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人上了山,东篱山庄的一角飞檐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已是拂晓。
陈素的回信正是此时到的。
“掌门怎么说?”杜蘅问。
“让我们静观其变,不可轻举妄动。”陈在野打了个响指,传讯符散作点点金光,消失在空中。
“还有呢?”
“两个消息,一个东篱山庄的,一个昆仑派的,”
她一一看过三人,杜蘅抱着剑,踱来踱去的,看起来有些焦虑;云起时靠着一棵枯树,微微歪着脑袋听她讲话;张有容瘫坐在地上,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困得睁不开眼。
“先听哪个?”
杜蘅想都没有想道:“东篱山庄。”
“里面的确是一群儒修,”她仰头望了一眼山顶,又指了指,“已经扎根此地百余年了——是登记在册,授了咱们岳峙门五灵金印的正经下辖门派。”
“昆仑派呢,”云起时更关心这个,“我猜……或许和他们此行的目的有关。”
“猜对了,”她挑眉一笑,“昆仑派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因为几个月前,有贼人潜入了昆仑派,盗走了一本阴武学秘法,他们是一路追缉到此地的。”
“秘法?”杜蘅陷入沉思。
联想到之前与高鼻梁不高兴的几次交谈,云起时立即有了答案。
“或许……那附身夺舍的邪法就是受了这秘法的启发。”
这话说得谨慎。
可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杜蘅说得就很直白:“我看,昆仑派丢的这劳什子秘法,说不定教的就是附身夺舍。”
陈在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昆仑派怎么会有这种邪法,”张有容嘟嘟囔囔,“师兄怕是……”
“嘘——”云起时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蓦地转头朝身后山路看去,“好像有人过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细碎杂乱的脚步声。
可这座山实在是荒,藏身之处聊胜于无。
四个人还未能藏住,就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是你们?”
来人也很惊讶。
正是高鼻梁和不高兴。
“你们怎么是从山上下来的,”陈在野见二人匆匆忙,便问道,“你们去过东篱山庄了?”
高鼻梁脸色铁青,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们本想趁夜色潜入,没想到却惊动了山庄中人,一路厮杀出来……”
杜蘅闻言呼吸一滞,警戒地握紧了剑,环视起四周来。
“他们没有追出来。”不高兴解释了一句。
云起时摩挲着指节,不动声色打探道:“山上不是一群儒修吗,竟这般难对付。”
“他们是哪门子的儒修?”高鼻梁冷哼道,“道友莫开玩笑了。”
四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
张有容愣愣道:“可我们明明……”
“那依二位看,他们不是儒修是什么?”陈在野及时截断了他的话。
“还能是什么?一群邪修!”不高兴踢了一脚鞭尾,长鞭顺势而起,被她缠握在手中。
“一群?”
“嗯。”
东篱山庄的儒修,什么时候变成一群邪修了?
而岳峙门却对此浑然不知。
她心里一沉。
“我们已得了信,知晓了二位的来意,”只听旁边,云起时幽幽道,”二位不必瞒我们。”
“你们知道了多少?”高鼻梁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全部,”见二人不信,他又惜字如金地吐了两个字,“秘法。”
高鼻梁和不高兴惊讶不已,神情复杂。
半晌,高鼻梁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挑明了,我便直说——这件事的确怪我们昆仑看管不力,叫《息壤玄典》被这伙邪修盗走了去,才酿成大祸……”
云起时心下了然,秘法竟是《息壤玄典》。
张有容听完大惊,被杜蘅横跨一步挡在身后。
“这《息壤玄典》究竟教的是什么功法?”杜蘅追问。
不高兴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不清楚:“你们也知道,这是‘秘法’,我们昆仑弟子也鲜有人知。”
“听说……”高鼻梁犹豫片刻,说道,“听说,能重塑人身。”
这短短一句话,倒叫陈在野想明白了。
什么“重塑人身”,说这般冠冕堂皇,不就是“夺舍”吗?
是了……
这倒是提醒了她。
一群儒修如何能从昆仑派偷出秘法!
恐怕不是他们堕入了邪道,而是——被邪修夺舍了!
见几人难掩面上鄙夷,高鼻梁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我们昆仑派绝不容邪法存在,我们与邪修不共戴天!《息壤玄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发誓,我们秘法绝没有教人以‘吸人精血、食人肉身’来增补功力!他们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无法参透我们昆仑秘法的玄妙之处,只识表面皮毛,才选择用邪法来达成相似的效果……”
众人面面相觑。
“吸人精血、食人肉身?”
