜色。


    溪鹤什么也不知道,厚衣热汗,繁饰厚妆,让她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眉头微蹙,难受得紧。


    见她这番模样,轻柔摘去她的珠钗耳坠,将墨发散开,又解开她的束腰衣带,褪去厚重礼衣,露出娇红短衫,湿帕落于额间,轻褪玉妆。


    红绸墨发,黑白玉坠,他失神凝望,可对方睡得香甜。


    “我们是夫妻……”


    如渊双眸染上爱意,面色痴狂,褪去柔情外裳,冷意裹挟怀中温躯,轻触朱色。


    月色愈朦胧,窗外传来轻磕声响。


    屋内的春情瞬散。


    起身,柔色皆无,挺拔身姿在烛火映照下投下巨大阴影,湿冷幽黑,将床上新妇全然裹住。


    一杯合欢酒倾入香炉,浇灭缕缕安眠香,随后换下白袍离去。


    -


    陷入沉睡的溪鹤,在梦魇中失去自我,灵魂飘回十年前,她所知的,不所知的,都在十年前发生,她的命运,也在十年前改变。


    十年前,溪鹤与赵宗瑾借住李廷渊府的那一晚。


    月下高楼,楼前池水如镜,池中央,一座小亭静静伫立。


    亭中,溪鹤的恩人正懒散地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酒杯边缘。


    他面前坐着一全身裹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体态修长,袍上缀满各式珠宝,男子脸隐藏在袍子遮挡下,暗色遮挡,却也能见美姿。


    两人眼睛很是相似,皆冷冽神秘。


    “渊,我已安排好一切,“李廷渊”已寻到,自是无事,你无需担心。”白袍男子开口,声音柔和,不似男子,语调独特,不似中原人。


    少年郎,也就是李廷渊,轻抿杯中凉酒,思索一会儿答道:“可,不过想要瞒过霍家眼线,可不容易。”


    白袍公子正想开口,远处粉衣侍女来报,二人的交谈被打断。


    “公子,二位小姐已歇息,霍家人也已到府,已安排明日出发。”


    白袍男子疑惑:“什么小姐?”


    粉衣侍女朝着白袍男子微微行礼,并未多言。


    李廷渊微微招手,侍女行礼离去。


    他瞧着白袍男子眼中流转的浅浅笑意,慢悠悠地答道:“天都来的小姐,太常寺卿赵世勋之孙,礼部员外郎赵代宗之女。”


    “你们朝廷,大官的女儿,怎么在你这儿?”白袍男子不解,执壶斟酒,身上的珠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好心。”李廷渊与白袍男子碰杯。


    “你好心?另一位是谁?”白袍男子不理解。


    李廷渊把玩酒杯,答道:“另一个,呵!”


    轻抿一口烈酒,说道:“山里来的野娃。”


    -


    花窗月影,香炉袅袅。


    溪鹤陷入梦魇,梦中阿爹阿娘的身影让她眷念,妹妹的软语惹得她欢乐,一会儿,又是马啸箭鸣,鲜红的血色灌满梦境。


    她睡得并不安稳。


    迷糊之间,忽感胃中不适,慢悠悠转醒,悄悄地披上衣服走出房间,寻找茅房。


    “茅房,怎么不在院子里?”


    “富人连茅房都不需要吗?”


    “茅房不会在屋子里吧?”


    溪鹤四处寻找,可宅院广阔,房屋鳞次栉比,她寻不到茅房,也寻不到回去的路,更不可能随地解决。


    现已夜深,宅内寂静无人,让溪鹤更为焦急。


    没走几步,耳边忽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抬头望去,月下有二人立于屋顶,各执一剑,身影翻飞,衣袂随风飘扬。


    二人身影交缠,剑影寒光滑过她的眼。


    李廷渊翻身腾空,忽瞧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长廊处,身影瞬闪,长剑猛然旋空,手腕一翻,剑尖在空中画出一圈银痕,直抵白袍男子咽喉。


    剑尖,一滴红珠悬坠。


    白袍男子满眼不可置信。


    李廷渊收剑,脚步轻点,缓缓落于长廊石梯。


    溪鹤失了心神,眼中只见孤月清冷,月下一仙人飞落于身前,斑驳的竹影在仙人衣袍上流动。


    我好像,遇到神仙了!


    她的世界无声,脑中闪过各类神仙传说,飞檐走壁、来去如风,只有神仙才有这般能力。


    李廷渊望去,溪鹤瘦弱的身躯胡乱搭着一件粉白外袍,凌乱发丝在夜风中飘零,那双夺人心魂的眼眸此刻装满痴狂,毫不避讳地追逐他的身躯。


    这副失神模样,倒教他心头微微抽动。


    长剑破影,剑光凛冽,溪鹤脖颈冰凉,人也瞬间回神,这才惊觉眼前人竟是恩人。


    忆起自己刚才痴傻模样,她轻轻捉住长剑,却被剑刃上的血色吓得一激灵,低声求饶:“饶了我吧!我错了!”


