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澜握刀的手向来很稳,听到她说出思念自己的话时,手却无意识的抖了抖。
姜知窈更害怕了,“侯爷!您若心里对窈窈有怨,我们私下里解决,好不好?”
她是要脸的人,尽管因为谢观澜气势迫人,身边还有上百号定北军精锐,周遭的百姓不敢围观,可她也不想让外人知晓她的狼狈。
“前头不远处就是醉仙楼,窈窈愿为年少不懂事时的冒犯,向侯爷赔礼道歉。”
少女眼尾通红,哭得梨花带雨,两年过去,她的模样身段又张开了,如春桃拂面,顾盼生辉,肌肤嫩玉生香,美得不似人间烟火。
心肠再冷硬的男人见了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都不舍得再对她说半句狠话。
谢观澜却知晓,此女惯会装模作样。
当初姜知窈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哄骗了他。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可当对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一颗滑落时,谢观澜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再如何狡猾骄纵,姜知窈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却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难怪会把她吓哭。
谢观澜收刀入鞘。
姜知窈明显松了口气,整个身子脱力般瘫软下去。
“既然你有心忏悔,本侯就勉为其难,给你一次认错的机会。”
谢观澜面无表情,勒马走出几步,不见少女跟过来,他不耐烦地回眸,“不是要去醉仙楼吗?怎么,要本侯请你下来不成?”
姜知窈这次没装,她大半身躯都压在沉月肩上,依然起不来,显然沉月也遭受了莫大的惊吓,主仆俩都腿软。
姜知窈红唇微微撅起,可怜兮兮地望了他一眼,“侯爷,我……没力气……”
“要不,改日成吗?”
她也不是真心要请谢观澜去醉仙楼的,那不过是情急之下胡诌糊弄罢了,哪里想到男人会当真。
之前还说恨自己恨得要死,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与这男人独处,那无疑是置自身于险境,况且皇后娘娘的宫宴在即,若让人看到她与谢观澜不清不楚的,她还怎么当太子妃?
先糊弄过去,躲过这一次再说,她是相府嫡女,即便谢观澜是侯爷,又有军功在身又如何?
总不能硬闯相府把她拽出来吧。
姜知窈心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谢观澜尽数看在眼中,薄唇噙着一抹讥讽的弧度,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女人永远只爱自己,永远充满算计。
“姜大小姐,你如此说话不算话,是拿本侯当狗耍?”
姜知窈忙不迭摇头,“侯爷误会了,窈窈岂敢糊弄侯爷,实在是窈窈体弱,方才又受到惊吓,这身子怕是撑不住了……”
说罢捂着心口咳嗽两声,仔细瞧,她的脸色确实还有些苍白。
谢观澜知道她有心疾,这才作罢,“记住你今日所言。”
且放她一马,要是再骗他,他会让姜知窈明白“死”字怎么写。
撂下狠话,谢观澜一夹马腹,领着人马直奔皇宫。
大街上的百姓们也都松了口气。
姜知窈放下捂着心口的手,瞪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车夫,“还不赶紧驾车回府?废物!”
谢观澜一走,姜知窈就换了副面孔,一路都在咒骂不止。
“该死的谢观澜,竟然敢凶我,还敢拿刀架我脖子上,我要杀了他!”
沉月又惧又怒,“可他是侯爷,要是真死了,皇上会不会查到我们?”
“管他什么人,得罪我的都是贱人。”姜知窈咬牙切齿,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羞辱对方的。
沉月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奴婢知道江湖上有个唤作血阁的杀手组织,只要钱到位,办事极其利索,要不……”
她比了个手刀。
姜知窈嘴边的话一噎,白了沉月一眼,“……你个笨蛋。”
她方才就是气极,口不择言罢了。
且不说谢观澜位高权重,轻易动不得,光他那一身功夫,这世间能取他性命之人恐怕也寥寥无几。
不能一击必杀,只会让谢观澜缓过来后更加恨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尽快当上太子妃。
等她嫁给太子,晾谢观澜也不敢轻易动她,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报复回去,现在为这人浪费时间精力就是本末倒置。
姜知窈没了逛街的心情,气鼓鼓回到关雎院,之后几日她都闭门不出,像是刻意躲着什么人似的。
姜明鹤来看过她几回,察觉她心情不好,旁敲侧击问出来谢观澜的事,“……”
一个太子不够,定北侯又冒出来了。
姜明鹤的心情也突然低沉下去。
直到宫宴前一日,锦绣坊的绣娘将新出冬裙送到相府,姜知窈挑完,剩了一套艳丽的水红色织锦长裙,命人送去给施云婉。
明日萧逾白会来接人,相府不能继续软禁施云婉,横竖阻挡不了施云婉进宫,那表面功夫就得做全。
只是姜知窈很好奇,面对曾对她“见死不救”的萧逾白,施云婉的态度还能不能和从前一样?
