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林一念缩缩脖子，赶紧后侧一步，离他们远点。
血族对于自己的血仆有一定占有欲，林一念太久没接触这些规矩，险些越界惹怒其他血族。
血族揽着血仆男生的肩膀，凑在耳边说着什么，咬牙切齿的。估计是在警告自己的血仆注意点分寸，林一念赶紧低下头，不再去看。
到家已经十一二点，开门的时候房子里一片漆黑，估摸着都睡了。
林一念只好放轻动作，踮着脚回房间。
洗完澡，林一念利索滚上床。竟感觉满床的毛绒毯子很热，嫌弃得踢到床脚，仰躺着床上。
若换在平时，刚洗完澡出来，风稍微掠过一点衣服，林一念都是抖着走出来的，而且手臂上会爬满一道一道紫色纹路。
现在竟会在冬天感到热。
而且……
林一念抿上嘴，回味着初次品尝到新鲜血液的口感。
甘甜滚烫，除了血液的腥香味，还有点淡淡的，林江枫身上沐浴露的香气。
不知是刚喝完血有点兴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林一念现在坐立难安，实在睡不着。
翻出手机刷会视频，就碰巧看见林江枫发来的信息。
-伤口已经结疤了。
后面紧跟一张林江枫虎口的照片。
对于自己方才享受过的食物，林一念相比以前懒得搭理，现在看到信息反而有些小开心。
她翻身趴在床上，双脚翘起。
-那肯定啊，这个疤估计后天就能掉，到时候你的手就完全好了。
林一念想想，又加一句。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就咬死你。
-什么不能说出去？
林一念认认真真打着字——不能说我是血……
还没打完字，对面就发了一句让林一念瞪圆眼睛的话。
-不能说你咬我的手？
林一念迅速删掉对话框里的字，哒哒哒敲着屏幕，指尖移动速度很快。无论从打字力度，还是说话语气中，都能看出林一念暴躁的情绪。
-不是这个！而且！谁咬你的手了！我没有咬！我还帮你治疗了！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诽谤！
-我迟早咬死你！
-我说不能说出去的是！我是血族！
几条消息几乎没有间隔的一条条弹出来，最后一条消息出现没几秒就立马被撤回。要不是林江枫刚好看得快，都要没看到最后一句是什么。
-干嘛撤回了？
-少管我！
林江枫又重新读一遍林一念上面几条信息，关注到“咬死你”这一句。想起来，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说这句话。
难道这个血族小朋友不知道……这种话很暧昧吗？
林江枫轻笑出声。
顺着她的话，继续逗逗她。
-你会咬人吗？
-不知道，没咬过。
林江枫弹出三个问号。
-你没咬过别人？
林一念瘪瘪嘴，实话实说。
-我混血，没有血牙，算半个血族而已。
发出去没几秒就迅速撤回了。
-什么叫没有血牙？
林一念没想过如何解释血牙是什么，血牙就是血牙啊。
-类似人类没有用来吃饭的嘴。
林一念欣赏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欣赏完，没几秒，马上撤回。
林江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干嘛老是撤回信息。
-怕你背刺我。
-……所以你还是不信任我。
-知道就好。
林江枫：“……”
坐在床边的林江枫，把手机丢到枕头上，向后倒在床上陷进被子里，疲惫地用手盖住脸。
林一念见对面没有再回复，就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滚进被子里眯上眼睛。
这一晚，因为体温难得的回暖，让林一念睡得格外沉。一夜无梦，第二天中午在暗沉的房间里醒来。
意识还朦胧中，迷迷糊糊听见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仔仔，不要打扰你姐姐睡觉。”
“我不会的，我怕她打我。”弟弟嬉笑着回答的。
林一念撑起上半身，在床上缓缓让脑子开机。慢悠悠爬下床，打开门，迎面见到的是平静的氛围。
家中大部分家具离开原有位置，一眼望去只有凌乱。沙发套抱枕套等被拆开清洗，妈妈在一片狼藉的家具中，打扫着平时拖不到的边边角角。
而弟弟坐在一旁餐桌上写作业，就是心思定不下来，没写几个字就玩一玩笔。
林一念环视一周，家里只有他们三个。
妈妈最先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林一念，笑着调侃道：“哎呦，我的小公主醒啦？”
林一念松了一口气，今天没有争吵与压抑。
弟弟猛得抬头，被写作业按压的好动忽然泄了力，积极地丢下作业跑去厨房，拿出妈妈提前放保温好的早餐，搁置在餐桌上。
“姐姐，刷牙吃东西吧。”
林一念视线落在早餐上，片刻后，只问：“爷爷呢？”
弟弟放鸡血在桌上的动作微顿，那是做姐姐的早餐奶的。随后他仰头，咧出灿烂的笑容。
“放假啦，爷爷不用接送我上下学，所以回老家了。”
或许被弟弟的笑容感染，林一念稍微放松一点，语气都不再冰冷。
“哦，知道了。”
刷完牙，坐在弟弟旁边吃着早餐，送一口进嘴里，就放下筷子顺便看着手机。
