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等他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枕边空荡荡的,林婉清早就起来了。
他坐起身,感觉脑子清明得不像话。
那些昨天还显得有些杂乱的医学知识、配方图纸,此刻已经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他脑子里的书架上,随时都能取用。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次心跳,都充满了力量。
院子里,传来了林婉柔和林婉月两个小丫头背书的声音,稚嫩又认真。
“人、手、足、口……”
声音断断续续,但透着一股子朝气。
厨房里,林婉清正在忙活,锅里飘出小米粥的香气。
李大成心里头暖洋洋的。
这他娘的,才叫日子。
他穿好衣服,走到院里。
林婉清看见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小声说:“当家的,醒了?饭快好了。”
“姐,你别动,我来盛!”
林婉柔机灵地从屋里跑出来,抢过林婉清手里的勺子。
李大成走过去,很自然地搂住林婉清的腰,把她往屋里带。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灶台边上油烟大,以后做饭的事我来。”
“哪有那么金贵。”
林婉清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很诚实地靠在他身上,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甜。
早饭桌上,李大成看着林婉清只喝了两口粥,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一副想吐又强忍着的样子,心里就跟针扎似的。
不能再等了。
吃完饭,他跟林婉清交代了一声,说出去办点事,就推着那辆破自行车出了门。
他没去别的地方,直奔城里最大的一家国营药铺,同仁堂。
老字号的门脸,黑底金字,透着一股子厚重。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香就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柜台后面,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师傅,正不紧不慢地抓着药,手里的戥子上下翻飞,稳得不行。
李大成走到柜台前,把一张写好的方子递了过去。
【强体配方】上的药材,有些很常见,比如当归、黄芪,但也有几味药,比如紫河车、年份野山参,在这个年头,那都是顶尖的稀罕物,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接过方子,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同志,你这方子……是谁给你开的?”
他看李大成的眼神,带着点审视。这方子太大胆了,全是虎狼之药,寻常人虚不受补,一剂下去,非得出大事不可。
“一个乡下老中医给的,说是给我媳妇儿安胎用的。”
李大成面不改色地胡诌。
“胡闹!”
老师傅把方子往柜台上一拍,声音都高了八度。
“孕妇乃双身之人,用药最是讲究平和中正!你这方子,哪是安胎,分明是催命!这要是吃出个好歹,一条人命可就没了!”
老师傅这一嗓子,把药铺里其他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李大成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老师傅,您别动气。我知道您是好心。这方子里的药性是烈了点,但您再仔细看看,这几味药的君臣佐使,配伍之法,是不是别有讲究?”
他伸手指了指方子上的几味药。
“这黄芪配当归,是补气血的。但这紫河车性温,配上这三十年的野山参,大补元气,看似燥烈,可方子里又加了石斛和麦冬。
石斛养胃生津,麦冬滋阴润肺,正好中和了参、车的燥性,引大补之力润物无声,走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道,而不是霸道。这方子,没毛病。”
李大成一番话说下来,不急不缓,条理分明,那些药理药性,张口就来,比教科书还熟。
那老师傅直接听愣了,扶了扶眼镜,又把那方子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嘴里还小声地念叨着。
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惊讶,最后,那点轻视和怀疑,全变成了佩服。
“高!实在是高啊!”
老师傅一拍大腿,“这方子看似凶险,实则稳妥无比,开方子的这位,绝对是国手级别的大家!小同志,是我眼拙了,失敬失敬!”
他看李大成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客气得不行。
就在这时,药铺里头一阵骚动。
“快!快让开!救命啊!”
两个人架着一个脸色青紫的老头冲了进来,那老头嘴唇发黑,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爸!爸!你撑住啊!”
跟着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急得满头大汗,冲着柜台就喊。
“大夫!快!我爸他……他突然就喘不上气了!”
刚才还跟李大成说话的那个老师傅,赶紧从柜台里出来,伸手就去搭那老头的脉。
可他手指刚搭上去,脸色就是一变。
“不好!这是……这是急喉风!痰气壅塞,闭了气门了!”
“那……那怎么办啊?”
中年男人都快哭了。
“得赶紧开喉,把痰引出来!可……可我们这儿没家伙事儿啊!送医院,怕是来不及了!”
老师傅也急得脑门上全是汗。
眼看着那老头的呼吸越来越弱,脸都憋成茄子色了。
满屋子的人,都束手无策。
“我来。”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一回头,就看见李大成走了过去。
“你?”
那中年男人一愣,上下打量着他。
李大成没理他,直接蹲下身,看了一眼那老头的眼睛,又伸手在他脖子上的几个地方按了按。
“还有救。”
他话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摊开来,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这是他刚才在系统空间里,用分解重组功能,拿一块废铁给自己造的。
他捻起一根最长的银针,看准了老头喉结下方的一个穴位,快如闪电,稳如泰山,一针就扎了下去。
“啊!”
周围的人都吓得叫出了声。
那中年男人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想去拦,又不敢。
李大成根本不理会,手指捏着针尾,轻轻捻动,同时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那老头胸口的正中间,用力按了下去。
“噗——”
一声闷响,那老头猛地张开嘴,一口黄黑色的浓痰,混着血丝,喷了出来,溅了一地。
那口痰一出来,老头的胸口就剧烈地起伏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青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退了下去。
活了!
满屋子的人,都看傻了。
刚才那个老师傅,更是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看着李大成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一样。
这……这是金针刺穴的法子!这一手,他只在书上见过!
李大成拔出银针,站起身,拍了拍手。
“行了,死不了了。找个地方让他歇会儿,再给他熬一副清热化痰的药就行。”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就是随手掸了掸灰尘。
那中年男人反应过来,“噗通”一声,直接就给李大成跪下了。
“神医!您是神医啊!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爸的命!”
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抱着李大成的大腿就不撒手。
“起来吧,举手之劳。”李大成把他拉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手,是他脑子里那些医学知识的第一次实战,效果比他想的还好。
“小……不,先生!”
那老师傅也凑了过来,态度恭敬得不行,“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在哪家医院高就?”
“我姓李,没单位,自己瞎琢磨的。”
李大成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太高调。
他越是这么说,那老师傅和中年男人就越觉得他是那种隐世的高人。
“李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那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我叫杨卫国,在市革委会上班。今天的大恩大德,我杨卫国没齿难忘!以后您有任何事,只要用得着我,一句话的事!”
李大成接过来一看,心里微微一动。
市革委会办公室副主任,杨卫国。
这可不是个小人物。
他把名片揣进兜里,点了点头。
“行,药你让他们抓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就要走。
“李先生,您的药!”
那老师傅赶紧喊住他,亲自把包好的药材递了过来。
“先生,您这药,我们铺子送了!不能收您的钱!还有,这根三十年的野山参,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您一定得收下!”
他把一根用红布包着的,足有小儿手臂粗细的老山参,硬是塞进了李大成的怀里。
李大成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了。
他出了药铺的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大师级医术,可比他想的还要好用。
不光能保家人的命,关键时候,还能结交人脉。
杨卫国这个人情,以后说不定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