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聆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时间悲愤交加,她拼尽全力试图推开身上作乱的人,却绝望地发现自己那点儿力气于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滚开——”
眼角有泪光划过,她后悔,为什么要将这个灾祸招到家里来,连自家娘子都能活生生打死,可见这个人已经没什么人性了。
珠钗在挣扎间落了一地,脆弱的珍珠被无情碾碎,毛聆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右手悄然攀上脑后拔下最后一支摇摇欲坠的发钗,狠了狠心就要扎下去。
胡承良一打开房门就见着那个不争气的侄子趴在他夫人身上乱拱,毛聆一手抵着他一手拿着发钗对准了自己脖子,闭上眼一心求死的模样。
他顾不得许多,赶忙夺下发钗将那畜生一脚踹开,理好妻子身上凌乱的衣衫,将人搂在怀里温身安慰:“没事了夫人,别怕,别怕。”
毛聆压抑许久的情绪此刻才敢尽数发泄出来,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被那畜生得手了。
王二牛被踹倒在地上,似乎也不知道疼,嘟囔了句什么就要爬起来,只是现下的他实在不堪,反而带了几分可笑。
府兵也将将从那惊险一幕中缓过神来,他们也没料到此人竟然如此乱来,毛聆怎么说也是他的姑母,侄子对姑母起了心思,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
其中一人颇为嫌弃般捻起地上的衣衫扔在王二牛身上,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道:“王二牛,赶紧清醒清醒,县官老爷传讯你。”
王二牛这会儿宛若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这会儿是动也不动了,胡承良安抚完受惊的妻子,上前抓起他的头发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在疼痛的刺激下,王二牛才堪堪有了神智,双手抱头连连喊疼。
胡承良本就看不惯他这浪荡做派,他一生正直,爱妻敬妻,偏偏王二牛是个打死自家妻子的混账,那天他本不欲伸手帮他,是顾念妻子这才破例,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得寸进尺赖在他家,还意图染指毛聆,这可真是触了他的逆鳞,王二牛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唤来丫鬟将毛聆扶下去休息,又对着两名府兵道:“劳驾二位在外头稍等片刻,待我出完这口恶气再将人交于你们,我胡家不会再保这个人,县令大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们绝无二话。”
两名府兵也见着了方才那事,此刻胡承良想要出气自然是情有可原,这孽畜实在可恶,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退了出去,顺带贴心地关上了门。
里头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似有什么碎裂了,伴着声声惨叫,又过了一会儿,房里忽地没了声音,二人身后的房门打开,胡承良对二人行了个礼,道:“二位大人请吧,他跑不了。”
府兵极快地掠过他手背,十指指节已然破了皮,丝丝血迹染红了衣衫,想来是揍得不轻。
里头王二牛蜷缩在地上呼痛,身上衣着已然穿上,只是情况不大好,不知是伤着了哪儿要紧处,他捂着下腹轻声呻吟,面色格外苍白。
府兵将他提起,却发现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双膝跟没骨头似的发软,仿佛立时就要倒下去。
两人半点同情心也无,心中只有烦躁,拖着人就往外走,已然耽误了太多功夫,再不回去复命恐怕县令就要怪罪下来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还半死不活需要人提着的王二牛,在路过胡承良身边时突然清醒了一般,嘶哑着嗓子张口就骂:“老东西,你敢打我?我姑母呢?你叫她来,她当年快饿死的时候可是我们家救了她,给她口饭吃,现在你居然敢恩将仇报?”
不提毛聆还好,一提她胡承良稍稍下去的火气又呈燎原之势冒了上来,他一个药商,儒雅了半辈子,不想竟在这个王二牛身上栽了跟头,自己就是顾念着王家对妻子有救命之恩才答应出手相助,谁承想竟是引狼入室。
他尤嫌不够,复又上去添了几脚,一边踹一边道:“欠你们家的恩早就还完了,县太爷如今又要提案重审,你跑不掉了,等着人头落地吧!”
“什么?”王二牛傻眼了,方才云里雾里没甚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还以为面前这凶神恶煞的二人是胡承良请来的打手要将他赶出府去,没想到竟然是官兵吗。
“这……这这这、不、不行!”他慌了神,牙齿咬了舌头,一旦胡府不保他,按着现在外头闹起来的劲头,他很快就会被那些疯女人弄死的。
王二牛方觉后怕,连声转了态度,复又换上一副示弱谄媚的模样抱住胡承良的大腿,“姑父,好姑父,你救救我吧,我不敢了,再不敢了,往后我就是胡家的一条狗,您叫我咬谁我就咬谁,绝对听话!姑父,我不能死啊,我家中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娃,还有个残疾老母等着我养活呢,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啊,姑父您行行好,再救我一命吧!”
