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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救命伞亦是要命刀

作者:有山不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惊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深觉这人有病,她用力推开谢阔凑近的脑袋,口吻无不嫌弃:“滚远点。”


    谢阔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躲了回去,别有意味道:“这几天好好歇歇吧,往后可没这么松快的日子了。”


    话音刚落,天边雾蒙蒙的灰云打着卷儿地成堆涌了过来,带着倾覆之势似要将天地吞没,不大一会儿,雨点子便裹着朔风簌簌落下,砸在身上宛若刀片。


    “呦,下雨了?”谢阔仰头看天,“得嘞,小的先撤了,您老在这儿赏雨吧。”


    赵惊鸿:“……”


    她起身准备回屋,三九看了眼柴房的方向,问:“殿下,关驸马爷几天?需要按时送饭吗?”


    赵惊鸿沉思了会儿,道:“过了今晚就放了,冷一冷他,让他好好想想。”


    嗯……


    三九一言难尽地看向赵惊鸿愈渐远去的摇曳裙摆,无奈地摇头,话说得那么难听,她还以为能有多狠呢,殿下啊殿下,你是真栽了。


    裴凌云原本以为赵惊鸿会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没想到只是关了他这么一会功夫就将他给放了,他转了转被绳子勒麻的手腕,心里有些奇怪,这不像她的作风。


    难不成又要大半夜将他叫过去?


    他想了想,还是忍着倦意褪下几日没换的衣裳,去内室沐浴换衣。一番折腾下来,时辰已接近深夜,赵惊鸿那边却格外安静,半点动静也无,甚至院儿里乌黑一片,没人般冷清。


    裴凌云有些惊疑地坐定下来,瘦长的手指不安地在衣摆上揉搓,他抬头望着不见星子的夜空,眼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期待。


    天边云雾翻涌,黑云滚了几圈便不自觉揽来几缕金光,微弱的金光在刹那间破开囹圄,于万千黑暗中张扬而出。


    裴凌云被这光刺了眼,双眼不受控地疼了一下,随即眯了起来。


    恍惚间竟已到了白昼,他后知后觉地想,赵惊鸿居然真的什么也不做?怎么可能?


    外头的光照了进来,悄悄攀上裴凌云的膝盖,他像是被烫着了般,猛地缩回脚,半晌,他起身打开门,时辰还早,但这时候下人们也该井然有序地忙起来了。


    他随手抓了个下人问:“赵惊鸿还在睡?”


    “您问殿下?”那小厮很奇怪般挠了下脑袋,“爷,您糊涂了?殿下昨儿个就带着关娘子出府去了,还没回来呢。”


    “什么?”裴凌云拧起眉,面色黑沉沉的。


    小厮瞧他面色便觉不对,小心翼翼道:“殿下没跟您说吗?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多嘴。”


    “没事。”他心不在焉地安抚了句,又问,“可知她们二人出府做什么?”


    “这奴才哪能知道,爷您不如去问问三九姑娘?她没跟着去呢。”


    正说着,却见三九真的就在不远处,真是巧儿她娘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他神色诡异地走过去,问:“你家殿下去哪儿了。”


    “嗯?”


    三九面露不解,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殿下了。


    “她带着关娘子去傅娘子那儿了啊,说是傅娘子近来觉得无趣,邀小姐妹们一道玩玩,关娘子因着母亲生病的事心情不大好,殿下便顺带把她带上一道散散心,怎么了?”


    “傅……”裴凌云顿觉头疼,额角突突地跳,怎么还有傅沅的事儿,上回送来那一排面首的事儿还没找她算账,这回她竟又不知悔改,带着赵惊鸿这个有夫之妇夜不归宿,真是顽劣不堪!


    他正欲抬脚出门去傅府将人带回来,身后三九冷不丁补了句:“对了爷,殿下不准您出府,您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裴凌云:“……”


    他气噎,回身怒目而视着她,三九无视这道强烈的目光,施施然行了个礼便走了。


    “呵。”裴凌云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般,一步也迈不出去。


    傅沅上回带着赵惊鸿胡闹,被她老爹发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闹得她近来也不敢了,只能叫几个小姐妹打发打发时光。


    说几个也有点过了,毕竟全长安城能跟她臭味相投的也只有赵惊鸿一人,要不是赵惊鸿带了人来,这回也只有她们俩人。


    傅沅是个混不吝的,见着关山月也没个正形,拉着人家的小手就一个劲儿地摸,“关娘子你这手好生柔软啊,这才是姑娘家的手啊,白嫩细巧,香……诶?”


    赵惊鸿看不惯她那死样,一把将人拽了回来,瞪她:“少欺负人家,摸你自个儿手去!”


    “……”傅沅委屈扣手,“自己的手有什么好摸的……”


    她和赵惊鸿自幼习武,手皮早磨成茧子了,糙不说,还剌手,关山月早前虽在宫中伺候,也没见手有多细嫩,但对傅沅这种半辈子没见过女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柔荑,不怪她大惊小怪。


    “对了。”傅沅献宝似的从屋里拿出一把弓来给她们瞧,“圣人赏给我爹的,怎么样,好东西吧,西边送来的宝贝,我爹用不着,便宜我了,赶明儿咱去打猎?试试这宝贝!”


