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重振旗鼓,苏盼月转头便对上了男人深不见底的双眸。
两人对视的瞬间,苏盼月刚积攒起来的那点儿胆量顿时烟消云散,腿一软又瘫坐在了床边的脚榻上。
“陛,陛下。”
谢兰舟看了眼她红红的眼睛,还水润润地泛着水光,终究是放软了声音问:
“哭够了?同朕说说,太后让你做什么?”
苏盼月愣了片刻,【他怎么知道太后找我了?他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我是太后派来的了。】
【要跟他说吗?他不会直接把我拖出去杀了吧?那还不如掐死呢,不知道能不能跟他提要求,这次换个没那么痛苦的死法。】
谢兰舟听着她的心声越想越偏,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如实说来,死罪可免。”
苏盼月眨巴了一下眼,直勾勾看着谢兰舟,早就将不能直视皇帝的规矩抛到了脑后。
苏盼月忍不住问:“陛下所言当真?”
谢兰舟:“只要你不骗朕。”
苏盼月放心了,一五一十地将太后前前后后要她做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刚刚哭完,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说得磕磕绊绊,却条理清晰。
谢兰舟依旧斜靠在床上,单手支头听她说,眼神似是专注,又似是漫不经心,让人捉摸不透。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给蹲坐在地上的女子披上一层柔和的白纱,连那身宫女服都多了几分仙气飘飘的感觉。
苏盼月本是垂着头低声诉说,说到最后太后给她下毒要挟的时候她抬起头来,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故而奴婢今夜想来看看陛下。”
【虽然我一开始是想来睡你来着,但是我都坦白了,是不是考虑救我一下啊。】
谢兰舟听见她的心声,又看了眼她泛红的眼圈和略显凌乱的头发,觉得这女人十分有趣,死到临头了想的居然还是那档子事儿。
他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好。”
心里却在想太后从何处找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不修边幅的女人来勾引自己,属实可笑。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就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降低底线,半夜跑到他床边哭了半晌都安然无恙。
苏盼月不知他在想什么,一脸疑惑:“好什么?”
“既然你如此放心不下朕,那便留下守夜吧。”谢兰舟说罢躺了回去。
苏盼月惊讶的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是人吗?我都要死了还让我守夜,也不怕我死在你床头。】
已经躺好的谢兰舟勾了勾唇,闭眼假寐。
只要同这丫头靠得近一些,便可以缓解他日夜无休的头疾,他此刻觉得难得的轻松自在,也没将她心中那些絮絮叨叨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寝殿内燃着安神香,或许对于谢兰舟来说收效甚微,但是苏盼月却是很快就趴在床榻边睡了过去。
谢兰舟安静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恬静乖顺,只是眉头微蹙,似乎在睡梦中也很不安。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看在她能缓解自己头疾的份上,便做一件善事吧。
这般想着,谢兰舟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
女子哼唧了两声,谢兰舟伸手点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她又沉沉睡去。
谢兰舟摇了摇床边的铃铛,很快福公公进来,看见床上的女子明显愣了一下,这才试探问:“陛下,可要叫水?”
谢兰舟斜睨了他一眼:“叫高太医来。”
福公公领命退下,心中却还是有些嘀咕,这位高太医是陛下钦点的太医院正,医术出神入化,寻常小病是不需要他出手的,陛下这是怎么了。
谢兰舟走回床边坐下,靠在床玄上垂眸看着熟睡的女子。
睫毛卷翘,时不时颤动,小巧秀气的鼻尖透着红,樱桃般水润的唇轻轻抿起,双颊因为睡觉而微微泛粉,让人想起熟透的水蜜桃,吹弹可破。
他回忆见到这宫女的几次,当真是个有趣的人,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却是无法无天。
整日馋自己的身子,却不愿意听太后的来勾引自己给他下毒,真不知她是忠心还是胆小。
纵使自己能听见她的心声,谢兰舟觉得自己也很难看透这丫头。
纵使点了穴一时醒不过来,苏盼月睡得也极不安稳,本来平躺的姿势,动了又动,翻了个身,面向外侧谢兰舟的方向。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落下来,有一缕落到了她的脸上。
谢兰舟伸手,将那缕头发拨开,手指触碰到她滑嫩的皮肤,一种微妙的感觉划过全身,又转瞬即逝,却让谢兰舟一时舍不得收回手。
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般轻抚在女子脸上,不知何时苏盼月蹙起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只余一室寂静。
很快,福公公带着高太医回来了。
谢兰舟不动声色收回手,指了指床上的苏盼月,低声开口:“给她看看。”
高太医跟福公公对视一眼,还是领命上前。
搭了一块手帕在女子的手腕,高太医为她把脉,眉间微微蹙起,神色逐渐凝重。
片刻后他收手,回禀道:“陛下,这姑娘中了夺命散。”
“这夺命散是一种剧毒,一般七日后发作,中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亡。”
谢兰舟的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可有解药?”