可惜他行径太过荒唐,早已把胡承良心中仅剩的怜悯给败光了,他冷眼瞧他:“你也知道你家中尚有儿女和老母要养,你每日在我家喝得醉生梦死,可曾有想过你母亲要如何拖着残缺的身体给孙儿洗衣做饭?可曾有想过他们手中银钱是否够用?一日三餐可有按时吃?你都没有,可见你活与不活,都没什么两样。”
他蹲下身轻拍王二牛面皮:“今日要你命的是当朝公主,谁也保不下你了。你的一双儿女还有母亲我自会照料,你且安心去吧。”
“什、什么?”
任凭王二牛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件事怎么就和公主扯上了关系,一路怔愣着被拖去了府衙。
府衙外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听闻公主在此审案,不管男女老幼此刻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来一睹真容。
可以说真心关心案子的并不多,多的全是鱼龙混杂的看客。
赵惊鸿远远望去,见两名官差拖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发髻歪斜,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洗过,湿哒哒黏在头皮上,不仅是头发,就连衣裳也像是被人匆忙套上,连裤腰带都没系紧,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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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垮搁在胯上,要掉不掉。
她不悦地皱眉,眼里多了些鄙夷之色,身旁关山月显然也看出来王二牛在来之前都做了什么,她嫌恶地啐了句:“酒色之徒!”
堂上已然严阵以待,两排府兵齐齐挺立两侧,阴沉着脸宛若黑面罗刹,边上三个姑娘也皆是一副不好惹的做派。
王二牛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人还没受审,腿先软了一半,他几乎是像块破布般被扔在了地上,整个人结结实实掉了下去,五脏六腑都被人拿着碎石在上头使劲揉搓,痛得他险些昏过去。
县令一颗心全扑在赵惊鸿身上,见人没什么反应,才犹疑地坐直了身子,将惊堂木一摔,开口道:“堂下何人?”
王二牛哪儿还说得出话,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带他来的府兵看他一眼,上前回:“回禀大人,是王二牛。”
甫一听到名字,王二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爬起来,疯癫了似的问道:“公主?哪位是公主?草民有冤,草民有冤呐!”
他似乎真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声凄厉,双手举过头顶祈求,整个人不受控地发抖,瞧着甚为可怜。
“哦?”赵惊鸿诧异地挑眉,“你有何冤屈?”
王二牛见坐在中间的姑娘开了口,想必这位就是公主,他像是找着了主心骨一般,双膝屈地一路跪了过来,匍匐在她脚下哭诉。
“公主啊,我金贵的公主呦,草民命苦啊!是真命苦——三岁就没了爹,老娘还是个残废,我是吃尽了苦头啊,老娘没办法做工,我五岁就跑去街上要饭,还得和流浪狗抢馒头吃,我活得真是比狗还不如啊——”
“小时候吃不饱饭人也瘦小,经常被邻居张麻子欺负,那小混蛋趁着我家吃饭把石子儿扔锅里,趁我洗澡还偷走我衣服,公主你说,哪有这么坏的小子!”
“还不容易熬到大了,能自己养家了,托人给介绍了门亲事,我本想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娶了媳妇到时候再生一窝娃娃,多好啊。可没想到那贱人是个不安分的,我俩刚成亲她就勾上了个杀猪的,被我发现之后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再也不会了,我心软原谅了她,可没想到——”
“没想到刚过几天安生日子,她又非嫌我没本事赚得少,天地良心,我就是一个破种地的,能赚多少钱啊?那婆娘又吵着要去绣坊做工,我说让她在家带带娃娃享享清福,她非不听,就要去。果然啊,她哪是为了家里啊,那就是为了方便和奸夫私会,她以为我不知道呢!我看呐,连那两个孩子是谁的都难说呢!”
“我这也是被逼得没法了,哪个男人能受这气?那是一时失手才将人打死的,那在气头上啊,控制不好力道那不是常有的事儿吗?我也后悔啊,可后悔有用吗,人都死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我两个孩子和老娘,要是没有他们,我也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呀!我也恨不得现在就去死啊!”
赵惊鸿看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微微倾下身来轻声问:“那你……怎么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