“怎的,你们不知?”不高兴说道,“山上那伙邪修搞血祭呢,打着供奉神像的旗号,诱使村民拿自身血肉喂养他们。”
“还有昨日在村口见到的那些年轻人,无一不是邪修假冒,真正的,恐怕不是进了他们腹中,就是血竭而亡了。”
“血祭?什么时候?”陈在野心里有疑影一闪而过,她连忙问。
“隐约听他们说是今日,要大设宴席,将昨夜村民的‘供品’分食了……”
血祭,息壤玄典,邪修。
东篱山庄,昆仑派,岳峙门。
扑通、扑通、扑通……
胸腔之中,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一跃而出。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此遍体生寒,指尖一阵阵发麻。
嗡——
“怎么了?”
似乎有人扶住了她,低声询问,可那声音却像是从很远很远处传来,或是刚从海底浮上来。
她恍惚地仰头,寻起太阳来。
日上三竿。
来不及了……
她眉头紧锁,呼吸愈发剧烈,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这副模样,也令昆仑派二人心里不安起来。
“她怎么了?”她听见高鼻梁一头雾水地问。
陈在野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目光死死锁在他的面孔上。
“快传信让昆仑派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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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晚了,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高鼻梁和不高兴被她眼中的严肃吓了一跳。
“什么?”
“快!”
她催了一声便回过头,对三人急急说道,“我们去东篱山庄,立刻取走五灵金印。”
“啊?”张有容抻了抻脖子。
“这是为何?”杜蘅也蹙起眉,拉住她的手腕问。
“门里要遭殃了,”这种时候,云起时还有功夫刺他一句,“师兄怎么不知师姐心思。”
“别说了,快走!”陈在野反拽了他一把。
另一边,昆仑派二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飞速掏出了传讯符,向门中传信。
就在这时,头顶猛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震的众人齐齐抬头望去——
山顶之上,一道金芒闪过,直叫人睁不开眼,紧接只见东篱山庄的一侧飞檐齐齐被斩成了两截,木石碎屑被灵力余波卷着四处迸溅,甚至有一块落到了他们脚边!
至少是化神期的威压自山顶向下蔓延,轰的几人连连后退。
听着山顶渐起并且愈演愈烈的打斗声,高鼻梁猛地抬头。
“止戈盟!”
这阵势,一定是止戈盟到了。
不高兴迅速反应过来,长鞭直指陈在野四人,咬牙切齿道:“是你们透露给止戈盟的?”
“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陈在野脸色愈发阴沉,“有这会儿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让你们的人快些过来!”
“走。”云起时拉过她,朝山顶飞奔而去。
“师兄,咱们怎么办?”原地,不高兴也暗道不妙,急忙问道。
“若是让《息壤玄典》落在止戈盟、不,落到齐道手中,他定要借题发挥小题大做,”高鼻梁拔出弯刀,一指东篱山庄,“走——趁止戈盟无暇东顾,咱们快去取了《息壤玄典》!”
风簌簌而过,陈在野四人狂奔不歇,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风将杜蘅卷得远了些。
“止戈盟来了,你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陈在野一边提速一边说道,“这从头到尾就是个局,只不过,昆仑派是应邀入局,我们是受牵连入局罢了。”
“布局的人是谁?”
“……”
谁都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还有比齐道更想扳倒昆仑派的人吗?
“可是……可是……邪修与我们无关,《息壤玄典》也是昆仑派的秘法,这事、这事如何能牵连到我们?”张有容气喘吁吁道。
“你忘了,东篱山庄是被我们岳峙门授了金印的下辖门派,”
云起时好像笑了一声,“名义上是一群儒修,实际却是一群邪修,你猜这叫什么?”
这叫,勾结邪修,养奸为患。
“东篱山庄的儒修不是堕入邪道,而是被邪修夺舍了,”杜蘅按下心中慌乱,不解道,“这怎么能算是我们的过错?”
陈在野语出惊人。
“若是人都死了,谁又知道是被邪修夺舍了?”
“那我们窃走五灵金印,又有什么用?”张有容又问。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
“人都死了,谁又知道这东篱山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