高太医:“此毒无解。”
谢兰舟垂眸看向床上安稳沉睡的女子,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处死国舅的时候,也是七窍流血,光是看见那场面都吓得她晕了过去,若是轮到她自己,不知该吓成什么样子。
谢兰舟开口:“想办法,朕要她活。”
纵使他声音冰冷,高太医也不害怕,慢悠悠地捋了捋胡子:“她应当是吐出来过一些,看脉象体内毒素不多,老夫可以先配一些药辅以针灸压制毒发。”
谢兰舟没应声,看着他。
高太医:“当然,老夫也会竭力配制解药。”
高太医接着说:“陛下,此女体内还有少量的崔/情药,不过并无大碍,无需用药。”
谢兰舟颔首,目光阴翳,怪不得这丫头今日如此大胆,太后可真是好手段啊。
福公公适时开口:“陛下,不妨让高太医也给您把个脉瞧瞧。”
从苏盼月来了以后谢兰舟的头疾便好了,但是原因不知,看看也好,于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谢兰舟随手放下床幔,隔绝了里面的女子,便抬步去了寝殿外间的桌前。
高太医照旧为他把脉,只不过这次把脉的时间格外久,神情也是十分复杂,待他收手,福公公问:“如何?”
高太医犹豫片刻才说道:“陛下的头疾似是好了。”
这下不只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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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谢兰舟也忍不住问:“好了?朕上半夜还在头痛。”
高太医蹙眉思索,斟酌开口:“陛下的头疾本是气血淤堵所致,但是老夫方才把脉,陛下脉搏通畅,没有淤堵之兆,所以应当是好了。”
深吸口气,他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这气血淤堵已有多年,不可能这么快疏通啊。”
“陛下还是要注意不能动怒,这头疾可能还会反复,待我回去翻翻医书,看看到底是为何。”
谢兰舟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说:“先研制解药。”
高太医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老夫先开个药方,现在便为她下针。”
福公公立马接过药方派了小太监去煎药,高太医重新进了寝殿,从随身带来的药箱中取出一包银针。
“需要将这姑娘翻过来,在后颈处和脚踝处下针。”
福公公闻言便要去找宫人过来。
谢兰舟摆摆手,轻飘飘地将她抱起来翻过来重新放回床上。
高太医一根一根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烧一下,再逐个插入相应的穴位。
最后一根银针插入,高太医说:“还要半个时辰,陛下去休息吧。”
谢兰舟看了看被苏盼月占了一半的龙床:“时辰到了拔针就行?”
高太医回:“是,找个宫人来守半个时辰便是。”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高太医告辞离开,福公公有些为难地说:“要不,把苏姑娘挪到外间的贵妃榻上,别耽误了陛下休息。”
谢兰舟垂眸沉默片刻才开口:“你也去吧。”
福公公有些惊疑不定,哎了一声,退出了殿外。
谢兰舟拂袖灭了大半烛火,殿内重回昏暗寂静。
他信步走到床前,长腿跨过趴着的苏盼月,靠在床里侧的软靠上。
谢兰舟垂眸看着少女纤细的脖颈和脚踝上扎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翌日一早,苏盼月是被痛醒的。
她睡相不好,喜欢翻来覆去,翻身的时候感觉脖子上和脚踝上像针扎一般疼。
哼唧了一声,她随便摸了两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却不小心碰到了温热的肌肤。
她吓了一个激灵,猛得睁眼,看见了躺在身侧的谢兰舟,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男人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睡姿很是规矩,是她方才翻身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但是他睡得似乎很是安稳,没有被自己惊动。
苏盼月松了口气,努力回忆昨夜发生的事情。
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这男人让她守夜,自己怎么守到床上来了。
思及此,苏盼月偷偷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身上完好的衣物,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倒是身旁的谢兰舟穿了一身素白色的寝衣,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和分明的肌肉线条,再往下面苏盼月真正想看的,却被锦被挡住了。
等到彻底清醒过来,苏盼月又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今日是太后七日之期的最后一日。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在这儿,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若趁机下手,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
她看了眼男人紧闭的双眼,想起自己从前在话本上看的,说是男子在早上都会有些反应。
视线不自觉地下移,停在了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