昨晚半夜一两点，林江枫又重新拾起话题，只是林一念那个点已经睡着，并没有接话。
-那是不是说明你吸不了血。
林一念嚼着妈妈亲手做的三明治，迟了数个小时才回信息。
-某种程度来讲，是这样的。
-不过因为我是混血，日常对于血液渴望度不高，不需要以血液为食。
-我跟正常人一样，更多的是吃饭维持身体机能。
-只有小部分情况会像血族一样渴望血液。
-比如昨天你遇到的就是小部分。
-我家里人基本都是人类，我从生长在人类环境中，更多的习性一般与人类一致。
-所以有没有血牙都不影响我。
林一念噼里叭啦解释了一大串，喝几口杯子里热过的血，咽下，而后把每一条信息全部撤回。
这次不知林江枫在忙什么，并没有秒回信息。他是等林一念吃完早餐回了房间之后，才姗姗来迟。
林江枫发了一个懵逼的表情包。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他又觉不够，反手发来一张截图页面。在林江枫的手机屏幕里，只看见了满屏的“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十分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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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看得到什么？
林一念稍有愧疚之心，但嘴上只说。
-你没错过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林江枫忍了忍，还是问。
-你跟别人说话也这样吗？
-哪样？
-说一句撤一句。
林一念有点心虚，她其实跟其他人说话并不这样，不会去跟别人说一些私密话题，也就不至于撤回。
但对于林江枫……或许是体内还残留着对方血液的余温，对他有了心理特权，会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秘密。但又害怕会被林江枫到处外传，所以才说一句撤一句，寻求心理安慰上的稳妥。
但林一念只是模糊其词。
-你猜。
林江枫沉默一会。
-你等会，我去问一下。
-不要再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发信息了又撤回。
林一念没明白。
-问什么？
林江枫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来回信息。
他先是发了一张截图，内容是他与覃晓秋刚刚的聊天记录。里面显示最新的聊天消息是林江枫先发的，问覃晓秋：“班长平时跟人聊天的时候，会经常撤回消息吗？”
覃晓秋很疑惑，发了一段语音，这条语音在林江枫截图时已经转好文字。
内容是：“啊？没有吧，我没见过。”
林一念看完截图内容，退回跟林江枫的聊天框。
-所以你就只对我有意见？
-就跟我发信息的时候撤回消息？
林江枫一连串的反问，让林一念隐隐感觉其中似有似无含着一股怒气。
林一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你怎么还去告我的状啊。
-这种事都问。
附配一个心虚得冒汗的表情包。
林江枫不吃林一念不正面回答问题这一套，坚持问。
-你别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很戒备我？
-我……不知道。
若说戒备，就不会向他承认自己的身份。若说不戒备，就不会以恶意揣测林江枫。
林江枫显然也有自己的理解，根据三言两语，很快总结。
-嗯，知道了，你很讨厌我。
-随便吧。
林一念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误解自己的意思，连忙回复道。
-没有没有。
-虽然确实看你不爽，但是不至于到特别讨厌的程度。
林江枫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你真的对我有意见啊？
林一念很诚实，说话直言直语，不太会处理人情世故。好听点就是敢作敢当，难听点就是愚蠢至极。
-算吧，我还到处说你很渣呢。
林一念盘点一下，确实算是到处说了。既跟宿舍里的人提及，又跟方溪吃饭时吐槽，之前邓卓诚偷听她和罗蓉讲话时，她也跟罗蓉顺口连坐林江枫，说过这个观点。
林江枫又发一遍震惊表情包。
-我哪里渣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很渣？
-之前有些女生也是说，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很渣。
-我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林一念自言自语嘟囔着。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及跟别人聊天的内容。让人感觉奇怪和膈应，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