    “错?”李廷渊垂眸,见野娃黑眸愈发灵动,表情很是多彩。


    “错是……是……是我不应该起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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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鹤小心翼翼问道。


    李廷渊低笑,手中长剑一转,重重地擦过她的肩膀,新衣又被划破,剑锋擦过肌肤,余一淡淡红痕。


    眸光晦暗不明:“何名?”


    溪鹤不解,圆溜溜的眼里满是疑惑。


    “呵!”李廷渊语气依旧平淡:“你叫什么?”


    “溪鹤。”见对方没反应,溪鹤又解释道:“溪水,玄鹤。”


    “我没读过书,不识字,我阿娘说过,溪水是我的根,玄鹤是我的命。”


    “鹤?玄鹤。”


    真是福泽。


    李廷渊唇角微勾,缓步逼近,胸膛快要抵住她的脑袋:“怎在此处?”


    溪鹤低着头,眼珠子偷瞄他,毫不迟疑地答道:“恩人,我吃多了,肚子痛,我找茅房。”


    见恩人面无表情,她继续讲道:“恩人,你刚才太好看了,我以为看见月神,倒不觉得腹中难受,但现在太痛了,难受得紧。”


    “月神?”李廷渊目光滑过溪鹤的浓眉长睫,墨色双眸。


    “就是传说中的黑夜守护神。”她解释完,又连忙问:“求问恩人,茅房在哪儿?”


    李廷渊似笑非笑,反问道:“黑夜,守护神?”


    她不解,不知该回答什么,偏偏她身子发凉,只能捂住肚子用怪异的表情盯着他,求助的眼神烫人得很:“恩人,茅房?”


    李廷渊长臂一揽,溪鹤身子瞬间腾空,眼前景色被揉作一团,身体旋转腾空,后腰和肩膀处被掐得发疼,缕缕幽香钻入鼻中,她偷偷细嗅,想着恩人果然是仙人,连味道都这么好闻。


    “到了。”落地还未站好,身后大掌一推,便已进入林间茅房。


    溪鹤无比感谢,这种时候帮她解决燃眉之急,恩人简直比神仙还神仙。


    “多谢恩人!恩人你真是大好人,恩人你能走开吗?”她捂着肚子,扒着木门探出脑袋,圆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希望他走远点,她可不想被外人看着出恭。


    李廷渊身形未动,溪鹤脸色通红,倒不是害羞,就是胀得难受。


    最后求助:“恩人,我快要憋死了,你走开吧!求求你了!求求你!我不想死得这么难看!”


    李廷渊微微一笑,慢步走到远处,身旁,白袍男子轻盈落地,身上珠宝叮咚作响。


    他立于李廷渊身侧,笑得漫不经心:“山里来的野娃。”


    “怎不是天都的小姐?”李廷渊抱手倚竹,神情倦懒,此刻倒有了几分颜色。


    白袍男子收起长剑:“中原人,明知故问。”


    “这未曾受过世家大族礼仪禁锢的野性子,不羞涩谈论五谷轮回,还有这模样,总不能是世家大族的人,行为动作,倒像我们羽部的女孩儿。”


    他对溪鹤的野性颇为包容。


    -


    溪鹤舒服地走出茅房,见恩人和一白袍俊美男子交谈,远远的行礼便打算离去,未想恩人身姿一闪,提起她又是几下旋转,人便立于房前。


    “恩人,”声音压着惊喜:“你人真好,你真厉害。”


    李廷渊微微倾身,望着房间道:“为何与她在一起?”


    溪鹤眼底闪过悲伤:“我……我没找到家人。”


    “一个人?”犬齿微露:“真可怜。”


    夜风寒凉,溪鹤惊颤,饱含谢意道:“恩人,你真是大好人,我要怎么报答你啊!”


    李廷渊垂眸低思,不知又在算计什么,突然开口:“给我做……丫鬟吧!”


    溪鹤直接拒绝:“不行。”


    “不想做丫鬟?”他上下打量溪鹤,不知在想些什么,冷冷道:“你太弱。”


    溪鹤摇头:“我不弱,我有的是力气,只是我已经答应和瑾娘一起去天都,我要做她的丫鬟。”


    “恩人,能换一个吗?换个我能做到的。”


    李廷渊骤然冷脸,溪鹤赶紧补救:“我一定会报恩的,无论天地万象变幻,只要恩人有需,我必定会去做,可是,做我做不到的事,如何能报恩?”


    “呵!那便欠着吧!”冷冷一笑,身影瞬间消失,独留溪鹤望着孤月疑惑。


    心中暗叹:“恩人,还真是……柔情多变,长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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