想到萧逾白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黑锅,姜知窈就忍不住笑出声。
眼下施云婉那边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回来的婢子说表小姐闹了几日绝食,整个人虚弱极了,瘦到双颊都有些凹陷。
得知施云婉过得不好,姜知窈更高兴了,“相府又不是没给她吃喝,她自己绝食,可不能怨我们苛待。”
绝食实非高明之举,这也说明没了其他男人的帮衬,施云婉本身就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但凡相府手段强硬一些,施云婉就毫无挣扎反抗的余地,绝食,就是她穷途末路的表现。
本来就不如她美,这下又是病又是饿,那张脸怕是更丑了。
“要我是施云婉,我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自己养得美美的,等宫宴上一鸣惊人,直接拿下太子。”
姜知窈对着铜镜比划发钗,笑容愉悦,“哎呀,其实退一步来说,爹爹给她安排的亲事也不算太差,和她般配,离了相府,她还未必嫁得这些官宦门第,真不明白她在闹什么。”
沉月附和:“小姐说的是,是表小姐不知足。”
数日来,姜知窈总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翌日天微亮,关雎院便忙活起来,姜知窈并未根据太子的喜好穿白衣。
沉月不解,“为何小姐不顺着太子殿下的喜好打扮?”
上回小姐穿白裙就跟仙女似的,仙气飘飘的。
“偶尔一次,让他心里有个对比就行,况且,你又怎知太子殿下喜欢的,一定就是施云婉那样的?”
男人嘛,嘴上喜欢纯良小白花,实际却不一定了,况且一样的妆容衣裳看多了也会腻。
萧承烨是男人,又不是圣人,她就不信他永远只爱施云婉那一套。
也许,萧承烨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所以小白花有施云婉一个就够了,她一味的效仿并不能超越施云婉在萧承烨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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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在萧承烨心里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象,那就必须做自己,至少美貌这一块,她必须得是独一无二的。
沉月为她更衣,口中还在嘟哝,“其实奴婢一直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就非表小姐不娶呢?若奴婢是男人,定然会喜欢小姐这样的。”
她贴身伺候小姐多年,没人比她更清楚小姐的好。
呃,至少美貌这一块,沉月至今没找到第二个超越她家小姐的人,就好比眼下,她为小姐更衣,纵然那副身子她看了无数遍,她还是会悄悄脸红……
好……好白,好软,好大。
姜知窈觉得沉月问了个好问题,正要思考,一低头就看见沉月小脸红红的。
她桃花眸微微睁大,“你流鼻血了。”
沉月慌忙用衣袖捂住鼻子,扭捏地“唔”了一声,转头跑去清洗。
姜知窈倒没多想,只当沉月最近上火了,吩咐小厨房熬一壶消火的凉茶给她。
关于太子为何喜欢施云婉,姜知窈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但自从她知道这就是个话本世界后,便猜测或许是因为施云婉是天道之女,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无论施云婉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注定是被所有人爱着呵护着的那个,不需要任何理由。
若非要想个理由,这其中或许有皇后的影响。
众人皆知,皇后并非原配。
皇上潜邸之时就曾有过原配嫡妻,据说原配出身不高,二人成婚后情浓意切,很快有了孩子,然而好景不长,原配在生下孩子不久撒手人寰,连带着那个孩子也早早夭折。
过后皇上就迎娶了继室,即如今的李皇后,在李家的帮衬下,他如愿登基称帝,立李氏为后。
可即便李皇后得到了尊荣,却始终得不到皇上的爱,那是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才会有的偏爱。
这份偏爱,皇上给了原配,原配死后,给了长相肖似原配的丽妃,以至于李皇后陷入了长达二十几年的痛苦挣扎。
而太子萧承烨是李皇后一手带大的,他亲眼见过后宫女子争奇斗艳,争风吃醋,看过丽妃如何一次次抢走他父皇对母后的爱,这会让他形成一个观念,越美丽的女人越坏。
只有施云婉那样看起来纯善无害,没有心机的女子,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施云婉的出身以及柔弱,又完美满足男人拯救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但这种虚荣心又能持续多久?
这不是爱,只是怜惜。
姜知窈是想坐上高位,想当太子妃,想做乾朝的皇后,可她不愿成为第二个李皇后,所以她眼下必须得到萧承烨的爱,独一无二的偏爱。
既然要勾住对方的心,就不能什么都顺着对方,因为越轻易拥有的,往往越容易抛弃。
唔,就像当初她轻易撩动了所谓的不近女色的定北侯谢观澜。
想到谢观澜那个狗东西,姜知窈收回思绪,将这人从脑子里挤出去。
他又当不上太子,没指望的。
还是想想如何拿下萧承烨才是要紧事,她才在静心寺向萧承烨表明心意,在对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接下来,就要“忍痛”远离割舍对方。
像她最初说的那样,说到做到,成全太子和施云婉。
既彰显了她的良善,又让萧承烨感到若即若离,琢磨不透,如此才能吊足胃口,让对方永远对自己充满好奇与探究。
只要萧承烨多关注自己一分,被她拿下就是早晚的事。
姜知窈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