    “得了吧。”赵惊鸿想也不想地回绝了,“刚刚开春,给那些兔子鹿的留点后吧……不过这东西确实不错,挺漂亮。”


    “那当然!”傅沅仰着脸挺骄傲,手指划过弓把上镶嵌的宝石,宝石莹润泛光,一看便知不俗,“听使臣说,是他们王后用过的,她用这把弓射杀了他们那个昏聩无能的大王,带着臣民归顺我大周,所以就把这弓一同献了过来。”


    赵惊鸿听过这位王后的传奇故事,从前是武将出身,后来成了王后,可惜夫君昏聩,一心只知享乐,搜刮民脂民膏,周军兵临城下,而他却浑然不觉,甚至无一战之力。


    那位王后将自己关在房里想了一天一夜,自知如今哪怕反抗也只是螳臂当车,她当即做了决定,归顺大周以保百姓安宁,只是昏君不同意,王后果断拿弓箭射杀了他,孝和帝也信守承诺,只要他们年年按时进贡,便保他们太平无虞。


    如今这位王后扶持小王子上位,自己垂帘听政,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不再受他人掣肘,可谓女中豪杰。


    傅沅邀她们二人在府中小住几日,赵惊鸿没拆穿她,傅少卿向来对这个女儿恨铁不成钢,平日见着了总要挑剔几句,如今赵惊鸿在,他也不好发作,傅沅也能得几日清净。


    三人本打算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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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去看些脂粉,临了都坐到马车上了,傅沅忽地吩咐车夫:“绕个路,别走玄武街那条路。”


    车夫痛快地应了:“娘子放心,现在谁还往那儿过啊,避之不及呢!”


    那家脂粉铺子就在玄武街边上,按说走玄武街才是最快的,怎么好端端的非要绕路呢。


    心里这么想,关山月也就这么问出口了,傅沅无奈地摆手,难道带上几分惆怅:“别提了,玄武街正闹着呢,别说马车,就是人都不一定让你过去。”


    “闹什么?”


    关山月不解,她这些日子一直在侍奉母亲,偶尔出来也只是买些吃食,更何况玄武街离她住处相距甚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发生什么她竟半点也不知情。


    “雅荷坊有个绣娘死了。”傅沅见她二人当真摸不着头绪,也多嘴解释了一番,“那绣娘的丈夫常年在外头花天酒地,对家中事物一概不管,也不去外头做工,每每吃醉了酒倒在街上,还得那绣娘将人拖回来。”


    “家中困窘,绣娘只好放下年幼的儿女和年老的公婆,在绣坊寻了个活计,一边养家一边照顾公婆儿女,还有那个不成器的丈夫。”


    “这几日总是落雨,绣娘出门赶得急忘了拿伞,也没人来接接她,当时坊里的另一个绣娘有丈夫来接,便多了一把伞,顺手将那伞给了她,没成想这把救命伞却成了她的要命刀。”


    “她丈夫吃醉了酒,见她撑着一把不是自家的伞回来,认定她在外头有了相好,加上之前那绣娘提过要和离,他便更笃定了心中猜想,任凭那绣娘如何哭喊辩驳也无动于衷,生生将人给打死了。”


    赵惊鸿拧着眉听了半天,问:“所以……是她娘家人在闹?”


    “她娘家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谁会在意她的死活。”傅沅瞪了她一眼,继续道,“是隔壁家的婶子,不忍绣娘含冤而死,将她丈夫告到了公堂之上,这世上多的是丈夫打死妻子的事儿,而且据说那人是谁家的一门穷亲戚来着,好像在长安城颇为显赫,府衙老爷怕得罪人,判了他一两银子,权当买命了。”


    “荒唐!”赵惊鸿骂了句。


    “是荒唐,更荒唐的是,她那娘家兄弟本就是个不成器的,当时欠了赌债,有人送来钱自然美滋滋地收下,答应不再追究。”


    “事情传出去,便激起了民愤,世人不将女子的性命放在眼里,却将最多的规矩加在女子身上,要温婉贤淑,要持家有方,要教养子女,要侍奉老人,最后她们的命只值一两银钱。”


    “长安城的女子自发团结起来,挽着手排着队每日站在府衙前要县官重审,要为绣娘申冤,更要为天下女子立律法。”


    “不少人说那些女子痴心妄想,县官老爷怎么可能会理会她们,她们不像男子那样读书识字,闹到县官面前恐怕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何况此事在长安城里时有发生,众人早就见怪不怪,没想到这回会突然闹起来,而且本朝律法也确实没写妻子被丈夫打死该怎么判,要如何决断全凭那位县官老爷。”


    傅沅还在说着,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却见一直一言不发的关山月早已奔了出去。


    她大惊:“你去哪儿啊关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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